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婚姻之癢 未知 4889 字 2021-02-03

廝擔骸拔也還埽隳芩搗懵杈托小=裉旄噝耍鸌齜沽耍勖塹澆稚先コ裕乙攘狡科【疲旌匾環!弊鯰行┭廴Ψ10歟擔骸氨Γ故竊讜奐依鋶園桑腋闋觥o敫愣嗨鄧禱啊!甭硇〔ㄋ擔骸昂冒桑依錁圖依錚婺悖依闖床恕!?br /

吃飯時庄麗問馬小波:「那個介紹我去公司上班的蘇小妹真是你同學嗎?」馬小波心里一凜,盡量平靜地說:「怎么了?」庄麗說:「她跟我們經理好像夫妻感情不太好。」馬小波松了一口氣:「咱不管人家的閑事,你以後只c工作的心,老板的私事與你無關。」庄麗皺皺眉頭說:「你想哪里去了,我關心蘇小妹的夫妻感情,是因為我這個工作是人家找的。」馬小波嚴肅地說:「各歸各,你那么盡心盡力給他老公工作,對得起她了。」庄麗不高興地翻了他一眼,馬小波假裝沒看見。

吃完飯,馬小波去街上買了幾張游戲碟,打算痛痛快快地玩幾個晚上。

兩個星期以來,馬小波每天晚上熬夜玩電腦游戲,庄麗的病好得太快,讓他一時沒有思想准備,生活習慣和工作計劃都處於無序狀態,仿佛被洗了腦,回到了兒童時代。讓馬小波更為不安的是,蘇小妹從庄麗上班後再沒跟他聯系過,他倒不擔心蘇小妹做出什么對庄麗不利的事情來,蘇小妹不是那樣的人,但他總是隱隱覺得不安,仿佛有什么壞事就要發生似的。馬小波想:「如果有什么罪孽,全部降臨到自己頭上,千萬不能再傷害無辜的庄麗。」庄麗每天下班回來都看見馬小波坐在電腦前玩游戲,不但沒有像以前那樣責怪他,下班的路上還順道給他買了一張影碟,說:「不要總是打游戲,換換腦子吧,看看電影,這是《魔戒3》,原版原聲的,這一段很紅。」馬小波慚愧地說:「我怎么感覺自己像個下崗工人?」庄麗溫柔地笑著說:「你是什么我也愛你。」馬小波說:「從明天開始不玩游戲了,早點吃晚飯,完了我帶你去公園散步。」庄麗幸福地笑了。馬小波卻笑不出來,他總覺得,健康幸福出人意料地一起降臨,讓人有些不踏實。

晚上,庄麗偎在馬小波懷里說:「寶,我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了?」馬小波心里一沉,說:「別胡說,你不是好了嗎?」庄麗擔憂地說:「我身上都十幾天了還沒有完。」馬小波感到頭上驟然一冷,先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又安慰庄麗說:「沒事的,半年沒來了,來一次還不時間長一點?睡吧,明天我陪你去檢查一下。」庄麗說:「明天沒時間,我們發工資。」馬小波盡量輕松地說:「那就後天上午吧,興許那天就沒了呢。」

別哭,我最愛的人

馬小波醒來的時候,庄麗已經上班走了,他靠在床頭,望著對面依然簇新的結婚照,有點不敢相信竟然已經結婚五年多了,而且就在不久前還發生過那樣劇烈的變故。一切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但馬小波已經有些記不起那些吵架斗嘴的歲月,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對庄麗,馬小波微微感到有些厭倦,從前那個任性的庄麗已經沒了蹤影,如今的庄麗,越來越像劉阿朵,溫順、乏味,動不動就流眼淚。

鬧得最厲害的那些年頭,馬小波好幾次假設過庄麗會突然死去,車禍、疾病或者其他原因。他想過自己那時候會完全原諒庄麗,只記得她的好,也許會因為她的死從此垮掉,至少從此少言寡語並且終身不娶,所有人都會為他的痴情而感嘆,當然還有許多女人被他的遭遇感動,無法自拔地愛上他。或許,他最終會重組一個家庭,但和庄麗的愛情已經成為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成為心底最隱秘的財富,讓他得以享受到晚年,到生命結束的時候。他還會比庄麗在世時更孝敬岳父、岳母,他一定會常去看望二老,依然喊他們爸和媽,給他們養老送終。他會和他們感傷地談起庄麗,一起默默地掉淚,從對她刻骨銘心的思念中,感受著生者之間的親情和撫慰。

