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胸有千壑今方識(1 / 2)

商海諜影 常書欣 3444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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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電動的三輪車響著鈴,穿過天橋橋洞,那種標著xx快遞的三輪車,後廂用鋼筋焊了半人高,坐上的小伙挎著包,一臉風塵之色,正匆匆地穿梭在車流間,不知道去向了夜色掩映著的何方。

此景讓無意見到的仇笛一下子愣在當地了,那種好溫馨好熟悉的感覺,讓他渾身癢癢,仿佛剛剛結束了一天的揮汗如雨生活一樣,坐在車里,不由地回想著初到京城的日子,頭頂是霾,頭上是汗,處處碰壁,四顧茫然,那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每天數著浸著汗的鈔票,盤算著離自己的理想還有多遠,盡管很遠,可並不缺乏向前的動力。

好像都這么個過程,在辛苦中會慢慢變的麻木,在迷茫中慢慢變得漠然,生活就像被霧霾遮掩的天空,永遠看不到未來的星光。

幸虧有改變,所有的漂在這里的人,都在等著一個機會,仇笛覺得自己已經抓到機會了,徹頭徹尾改變了生活,不再愁薪水的高低,不再為買菜買糧租個房討價還價,也不再看著那些金碧輝煌的飯店望而怯步……變了,變得很快,一下子口袋殷實得他始料未及,從來沒有想過,錢會這么好賺。也從來沒有想到過生活會這樣變化,像個真正的生意人,生活是從一個酒店到另一個酒店,或者從一個飯店到另一個飯店,所不同的是接觸著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每每相見,都會在下意識地想……能從對方的口袋里,拿到多少報酬。

很怪誕?真的很怪誕,就像身處異世界一樣,仇笛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手機換了,而且裝了好幾部;行頭換了,換成價值幾萬的牌子貨;鞋子襪子從里到外都換了,因為他注意觀察過,那些出沒於高襠場合的人,有的看似穿著隨意,但你細細觀察,都有自己風格,而且大多數都價值不菲。

這是潮流,想趕潮的人,必須隨波逐流。

可這是我喜歡的生活嗎?

仇笛下了車,付了車錢,站在一幢外資酒店的門廳前,突然間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人的骨子里都有賤性,就像住著豪宅開著寶馬,仍然忘不了路邊攤點十塊錢一碗的炸醬面一樣,仇笛心里泛起著說不清的感覺,剛剛路上遇上的那位快遞員像投影一樣,還印在他眼中,那是一段無法擺脫的情懷,窮困如影隨行的煎熬,記憶得太深刻了。

他知道,自己也許並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不過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能力,最起碼他不可能有。

於是,他整整衣領,邁進了酒店。

當猶豫變成熟練、當反感變成漠視、當愧疚變成坦然,那就意味著一個男人……成熟了

說起來仇笛還是蠻帥的,最起碼以這種正裝形象出現的時候,讓領路的女服務員眼睛亮了亮,也讓枯等的郎月姿一下子驚愕到站起身來,並沒怎么注意平時著裝隨意的仇笛,此時一身西裝標挺,根根短直立,步履聲聲像有一種韻律一樣,和手臂的擺幅、和邁向她的步幅,出奇地一致,顯得這個人格外地精神抖擻,相比之下,出入這里的肥頭凸肚的男子可就要齊齊失色了。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飢渴啊。」仇笛笑著調侃道。

「沒錯,可惜你那方面不行啊,否則可以考慮你的。」郎月姿自然地挽上來,隨著服務生到樓上的房間。

日式酒店,很繁瑣,要脫鞋,要坐隔板,很小的桌子,島國風味很濃,上酒端菜的,都是和服裝扮,偶而間,還能聽到嘰里呱拉的鳥語。

稍稍意外的是,仇笛對這種環境並不陌生,不像初到這種地方的懵然,幾杯清酒下肚,郎月姿又故伎重施,微型掃描儀掃了一自己,遞給了仇笛。

「有意思么,防得這么緊……一下子把吃飯的情調都給破壞了,我拒絕。」仇笛道。

「那你有可能失去一單生意哦。」郎月姿直接道。

「隨便嘍,這單生意我也沒准備接。」仇笛道。

「你確定?」郎月姿愣了下,慢慢地把掃描放回包里,好奇地看著仇笛,知足長樂了?啊呸,就沒見過那種放著錢不拿的人。

「正因為確定,我才如此坦然啊……這樣,郎小姐……不,這個稱呼不好,郎女士,這頓飯我請,你和羅老板是我命里的貴人啊,我從沒想到能這么容易賺到這么多錢啊。」仇笛道。

郎月姿對於這個變化始料未及,他下意識地問:「然後呢?」

「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我不怕你笑話我沒見過錢……事實是我真沒見過這么多。我想人真得學點知足,但不聲不響溜了可不是我的風格……來來,敬您一杯。」仇笛端著清酒,敬郎月姿,把美女聽得糊里糊塗喝了,糊里糊塗看著仇笛,准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全打亂了。

把她也給搞糊塗了,敢情穿得這帥氣,就是來場告別晚宴?郎月姿剛要說話,仇笛一伸手攔著:「不談生意了啊,有興趣去玩嗎?有興趣的話我給您當向導,我在京城呆幾年了,你一天忙里忙外,肯定沒顧得上玩。」

