的細節。
比方說下雨天的時候會打很多呵欠。
比方說一年里長高了一塊磚頭的厚度。
我都沒有在意過自己長了多少,體檢表上的數字是很抽象的。
我越來越感動,也越來越想知道她是誰。
經過這么長的周期我想得很明白了,無論她長得好看與否,我都無法回應她,她的喜歡太濃烈了我還不起。
她漸漸提到我現在的樣子,說我現在比以前更常流露出一些悲傷的情緒,我以為我在學校里表現得還不錯,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她說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她都希望我能打起神來。
後來桂花謝了,紙上的香氣也散了。
她不知道我還喜歡玫瑰,這一點我從沒表現出來,男人喜歡玫瑰總歸是不合理的;也還好我不曾表現出,如果每封信都要用玫瑰熏染,未也太讓她破。
桐城下第一場冬雪的時候,她剛好給我留了最後一封信。
氣象台都沒有預測到的雪,下得猝不及防。
她的離別也猝不及防。
她說她要出國學藝術了,青春里的愛戀最讓人難忘,她沒有信心我能喜歡上她,決定采用暗戀的方式,又不忍心自己的一場喜歡無疾而終,才花了大半個學期向我訴說。
她很高興我能好好對待她的心意,又更加確信我值得她所有的喜歡。
她說希望她的喜歡能給我一點兒力量,她比誰都清楚任恪是一個特別好的人。
她很殘忍,單方面說了再見,沒給我道別的機會。
情書完結了,我感覺自己也結束了一場不曾發生過的愛情,很傷。
放學時天已經快黑了,冬日的白晝總是這樣短。
校園里的路燈和太陽的最後一縷微光照亮了細細碎碎的雪粒。
江南的氣候就是這樣,下得起雪,卻留不住雪,借著路燈看過雪花才知道它確實下了。
眼下才是十二月,還不到最冷的時候,地面上溫度略高,它一降落就化了。
我忽然理解了唐城失戀的心情,怪不得他傷春悲秋。
我推著車與傅懿行一起在校園里走著,終於沒忍住長嘆一聲。
「你喜歡上她了?」傅總停下了,抬頭看雪。
我說,算不上喜歡吧,就是很珍惜,她給我寫情書讓我很高興。
傅懿行低頭看我,眼里有一些茫然,還有一些我沒能看懂的情緒,他問「那你為什么這么難過?」
我有「這么」難過嗎,這比起我經歷的死亡實在是一件小事,我怎么可能表現出明顯的難過。
我只是有一點兒難過而已。
傅懿行一定是在誇張了。
她也是,他也是,能看出我自覺得挺好的情緒。
我又說,我每天都在都在期待到她的信,日子就這么一天天有了盼頭,她忽然宣布完結了,期待就落空了。
傅懿行又推著車向前走了,邊走邊說,「雖然我可以建議你去找找她,把你的期待續上…異國戀不是很難的事。但我不想這么說,你自己也明白的吧,你親手放過了每一次找到她的機會。」
這話說的很犀利,不像他的風格。
他接著說,「所以打起神來吧,生活里還有很多其他值得期待的地方,盼一盼…」
傅懿行頓了頓,像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盼一盼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