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之毫厘不巧(1 / 2)

商海諜影 常書欣 2969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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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花頭巾的女人、牽著巍峨駱駝的牧人、扣著小花帽的男人、間或響起的駝鈴聲和汽笛聲,把這個邊疆小鎮裝點成了帶著神秘色彩的地方,傳統的和現代的、前衛的和復古的、民族的和世界的,都以一種和諧的方式溶合在了一起,就像偶而看見一輛悍馬越野,身著牛仔勁裝戴墨鏡的女司機和那些牽著牲口的駱駝客同時出現在視野,都不會有任何違和之感。

今天休整,耿寶磊和包小三上午在小鎮上遛了一圈,毫無意外,這邊塞之地,情況和內地是倒置的,該便宜的日用品之類,是死貴死貴;該貴的牛羊肉和皮草類,卻是便宜得讓人大跌眼鏡,於是這兩貨一個拎了件反季的皮坎肩回來了。

便宜啊,就京城地攤貨的價,擱這兒能買件真皮的,還是整張皮做的,毛茸茸的老暖和了。

小鎮不大,逛回招待所的時候,仇笛正無聊的坐在街邊的路牙上等他們,一瞅兩人得瑟的整了件皮坎回來了,笑得他直哆嗦,就問了:「寶蛋,咱能不鬧么?大夏天的,你整件皮坎,能穿出去嗎?」

「便宜嘛,真便宜啊……要不你也去買一件。」耿寶磊道。

仇笛擺擺手,勾著指頭讓兩人坐下,坐下時包小三瞅見仇笛臉蛋刮得溜光於凈的,怪話來了:「喲,不去逛街,擱家里梳妝打扮了?整這么帥,想勾搭人家戴蘭君啊?」

「我也覺得有這苗頭啊,仇笛,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有這意思?」耿寶磊笑著問。

「就刮了刮胡子,就有這意思了?」仇笛愕然問,邏輯不通嘛。

「刮不刮都有這意思,我怎么覺得戴蘭君對你格外注意啊,要不就是她想勾搭你?」包小三道,仇笛做勢要打,耿寶磊一揪他道著:「你別否認,以我對你愛憎分明的了解,想於肯定就於著,不想於馬上走人……耶,瞧你現在,於也不好好於,走也舍不得走,我估計就有問題,別說你放不下兄弟啊,見利忘義、見色起意才是英雄本色。」

「喲,行啊,寶蛋,長進了。」仇笛驚訝地看著耿寶磊,這貨在酒店混了大半年,看樣子真是長進不少,他一手攬了一個笑著道著:「猜對了,我還真挺喜歡的,可那妞咱們服不住啊,一張嘴就一溜瞎話,別說不好勾搭,就真勾搭,那不得被坑死啊。」

「少尼馬嘰歪,勾搭不上是真的,要能勾搭上,坑死你都願意。」包小三斥著仇笛的謊言,耿寶磊附合著:「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算了,你倆才一個月沒看新布的a就已經飢渴到這種程度了?不討論這個問題……我找你們商量個事,我看這樣,差不多該結束了啊,提前做好准備。」仇笛道。

「啥准備?」包小三一愣。

「要錢?」耿寶磊笑道。

當然是嘍,一說要錢,兩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包小三,包小三氣得直梗脖子,不願意地道著:「怎么又是我啊?不能回回不要臉的事都讓我於,不要臉的話都讓我說吧?」

「要臉的事,你也於不了啊。」仇笛道。

「不要臉的話,你不說得順口不是?」耿寶磊笑道,他起身了,坐到包小三的另一側,兩人一左一右夾持著,仇笛教了,你就多念叨,要買這呢,要買那呢,然後手頭拮據,然後老董就明白你什么意思了,要點算點啊;耿寶磊也教了,就說家鄉遭了洪水咋樣?要不說你爸給你說了門媳婦?真不行就說你什么什么親戚得了不治之症怎么地……

「呸……你家親戚才不治之症了呢,少跟我說,不去。」包小三生氣了。

「你看你這人,老董人不錯是真的,但咱們不能因為覺得他不錯,就喪失了原則,對不對?」耿寶磊道,仇笛附合著:「你可想好啊三兒,我跟你說一路了,眼擺著這屁事都辦不了,你到時候還好意思要?就你好意思要,人家也有充分的理由不給了。」

「呀呀呀……行了行了……我知道。」包小三被說得心煩意亂,推著兩人,站起身來時,可不料戴蘭君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招待所里出來了,她沒好臉色地問著:「你們嘀咕…嘀咕什么呢?」