那是一個已婚男人不可告人的狂想,是一個男人最後的浪漫。此刻,馬小波靠在床頭,想到從前的那些幼稚的幻想,忍不住搖著頭笑了。「多么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啊,我那個時候可真不成熟。」馬小波感嘆著爬起來,去了衛生間。

走出小區門口,馬小波等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有客人。他想了想,去了公交車站,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一塊零錢。站到車上,馬小波環顧一下乘公交車的人們,突然發現自己好長時間沒坐過公交車了,生活在不知不覺間向前邁了一大步,沒覺著怎么努力,自己轉眼就成了高薪階層的白領,成了擁有一定人事和經濟權力的部門經理。而這種感覺在有一個家、有老婆的時候才覺得實實在在,這就是家的意義嗎?它讓一個男人的奮斗有明確的目的,也讓他的成功有了直接的反映。馬小波心想:「或許,應該給庄麗買輛私家車了,這個已經早已可以變成現實的夢想,怎么我們都給忘了呢?難道我們需要的僅僅是夢想嗎?」馬小波又想到:「雙休日一定陪庄麗去做頭發,再給她買幾身名牌衣服,買塊上萬塊錢的名表,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坤包、項鏈,都該換名牌了,不單單為了補償她,也為了從她的改變來印證一下自己的成功,畢竟,老婆的消費水准某種程度上是老公能力的最直接反映。」

馬小波已經能從社會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家庭和庄麗了。

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馬小波無意間看到好像李浩騎著摩托車從另一個方向馳過路口,他穿著便衣,有個女人抱著他的腰坐在後面,從背影看,好像是劉阿朵。馬小波愣了愣,再細看時,已經看不見他們了,他琢磨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馬小波著庄麗請了一上午假,陪她去醫院檢查。讓馬小波始料不及的是,他們竟然把全城的大醫院都跑了個遍,因為專家們除了那幾句調不調的術語,誰也說不出個有效的治療方法來,只有個老中醫開了副草葯讓「吃吃看」。馬小波心里有些發毛,兩個人回到家,庄麗讓他歇著,自己去做飯。馬小波坐立不安,對庄麗說:「不行,我得帶你去北京看病。」庄麗看看他,笑著說:「沒那么嚴重,自己嚇自己!」馬小波嚴肅地說:「你聽我的,我寧願沒事,但咱不能把病耽擱大了,吃完飯就走。」庄麗跑過來抓住馬小波的胳膊,緊張地盯著他說:「你別嚇唬我,我怕死!」馬小波笑了:「你倒想死,哪就死得了?我只是以防萬一。」庄麗說:「那還去不去北京?」馬小波說:「去,當然要去。」

吃完飯,庄麗要去公司請假,馬小波說:「打個電話就行了。」庄麗堅持要去,馬小波說:「那我陪你一起去,咱把該帶的東西帶上,我在門外等你,你請了假咱們就去火車站。」庄麗說:「好,那我收拾點東西。」收拾東西的時候,庄麗問馬小波:「要不要給我媽打個電話?」馬小波說:「算了吧,別讓他們c心了,回來再說。」庄麗想了想,同意了,問馬小波:「我穿什么衣服啊?」馬小波笑道:「你是去看病,又不是去看戲,穿什么不行?」庄麗說:「我穿結婚時買的那條白色連衣裙吧?」馬小波說:「恐怕季節不行了,早晚氣溫低,怕會冷的。」庄麗說:「沒事,我那是兩件套,春秋都能穿。」馬小波說:「你自己決定吧。」庄麗就找出來穿上了,試給馬小波看。馬小波看了一眼說:「不錯,挺好。」轉念又說:「去北京看完病,多住兩天,給你買幾身衣服。」庄麗高興地撲過來,抱住馬小波說:「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咱們別亂花錢,將來有了孩子開銷大呢。」馬小波有些心酸,拍了拍庄麗的背說:「快走吧,還要趕火車呢。」

