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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他本人?」北寧治安總隊,幾位濃眉方臉,相貌剽悍的男子,緊張地圍到了宗鵬程身邊。
宗鵬程被嚇了一跳,那怕他曾經也不黑不白,但對於警察有著天生的畏懼,何況這地方陰森森的,看著人就發怵,他凜然點點頭道:「是,就是他本人。」
「電話里怎么說?」當頭的一位問。
「他說想要筆錢到南邊混,我和他約好,准備好錢聯系……這個手機號。」宗鵬程道。
「追蹤……馬上集合。」帶頭的吼著。
人四散下去,宗鵬程甚至聽到了趿趿踏踏的腳步和著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音,那是已經在檢查武器,他瞪著眼,像做了一件蠢事的表情,眼里似乎一直重現著一個這樣的情形,祁連寶被很多很多警察包圍著,被七手八腳地摁倒,被槍頂著押上囚車……這讓他如此地於心不安,卻又不得不為。
就像很多年前,從一個小工頭躍居北寧首富的位置一樣,那徹夜難眠的興奮,總是摻雜著隱隱的不安。
「嗨…嗨……宗老板。」
「啊啊……你說……」
「你那兒也別去,就在這兒等著,來電話的話,一定穩住他,我們正趕往他的藏身地。」
「……啊,好……」
那位警察出去組隊了,來了兩位抱著電腦的,隔桌一拍,對著電話如臨大敵。宗鵬程注意到了,出去的那位,回頭很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那眼光似乎是鄙視……對,鄙視,曾經很多時候,沒少花錢把祁連寶往外撈,治安上這塊,差不多都打過交道。平時不黑不白都稱兄道弟,今天頭回遵紀守法,卻覺得被人小覷了一般。
那又怎么樣?老子富甲一方,還不是呼風喚雨,祁連寶干的那些事,和老子有鳥毛關系!就教唆干壞事,又不用簽合同。
他恨恨地想著,怎么想也是自己待他不薄,媽的居然半路逃獄,搞得一鎮雞飛狗跳,連華鑫的張秘書也給嚇得跑回老家了,再出事,籌備拍攝的投資黃了,他能抵得回來呀?
很快,他說服了自己,翹著二郎腿,叼了一支煙,等著祁連寶要錢的電話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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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宗哥…」
「連寶,我准備好了,要不你來拿。」
「我這身份進城不方便,麻煩宗哥找個人給我送到黃金溝。」
「成,那你等著,去那兒得半個小時。送黃金溝哪兒呀?」
「來了給我打電話。」
「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嗯……宗哥……我。」
「還需要什么?」
「你也小心,兄弟一場,末了還得給你添麻煩,我心里過意不去……有機會,兄弟我一定把今天的恩還回去。」
「行了,別廢話了,一切小心。」
「…………」
電話嘟嘟地響著盲音,已經掛了,一幢低矮的土夯牆屋里,祁連寶眼神滯滯地放下了手機,仇笛順手接住了。
「小子,要是宗哥給我送過錢來了,我可對不住了,錢你給我送到胡雷兄弟家,剩下的事你就別管了。咱們各走各的。」祁連寶道。
「剩下的事,你想干什么?」仇笛翻著眼道,實在為這兄弟的智商捉急,直到現在了,他都不願意把人往壞處想。
「沖著這份情義,我不能眼看著他栽了,這地方華鑫特么滴說了不算,來幾個我讓他們殘幾個,嚇死他們。」祁連寶惡狠狠地道,從胡雷成了傻瓜,他的仇恨就全轉移到華鑫身上了。
「算了,你這智商堪比二拐家的驢,你也不想想,有求於你的,才會給你好處;想撇開你的,只會坑你,蠢貨……哎喲。」仇笛沒說完,後頸一緊,腳離地了,祁連寶伸手一推,他猝不及防地被扔到門口了。
「再特么說一句,信不信我揍你。」祁連寶威脅著。
「來呀,來呀,小娘們才會背後下手。」仇笛招著手。
祁連寶那經得起撩拔,虎步一邁,飛步直踹,仇笛坐在地上,賴驢打滾一個翻身,掉頭就跑,幾步之外兩人接手了,一時間拳來腳往,打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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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急行的警車在沙土寸厚的土路上疾馳,掀起了一條滾滾黃塵。
車里,地圖鋪上了,黃金溝距離北寧27公里,是個自然村,塞外的抓捕可不比內地,往北就是橫亘上千公里的大草原,夏秋還有牧民經過,一入冬基本就成無人區了,一直以來這里就是內地各類逃犯的樂園。
所以,帶隊的警察講了:「一定要防止他逃進草原深處,再往北,甭指望能抓到人了。」
「一組,你們從村東繞過來,找掩護,不得暴露行蹤。」
「二組,你們從村西,繞牲口圈過來。」
「我帶隊從村正面突進。」
「注意,目標在村中心……應該是這一幢房子……」
「加速……」
車疾馳著,領隊不時地詢問目標的動靜,還好,躲在村里沒有動,直到合圍完成。
「喂……寶哥,我到了,我在村口呢,東西給你送哪兒?」
「村中,右數第四家。」
「好。」
隨著電話的聯系,四圍的警察互打著攻擊手勢,迂回的,正面的,背後的,穿過小巷、跳過土牆,飛速向目標突進,等持電話的站到了柴門前,整幢屋子已經被二十多名警員,嚴嚴實實圍了個水泄不通。
「寶哥……」
「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