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的,也許是長久以來我感知到的善意,也許是許多年的教育和感化,也許是僅剩的理智,也有一絲微妙的可能性我還憧憬著未來,我希望自己還是唐城的弟弟,還是傅懿行的朋友,我還想站在他們身邊,不背負任何的罪名。
我喝著杯子里的水,忽然想到,我也許不是自己認為的那樣,傅懿行可能比我自己更了解一個叫任恪的人。
他相信我,並一直堅定地認為,我是一個很好的人。
那一晚我們聊到了天亮。
看著晨光從窗戶里偷偷溜了進來然後占據了整個空間,我才感受到困意。
「就別睡了吧。越睡越困。」傅懿行說。
我笑著點了點頭。
走進教室前,我看著高三九班的班牌,想到又要做數學測驗,就產生了厭學的情緒。
不想上學。
甚至不想假模假樣地裝作積極向上。
我才剛剛經歷完一場浩劫,還需要有恢復的時間。
我沒進教室。
「幫我跟解老板請個假,說我病了,今天沒法上課。」我對傅懿行說。
「今天我也病了。」他回答道。
傅懿行在上課方面一向任性,他能在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就拎著書包出門,可我不敢這樣。
我沒有這么做的資本。
我想著到底該進教室上課還是去和老師請假。
傅懿行把我直接拽到了辦公室門口。
「那怎么說,我們又沒病……」我不肯進去。
「誰說有病才能請假?」
傅總很有禮貌地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對解老板他今天心情不好,想讓我陪他出去散散心。
解老板點點頭,備案了一份假條,囑咐我們注意安全。
直到走出校門我還處在震驚當中。
「為什么批得這么隨意?我從來沒聽說過出去散心這樣的理由。」
傅懿行微微笑著朝我眨了眨眼,「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這是特權,真實存在的特權。我帶著你出去,或者我一個人出去,或者你一個人出去,都不會有問題。但我要帶一個差生出去,解老板就不會同意。這是好學生的特權。」
我笑了,「好殘酷啊。」
我跟著傅懿行走到了公交站,才想到,我的愛車還停在車棚里,今天可以騎一騎的。
「傅總,我想騎車。」
「不行。今天跟著我走。」
他難得說不,我認命地跟他上了公交。
傅懿行帶我坐到了地鐵二號線在城南的終點站小營村。
這兒幾乎荒無人煙,遠處還保留著成片的田野。
地鐵軌道高懸在地面上,成為城市向外圍輻射的標志。
傅懿行踏上了上行的電梯,轉過身來對我說:「這兒是起點。」
我懵懂地點了點頭。
列車向北奔馳,農田變成了工廠,高層住宅拔地而起,建築工地塵土飛楊。
陽光透過玻璃在車廂里灑下炫目的光點。
璨白的暈眩中,地鐵停靠在大學城的上空,走上車的人越來越多,然後填滿了二號線橙紅的座椅。
我看向傅懿行,他沒說話,塞給我一只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