出了門,兩個人打車去庄麗的公司。沒走多遠,庄麗慢慢往馬小波身上靠,馬小波起初沒在意,後來覺得庄麗的胳膊涼得厲害,臉色也有些蒼白,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庄麗小聲說:「沒事,可能剛才的飯吃得不對了,肚子有點不舒服。」馬小波說:「就快到你們公司了,上個廁所就好了。」庄麗點點頭,閉上了眼睛。馬小波剛想催促司機快點開,轉眼看見庄麗臉色開始泛黃,嘴唇也變得蒼白,氣息非常微弱。馬小波心里一驚,趕緊抱住庄麗,對司機說:「師傅,麻煩送我們去最近的醫院!」司機從後視鏡里已經看到了後面的情形,安慰馬小波:「別擔心,前面就是人民醫院。」馬小波感激地笑笑,低頭問庄麗:「寶,你感覺怎么樣?馬上就到醫院了。」庄麗臉上綻出一朵憔悴的微笑,馬小波驚恐地看見她白色連衣裙的下擺漸漸洇出一朵鮮紅的大花,感到徹骨的寒冷從頭上直傳到腳下,整個人變得麻木而僵硬,眼淚奪眶而出。

岳父、岳母趕到的時候,馬小波正在手術室外面兜圈子。岳母責怪地望著馬小波說:「你是怎么照顧她的!」岳父寬解道:「沒事的,小麗身體好,小毛病,你先坐下。」岳母剛坐下,醫生出來了,問道:「誰是庄麗的親屬?」三個人聞聲都站起來,異口同聲地說:「我是。」醫生說:「直系親屬嗎?誰是o型血,病人失血過多,需要大量輸血,最近o型血漿很緊張,很多醫院血庫都沒有o型血漿了,我們已經去其他血庫調了,但不一定會有,最好讓你們立即輸血給她。」那一刻,馬小波真是恨透了自己不是o型血,庄麗是o型血,只能輸o型,而自己卻是該死的b型!岳母顧不上擦眼淚,推一把岳父說:「你快去呀,你是o型,和麗的一樣!」岳父一邊挽袖子,一邊跟著醫生進去了。

馬小波扶著岳母坐在長椅上,暈暈乎乎,還是難以確信事情的真實性,心里想著:「怎么可能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呢,要是個夢趕緊醒了吧。」岳母只是抹眼淚,問馬小波事情的經過,馬小波正要告訴她,醫生又出來了,對馬小波說:「小伙子,快再去找個o型血的人吧,剛才那位老人血壓有問題,抽血多了有生命危險。」馬小波沒等醫生說完,站起來就往出跑,仿佛逃離醫院就能從噩夢中醒來。

跑出醫院馬小波才想起誰是o型血的問題,那輛出租車竟然還在門口等著,司機看見他出來,迎上來問:「你老婆怎么樣了?咱是紅旗車隊的,需要去哪里我白拉你去,救人要緊。」馬小波抓住他的手問:「你是o型血嗎?」司機說:「我是a型,可以嗎?」馬小波搖搖頭,司機說:「沒事,你知道誰是o型,我馬上拉你去。」馬小波看看他,感到頭腦異常遲鈍,他望著車輛稀少的馬路發呆。司機以為他在思考,耐心地等著他。初秋正午的陽光曬得馬小波滿臉油汗,頭發像點著了一樣,他忽然想起來:蘇小妹說過她是o型血!馬小波翻開手機,撥打蘇小妹的手機,聽到的是空號提示,突然想起蘇小妹新換了手機號碼,而自己為了不再跟她糾纏,竟然沒記下。幸好還去過一次蘇小妹的家里,馬小波簡短地叫道:「走!」司機馬上給他拉開車門,跳上車,直奔蘇小妹家里。

路上,馬小波想:「只要蘇小妹肯救庄麗,我馬上給她跪下!」他也不怕撞見蘇小妹老公了,直奔單元門口摁響了門鈴。小保姆問清他的來意後說:「蘇阿姨和叔叔回成都了,今天早上剛走。」馬小波感到一陣透心涼,轉身就跑,竟然忘記了出租車司機在等他。出租車司機開著車追上馬小波,問道:「這下去哪里啊?咱們要盡量快點。」馬小波說:「是的是的,」上了車,告訴司機:「只有去我們公司了,一定有人是o型血!」

