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邂逅安知禍福(1 / 2)

商海諜影 常書欣 4125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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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長安街1ob號。

一座不起眼的樓宇,透過這里的窗戶,能看到街上來往擁擠的車流,那些陌生的車和陌生的面孔,即便在這里呆得很久了,也找不出那怕一點熟悉的感覺,只有街樹是熟悉的,戴蘭君心里莫名地有點替那幾棵叫不上名來的街樹可惜,這么些年,一直忍受著尾氣、霧霾和喧囂的催殘,真不知道它為什么,還那么挺著。

「小戴,還有什么收拾的。」老董回頭問了句,卻現戴蘭君若有所思了,他愣了下,沒敢催。

這里是國富通信信息公司,披著公司外衣,錄屬ga局下屬的單位,不過行內都知道,這里是大部分犯錯失誤、坐冷板凳人員的去處,需要做的工作就是點個卯而已,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地方,因為董淳潔和戴蘭君雙雙被調回局里的緣故,反而成了全局討論的熱點了,老董臉上帶著傲色,明顯還沒有從這次咸魚翻身的震奮中清醒過來。

是啊,足夠震奮的,都以為自己會老死在這個崗位上了,誰可曾想有一天,能在跌倒的地方站起來,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呢,老董坐到了他的位置,又一次尋找著即將上位的感覺,那躊躕滿志的,幾乎要有君臨天下的氣質了。

「你有病。」戴蘭君回頭時,又看到老董這樣子,她憤憤說了句,然後強調道:「不能治」

「嗨…這是怎么了?」老董被刺激到了,愕然問著:「怎么做了幾天心理治療,反而比以前還不正常了?落難時候,你好歹還叫聲董主任,不能眼看著就官復原職,重振雄風了,你才給我臉色瞧吧……對了,你別記恨那事啊,我心里已經很愧疚了。」

說的是任務的事,戴蘭群皺皺眉頭,嚴肅地問著:「哎,老董……你成功地把我對你的尊重和信任揮霍一空了啊,足足五年,直到最後一天,你才告訴我是怎么回事,然後結果就是,萬一要開追悼會,我照片和你的照片掛一塊是不是?」

老董臉上難堪了,他喃喃地道著:「哎喲,這不沒事嗎,這不馬上好日子就來了么?」

「你覺得,對我而言,還有好日子?」戴蘭君有點失望地道,不經意地動了動傷處,戴著絲質手套的右手,僵硬的拇指處,已經是永遠的傷痕。

「我真不知道怎么補償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辦到……小戴,這輩子我誰的也沒欠下,就欠你的。」老董鄭重地道,戴蘭君翻了他一眼接上了:「……是不是,下輩子作牛作馬來還啊?你想得美,你還和我想成倆口子是不是?

這把老董刺激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瞠然接不上來了,看著戴蘭君有點笨拙的用一只手收拾東西,老董又是於心不忍了,他起身幫她收羅著,不時地瞟著戴蘭君的臉色,半晌弱弱地問著:「你是怎么了?我怎么覺得不對勁啊?……是不是和小俞有問題了,哎我可什么都沒跟他說啊,選擇權在你……」

戴蘭君被老董的八卦樣子氣得一笑,扭頭不語了,她嘆了口氣,又踱到了窗前,剛剛過去的經歷,回想起來那么的荒唐,可卻荒唐的讓她激情澎湃,可一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那些澎湃的激情,又經得起多少瑣碎和煩悶的消磨?

「別光問我的事,案子的事怎么樣了?」戴蘭君轉移著話題。

「案子啊,欲說還休吶」老董的碎嘴開扯了,邊放東西邊扯著:「這是歷年來直接抓到的,一個重量級人物,車上的制式武器、陀螺經緯儀、glonb接收機,都是尖端產品,連軍方也派人來交涉了,想參與審訊……至於咱們同行吧,想把腦袋削得比針頭還尖,往進鑽的人多得去了,每天至少開三趟會,會議記錄摞了一磚厚了,就是商議審訊方案……嗨,那個嫌疑人也真特么爭氣,到現在就是屁都不放一個,都沒搞清楚人家是誰。」

老董的幸災樂禍源於對自己職業的無奈,戴蘭君可看不慣他這嘴臉,直道著:「審不下來,你的事也沒法定性,瞎高興什么呢?」

「我有什么可高興的,現在想想,倒真不如眼一閉腿一蹬,耳根子清靜啊……安逸是一劑毒葯啊,每天迎來送往、文山會海、歌舞升平的,關在這個小圈子,那知道外面的凶險啊。」老董無奈地道,頓悟後,有頓悟的痛苦,相比之下,倒不如難得糊塗。

戴蘭君對此言也頗有感觸,真正生效的x計劃,一直被雪藏著,真正接觸到間諜的行動人員,被安排休養、心理咨詢。其用心良苦,作為底層人員豈能不知?