接著老董也跟著出來了,耿寶磊和仇笛使著眼色,這機會不挺好么,包小三囁喃地下說著:「……有點小事,不知道該不該跟董哥和戴姐您說……」

「都這會了,還客氣什么嘛?喲,看你這樣,是怕我不給尾款是吧?」董淳潔勉強笑了笑道。

「不是不是,真不是。」包小三連連擺手,可又舍不得真說不要,靈機一動他指著耿寶磊道著:「他,寶蛋他姨夫得不治之症了……還有他,仇笛他老家遭洪水啦,房子塌啦……哎呀,這那不得花錢呢,瞧他們倆這得性,想就想吧,還不好意思要……我說了嘛,人董哥什么身份,能欠咱們這點小錢……」

耿寶磊和仇笛搬了塊石頭,把自己給砸懵了,戴蘭君凸著眼,好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倆,倆人那張口結舌的樣子,還真像想要不敢說的,老董卻是被擠兌到了,直擺著手道著:「得得,我知道了,就這兩天啊,少不了你們的,你們不嫌寒磣,我還嫌寒磣呢……小戴,老鰍回來嚷我一聲啊。」

像是心煩意亂了,他背著手,又回招待所了,仇笛和耿寶磊面子上須是不好看了,兩人翻著包小三,包小三嘿嘿傻樂著,戴蘭君一下子也被這傻相逗樂了,她好奇地問包小三道著:「三兒,你說的真的假的?是不是他們倆教唆你說的?」

「不是教唆,是真的。」包小三拍著胸脯道。

「耿寶磊連他父母都沒告訴你們是誰,你上哪給他找個姨夫?還有,仇笛不是住山上嘛,洪水怎么沖上山去?」戴蘭君教唆著,包小三頓時省得這漏洞大了,他張口結舌看著戴蘭君,戴蘭君提醒著:「你得說火災,把仇笛家房子燒了。」

「噢,對,好像應該是火災。」包小三點點頭。

戴蘭君哧聲笑了,包小三臀部背部登時挨了兩下,回頭卻是耿寶磊和仇笛在用眼光威脅著,他做了個鬼臉,扭頭便跑了,剩得耿寶磊和仇笛尷尬站著,耿寶磊也笑笑溜了,仇笛要跟著走,不料一把被戴蘭君給扯住了。

「別這樣啊,於什么呢。」仇笛有點心虛地道,側頭時,被戴蘭君扯著肩膀,那冷面覆霜的,還真是一副風情無限。

「你真不要臉,想要錢你說啊,教唆著包小三說……都這種時候了,你想著那點錢?」戴蘭君教訓丨著,指頭點點,幾乎戳到仇笛的鼻子上了。

啪聲仇笛把她的手打過一邊,不以為然地道著:「怎么了不能說?一路上跟上你們風餐露宿的,沒少跑腿啊,我不想那點錢,我想什么?別給我講那大道理啊,國家安全賴我屁事?平時於活拿工資掙報酬我可都給國家交稅了,國家到現在可什么都不管我,我要窮了病了,只能自己找個地方哭去,你少拿這樣清高樣子嚇唬我啊,你們找我們,是不是也看著我沒身份、沒正式工作,就出了事也好打是吧?」

戴蘭君先怒後氣,跟著愕然不已,接著又被仇笛逗得哭笑不得,一轉眼,她從道德的制高點,成功地被拉到卑鄙無恥的境地,然後,她氣笑了,放開了仇笛,笑了笑,順手給她整整衣領,要說話時,仇笛搶白著:「您什么也不用說,省得我又得費腦細胞判斷真假。」

「那當我說的是假的。」戴蘭君笑著道,嘴唇微微翕合,曾經水潤的紅唇,失去了顏色;曾經嫩白的嬌厴,此時已經覆上了一層濃濃的憔悴,一剎那,看得仇笛心軟了。就聽她說著:「你不身處其中,永遠無法了解,我們多么渴望當一名普通人每天可以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活得不如意了罵社會不公、過得不順心罵政府**、誰也不能把我個屁民怎么著,對吧?」

仇笛尷尬笑笑,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狀態,不管怎么掙扎,都沒有什么改變,戴蘭君看著他,長嘆一口氣道著:「比你艱難的人多得去了,穿身官衣真那么容易啊……往南青藏高原,哨所修在生命禁區線以上,那年能沒有幾起犧牲;往北幾千公里的邊境線,那年不得有幾起事件,和那些流血犧牲的人相比,你那點委曲算什么?」

「扯遠了,我高尚不起來。」仇笛尷尬地搖搖頭。

「既然你都沒有高尚過,你都不覺得自己愛國,又有什么資格貶低這個國家和這個社會?」戴蘭君道,兩眼如星如月,像照耀到了仇笛內心的陰暗面,讓他羞憤,以至於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放心,不會欠你的報酬。」戴蘭君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滿眼俱是憐憫和失望,她似乎不想看到他了,扭過頭,像百無聊賴的踱步著,和仇笛拉開了距離。仇笛鼓了幾次勇氣,卻覺得如鯁在喉,怎么也吐不出來,他想說什么,卻一直說不上來,當他終於鼓著勇氣,向戴蘭君走去時,機會卻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