「哦,不趁年輕賺點,老了靠誰養啊?難道靠男人養,又沒一個靠得住的。」郎月姿幽怨地道,被仇笛說到難堪處了。

「慢慢掘嘛,總要有好的吧?」仇笛笑著道。郎月姿一抬眼皮,兩眼冒星星地看著仇笛,笑吟吟地問:「你指你自己?」

「不不,我不算,你都知道我不是男人。」仇笛壞笑道,這個檔箭牌對美女極端有效。

果真起效了,郎月姿咧咧嘴,做了個惡心動作,然後不客氣地道:「你可以生理上不是男人,不能心理和心態上都不是男人吧?做事有這樣半途而廢的嗎?」

「那做事得你情我願啊,你不願意付報酬,或者我不願意做,這事都不能成立對吧,生意不成仁義在嘛,你說是不是?」仇笛道。

「誰說我不付報酬啦?」郎月姿道。

「我假設,萬一我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那多破壞咱們的關系不是,還是不用提了,咱們做朋友,後面事讓別人來於,京城能人多著呢。」仇笛道。

郎月姿怒了,重重一頓酒杯道著:「可你根本沒提啊,你怎么知道我不答應。」

「我一提就是好幾倍啊,您那點報酬,雇不到高手啊,他張口就是三十萬。」仇笛道。

郎月姿眉色一怒,正好飈,仇笛趕緊補充著:「歐元……我算了下,我全部身家都雇不起這種人,所以於脆就不於了。」

這一起一伏的,撩得郎月姿心緒亂盪漾,她重重一拍桌子道著:「那也不是不能商量啊,沒說不讓你於了啊。」

「哦,8pry看來我小家子氣了。」仇笛淺淺一笑,給郎月姿斟著酒。

郎月姿端起酒杯時,一下子捕捉到了仇笛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壞了,上惡當了。

肯定上惡當了,無形間,她有點露底了,最起碼對方應該知道這種事五十萬辦不下來,這不,那家伙笑吟吟地勸酒、吃菜,像是詭計得逞一般,偷著樂呢。

「喲,帥哥我都沒現,你在談判桌上都這么厲害啊。」郎月姿終於反應過來了,又氣又好笑地道,自己的輕視被利用了,她此時現,確實有點小覷這個土八路了。

「這是飯桌,不是談判桌。」仇笛糾正道。

「你別裝行不行?你想要多少?想要再說啊,其實你說得很對,京城一直就是個藏龍卧虎的地方,還真能找到不比你們差的。」郎月姿笑著道,不過話很嚴肅。

仇笛也很嚴肅,但話像開玩笑道:「我們這兒有句老話叫,民不斗官、窮不斗富、惡不斗警……也就是說像我們這樣的窮人,是沒有能力去斗富人的,他們掌握的資源和人脈輾壓我們太容易了……所以這件事,價格問題是其次,關鍵是安全問題我得先向我的合伙人保證,否則,不管多少錢,我還是要放棄的。」

「你擔心什么安全?」郎月姿問。

「不知道,但你可以給我個定心丸,至少告訴我們目標是什么吧?」仇笛問。

這個事讓郎月姿猶豫了,她稍猶豫,仇笛也不介意,自斟自飲著,郎月姿越來越看出對面坐著的人不是那么善與的,她笑著道:「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熱錢這個詞。」

「不懂。」仇笛於脆道。

「知道你不懂……這樣說吧,相當於民間的游資,所不同的是,掌握在不同的機構手里,而這些機構並不受控於那個政府,而且這些機構的眼光是世界性的,哪兒有機會,這資金就向涌向哪兒……比如曾經的香港、比如日本的經濟危機、再比如,咱們中國的房地產等等。」郎月姿簡要地說著,似乎在斟酌著這話該不該說,該說到什么程度。

「懂了,就是投機吧?」仇笛道。

「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種投機是世界性的,每一項投資都帶有投機的性質,賠錢的買賣可沒人於。」郎月姿道。

「懂,商人賺錢,天經地義的。有良心的肯定要賠本。」仇笛道。

「呵呵,對。」郎月姿笑道:「綠城玫瑰那個地方,就是一個熱錢的中轉站,掌握這里的是一個資金掮客,而且從某種層面上講,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相對而言,他在這里的人緣地緣優勢都是我們不具備的,接下來你懂的,如果我們想成事,那就得先保證他成不了事。」

「背景呢?」仇笛問。

「天子腳下,於這種事的人背景都很深,而且深到你根本查不出他有什么背景。」郎月姿一笑,結束了介紹,一攤手道:「就這些,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很難辦,似乎並沒有解決問題,郎月姿卻在好奇地問著:「你是怎么用一下午時間查到那兒有四到五個人,還有一位女人,還知道他們在做著網絡撈錢的生意?」

「怎么,有錯?」仇笛問。

「錯我就不問了,問你的原因是,你查得很正確,否則就不會有這頓飯的機會了。」郎月姿道。

仇笛笑笑,把過程解釋了一下,揀到的飯盒暴露了那里的人員配制。而老膘那個壞種侵入物業管理簡直是小菜一碟,人員、電費、網絡,自然聯系到這兒了。簡單到這種程度,聽得郎月姿直瞪眼,她心里清楚,這是羅老板花費了幾十萬才摸到的消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操縱這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