她有這種涵養,可沒有拱手於人的度量,輕輕地問了聲:「看來,我們是沒機會參與了。」

「多少人巴著審出點東西來撈功呢,要不費那么大力氣把從烏市解押回來?不管怎么說,誰也不敢再叫我草包了……有這出杠頂著,我就出入部里,腰桿也是挺的。」老董拍著桌子,得意地道,戴蘭君卻是問著:「那三位,局里有什么處理意見?」

「還沒有,不過別期待太高。」老董心里跳了跳,換著話題道著:「*7年,陝省現一個非法測繪的間諜,是當地兩個販菜的菜農無意現舉報的……你知道最後的處理結果嗎?」

「什么結果?」戴蘭君問。

「市ga局出面,登門感謝……然後,每人了一千塊錢獎金。」老董笑著道,眼瞟著戴蘭君,這個結果就像一個很有笑點的故事一樣,讓戴蘭君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兩人相視而笑著,可不料戴蘭君毫無征兆地臉色一斂,嚴肅地道:「老董,我再問你一句,那三位,怎么了?」

「沒怎么啊?」老董愣了下。

「我一問你就開始轉移話題,你不轉移我還看不出來。說吧,肯定是有事了,你也可以不告訴我,就當我不認識你個倒霉貨…看我於什么?這輩子你就當了局長,我也是這口氣,你愛咋咋地。」戴蘭君道,明顯地看出老董的不自然來了,莫名地讓她心揪。

「這丫頭,怎么不學好,跟包小三學著青皮了。」董淳潔愕然道。

「快說,不說我走了。」戴蘭君轉身就走。

「別別……我說……他們仨被滯留在長安了,徐沛紅負責李從軍疑似線索的查找,把他們仨都用上了,仇笛冒名頂替了李從軍,等著釣魚。」老董言語飛地道。

咯噔一聲,戴蘭君的臉色徒變,咬牙切齒地說了句:「無恥為了點功勞,他們是什么也不顧了。」

「等等,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道來,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樣,這回有人可出洋相,被他們仨給釣住了,管吃管住管嫖管花……哈哈……我跟你講啊,剛現這事我都很氣憤,直接奔陳局那兒質問了……哈哈……你猜怎么著?為難的根本不是他們仨,而是那些准備算計他們仨的,全給算計進去了不信你去找陳傲去,那家伙現在不傲了,臉比死了爹媽還難看……哈哈……」

老董十分沒品的拍著大腿,一如辦公室的婆娘掰扯八卦一般,給戴蘭君講著另一地的故事,聽得戴蘭君瞠目結舌,哭笑不得…………

「右拐……好像是右拐。」耿寶磊看著地圖道。

「尼馬,路盲,還不如我文盲呢……前面岔路走。」包小三道。

「那是單行線。」仇笛道。

「傻車又不是你的,還怕罰款啊。」包小三提醒著。

「哦,也是。」仇笛想通了,加著油門,趁著車少,嗖聲鑽過去了。

目的地,金香鮑國際美食,等找到泊車位下車,這里已經是車滿為患,仇笛回頭時,瞅到了一輛無處泊放的長安商務車,被保安攆走了,那樣子讓他都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哎呀,咱們這吃的可真辛苦啊,路上就得倆小時。」包小三笑著道。

「還有更辛苦的,跟了咱們幾天了,都沒吃上……走嘍。」耿寶磊得瑟地道。

衣服換了,耿寶磊給挑的,中檔品牌,幾萬塊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真可了勁花,連身行頭都置辦不全,不過對於他們三已經是鳥槍換炮了,手機換愛瘋了、上裝換傑尼亞了、手包換法尼亞了、鞋換花花公子啦……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么一換,三人同行,還真像一對半坑爹二代,坐下來,包小三一捋袖子,任性的就是一句:「點什么點啊,揀貴的上。」

服務生一笑,耿寶磊趕緊接過菜單,很優雅地點了幾個菜,打走服務員,剛要說包小三,這貨把袖子別起來了,他趕緊伸手告訴他,掛到椅背上,不要老別袖子,這么好的西裝,都被你穿出地攤風格來了,早知道給你買個山寨貨得了。

「對啊,三兒,你得提升一下品位啊,不能穿什么也掩飾不住你身上二流子的氣質啊。」仇笛笑著道。

包小三掛好衣服,服務生直接上來給他客氣地套著衣套,這周到和細致,即便裝逼數日了,還是有點不適應,特別是不適應那倆位對他的擠兌,他說了:「你們少忽悠我,有錢才是爺,人就光著屁股進來都是行為藝術,心里踏實……咱們沒錢的,穿得再好,你心是虛的啊。」