還不到上班時間,公司大樓門口值班的兩個年輕保安跟馬小波打招呼:「馬經理這么早上班啊?」馬小波被提醒了,用內線給策劃部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又打總經理辦公室,依然沒有人接。一位保安說:「都沒上班呢吧。」馬小波看看兩個保安,突然掏出錢包,把錢全拿出來往他們懷里塞,嘴里說:「兩位大哥,你們誰是o型血?我老婆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你們救救她吧!」兩個小伙子臉上寫滿了驚訝,一起推開馬小波拿錢的手,一個說:「馬經理你快別這樣,都挺熟的,怎么能要你的錢!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嫂子在哪家醫院,去了再說吧。」另一個說:「對對,先去醫院吧,驗出誰是o型血來就抽誰的吧。」兩個人跑進大樓,大聲喊著,把午休的保安都叫出來了,馬小波看見大概有五六個人,感到很振奮,就領著他們往外跑。保安們都擠進了等在門口的出租車里,馬小波對司機說:「師傅,你先拉上他們去醫院吧,我再去找找o型血的人。」司機說:「這些人沒一個是嗎?」馬小波說:「他們沒驗過,去了再說。」司機說:「你最好快點,我們出來四十多分鍾了!」馬小波笑笑,突然覺得渾身發熱,腦袋發暈,挺著目送他們遠去。

出租車在正午的炎熱中消失了,馬小波握著手機,一時不知該去哪里,直感覺胸發悶、腿發軟,腳剛邁出去,就像被驕陽曬化一樣軟軟地倒在滾燙的水泥地上。正午的大街上空空盪盪,連絲風也沒有,馬小波趴在那里,意識模糊,半睡半醒,遠看像一堆廢紙或者一條被車碾死的狗。此刻,遠處一家賣磁帶的小商店里隱約傳來鄭智化帶著哭腔的歌聲:

別哭,我最愛的人,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的一剎那凋落,

你的淚也挽不回的枯萎。

別哭,我最愛的人,

可知我將不會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夢是最閃亮的星光。

是否記得我驕傲的說,

這世界我曾經來過,

不要告訴我永恆是什么,

我在最燦爛的瞬間毀滅。

……

是否記得我驕傲的說,

這世界我曾經來過,

不要告訴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剛開始的瞬間結束。

……

馬小波靜靜地伏在堅硬滾燙的馬路上,傾聽著這似有似無的歌聲,眼淚匯聚到鼻尖,又滴落在地上,濕潤了一下,很快就蒸發了。

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庄麗死於腎及zg功能紊亂和長期失血造成的臟器功能衰竭,醫生終於弄明白了,這是精神因素導致的內分泌失調和長期嚴重抑郁造成的。

庄麗火化後的一個星期後,馬小波病愈出院了,之前他一直昏迷著,沒能給庄麗送葬。

馬小波的父母一直陪著他,出院後又住了兩個星期,回農村去了。臨走的時候,老太太寬解自己的兒子:「娃,人死不能復生,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我和你爸先回去了,你別讓我們放心不下,媽說句現在不該說的話,你還年輕,有合適的再找一個,日子還長著呢。」

馬小波默默地點頭,送走了父母。回來的路上,馬小波淚水洶涌,旁若無人。

回到家里,面對庄麗的遺像,馬小波不敢想庄麗的死是因為自己的出軌造成的,但是腦海里只有這一個想法,像生長極速的巨藻很快塞滿了他思想的全部。馬小波把庄麗笑盈盈的遺像抱在懷里,仰面朝天,把淚水吞進肚里,哆嗦著念叨:「寶啊,我實在沒有想到有些錯誤是致命的,現在什么都晚了!」

馬小波想起來,有過好多次,在兩個人感到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候,庄麗突然就問道:「寶,你說我會不會死啊?」馬小波笑道:「當然會死。」庄麗就撅起了嘴,馬小波趕緊補充道:「遲早會死,誰能不死呢?」庄麗就威脅他:「你要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死給你看!」馬小波笑笑,沒當回事情,知道庄麗在嚇唬自己呢。

可是,庄麗說到做到,她真的就死給馬小波看了。而馬小波卻沒有任何思想准備,除了悲傷,更多的是懊悔。

此刻,當庄麗把他一個人孤零零拋棄在這個世界上,馬小波不知道如何將生活繼續下去,可是,生活還是得繼續下去。

後記:就是要你疼痛

在長篇小說《婚姻之癢》的結尾,我安排了女主人公庄麗含恨死去,這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是決定摒棄文學意義上的完美,以更直接的方式給婚姻現實和現實婚姻中的人一個警示,我知道這種文以載道的寫法是為現在的讀者所厭棄的,但我不能說服自己,還是用了這樣忐忑卻理所當然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