「喲,學問有長進啊,三兒。行為藝術用得不錯。」耿寶磊笑著誇了個。

「確實長進不小,都知道行為藝術了。」仇笛笑道。

「嗨,都別瞎高興啊,我還真覺得心虛,越來越虛……咱們可一人花了人家好幾萬,不怕人家找後賬吧?那戴大檐帽的可沒幾個好鳥啊,他們能是吃啞巴虧的主兒?」包小三又想起這茬來了,一說耿寶磊也有點心虛,大凡見錢就花了,花完一般都是這種心虛狀態,他看著仇笛,不確定地問了句:「好像沒反應啊?差不多應該把咱們打走了吧

「是啊,我也納悶,不會讓咱們花完才走吧。」仇笛笑著道,判斷失誤,他的心其實也有點懸,理論上折騰成這樣,早該被攆人了。他又一次掏出來了徐沛紅給的地圖,一鋪開給兩人說著:「這真沒什么啊,碑林區、芙蓉路、賽格電腦城、還有一個長安大學,再加一個體育館……沒啥轉悠的啊?咱們確實轉悠了,她不能說咱們拿錢沒辦事吧?

「好像也是……我這兒更沒什么,就標了個芙蓉園,那里面是個談戀愛的好地方,原來就是一處公園。」耿寶磊道。

「就是啊,都是繁華區,藏什么財富,這不哄三歲小孩么?」仇笛道。

「可是……以徐沛紅的身份,不可能開三歲小孩的玩笑啊?」耿寶磊逆向思維著。

「那這里面就應該有內情了,似乎是……」仇笛使勁想了想,對著兩人期待的眼光道著:「咱們這個名字可能真的很特殊,以徐沛紅的身份考慮,不會是讓咱們冒名頂替什么嫌疑人吧?咱們肯定找不到,可萬一對方有同伙,很可能找上門探個究竟啊……你們說會不會是這樣?」

「有可能,你把人家車開了,房子住了,卡里錢也花了……哎呀媽呀,這得卸胳膊砍腿才能解恨啊。」包小三道,說得他愣了下,如果確實如此,似乎情況不妙,他道著:「要不咱們直接跟徐老太說,直接走得了……別花倆錢,回頭被人整個半死。」

「花人家這么多,拍拍屁股就走了,多不好意思啊。」耿寶磊道,他看著菜上來,邀著兩位動著筷了,

美食當前,危險又放到腦後了,討論暫停了,三人享受著蟹蝦鮑魚,偶而停箸,金碧輝煌的裝飾下,環伺皆是氣質優雅的男女,偶而雙雙對對喁喁私語,讓三人都似乎有一種迷失,就像身處在黃粱一夢間,舍不得醒來。

「哎……我怕這回回去,再吃不了地攤早點和拉面了。」包小三放下筷子,意猶未競地道,對於這種生活,莫名地有點留戀。

「會有的,一輩子三窮三富不到頭啊,我想有一天,我們會過上這種生活的。」耿寶磊意氣風地道。

「就裝個逼,別當真啊,又得花一兩千……這么貴,吃過肚子就拉茅房了,我心疼啊。」包小三道。

正吃著的耿寶磊被惡心到了,他咬著嘴唇瞪著包小三,氣憤地道著:「你是不准備讓我消化是不是?」

「吃吧吃吧……我不說了。」包小三拱著手,不逗他了,側頭看仇笛時,仇笛似乎若有所思地忘記吃了,眼睛深沉地看著前方,身體僵硬地直著,眼光是那么的迷茫……肯定在想問題呢,處的時間久了,包小三對他已經有一種盲從了。

嗯,不對,他為了舌尖輕輕地伸手舔舔下唇呢?美食就是眼前,還有什么讓他流口水的?

包小三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真相大白,這貨正在看一個妞流口水呢。他腳踢踢耿寶磊,眼睛示意著,兩人一瞧,喲,還真是,那女人稍一動,仇笛就跟著動,那女人稍一笑,仇笛就跟著微笑,兩人間像有一條無形的線牽著。

是位長如墨、玉臂輕露的女人,鵝蛋形的臉,顯得庄重而親和,偶而一笑,露著一圈整齊的貝齒,那笑容像有著某種魔力,連耿寶磊和包小三也被感染了,就像瞬間心里的齷齪被盪滌一空似的,自眼到心,只鐫下這么個難忘的倩影。

「極品啊」耿寶磊憂郁地道,長舒了一口氣。一般得不到的,他都是這種口吻。

「可有主了啊。」包小三小聲道,和那位女人相對而坐的,是一位高大帥氣的男生,就兩人說笑的樣子,包小三都能判斷出來,絕對不像他們仨是出來裝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