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寒夜冷徹聞喜報(1 / 2)

商海諜影 常書欣 4267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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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們,先,我代表局黨委向參戰的各位於警、指戰員表示衷心的慰問」

掌聲響徹如雷。

「在局襠萎的正確領導,在各單位的通力合作下,這一次我們取得了輝煌的戰果」

掌聲響徹如雷。

「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我們要戒驕戒躁,繼續揚不怕困難,迎難而上的辦案精神。」

掌聲響徹,如雷。

一篇格式文如果還能湊合的話,那六七篇格式文從頭到尾聽完,差不多就要被自己的掌聲雷倒了,管千嬌是第一次作為正式人員旁聽幾部委聯合辦案的慶功表彰大會,括弧,還是預會,明天還要開上這么一場,因為有重要領導出席,說什么,誰先誰後;排隊接受領導接見握,次序如何,甚至嚴苛到,臉上的表情,除了正襟危坐加不苛言笑,其他一律不准有。

滋滋滋……兜里關成靜音的手機在震動,有點不耐煩的管千嬌掏了出來,偷偷一瞄,是王卓的短信,給他來了一行字:開完會,一起夜宵?

她眼睛的余光瞟過去,王卓座位離她隔幾個人,兩手放在膝上,不過什么姿勢也不會妨礙這些手指靈活的高手,他把手機藏在袖子里了,眼珠子也在斜著往管千嬌的方向瞄。

我煩死了,沒興趣管千嬌這樣回了一條,對於體制內的境況開始興味索然了。

你得學會修行,而不是案牘勞形。王卓又一條回過來了。

朝九晚五,也算修行?……管千嬌問。

當然算,比如現在,你可以保持坐姿、目視前方,但可以靠毅力閉目塞聽。把主席台上的場景,想像成你喜歡的任何一出劇目,然後,就不覺得度日如年了。比如我就把現在的主席台想像成黑客帝國的錫安議會……王卓半晌回了一條,好長。

管千嬌看到了,然後啞然失笑,會場主席台上有一位年屆五屆的女領導,一臉皺紋深黯的,還真像黑客帝國里的那位女議員,在故事里那是體制梏制的象征,開會是彰顯權力的唯一途徑,而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是他們找到存在感的唯一方式了。

管千嬌突然覺得饒有興味了,意外地她居然聽進去了,這個故事在這個特殊的環境里,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版本:故事的梗概是,有國安信息監控的及時現了黑客對運營商的服務器攻擊,並追溯源頭,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個利用高科技手段操縱股市、洗錢的地下窩點,抓獲嫌疑人多少、查獲非法資金多少雲雲,不僅如此,還查到了部分官員轉移資產的證據,由此可見此案的意義非同尋常,有可能為境外追捕、追贓工作提供新的思路及方法……末了千篇不變的一句:此案正在向縱深展

這時候,聽到對本案定性的管千嬌,嘴角泛起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誰也不知道這笑從何來。

王卓看到了,他在沾沾自喜,此時在他的眼睛里,俱是管千嬌的影子,嬌小、玲瓏、總是帶著古靈精怪神秘笑容的管千嬌,對他有致命的誘惑,就像他看到管千嬌偷信息,幾乎盲,手機縮在袖子里,一根手指操縱得比鍵盤還精准。

咦?奇怪了,他捏在手里的手機,卻沒有收到短信,他猶豫著,手指動著,出了一條這樣的信息:我看到你笑了,分享一下你高興?

管千嬌再看手機時,她游移的眼光瞟了王卓一眼,不得不說,王卓似乎不比仇笛差哦,最起碼英俊帥氣有過之,她手指動著,把剛剛走的那條信息刪掉,是給仇笛的,而且是不准備讓任何人知道的。

這時候,她突然覺得,仇笛力薦自己似乎也別有用心,只不過他懂得適度進退而已,她在想,這似乎不是她期待的那種,盡管她有點喜歡那個不羈的壞小子。

那就退求其次吧,她瞄了眼王卓,這個傻小子好像比仇笛可愛哦?看他時,兩人目光相遇,管千嬌給了他一個剜眼吐舌頭做鬼臉的表情,瞬間回復原樣,端坐正了。

哎呀,把王舊郁悶的,又不知道那兒把心思善變的女神給惹了,剛一心酸,短信便至,他悄悄一瞄,一行回信:這個環境你都想泡妞,太有創意了,不過還差一點我就心動了,繼續………

王卓一愣,他再看管千嬌時,目視前方的管千嬌,眼角蓄著著微笑,頭回見她穿上警服如此嬌萌的樣子,偶而向他微微側頭,卻是個一個亦喜亦羞的樣子,王卓看著看著,看痴迷了………

寒夜、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是個嘈雜的環境,等應急燈光亮起,那場景會讓所有的人心一緊,跟著緊急情緒彌漫開來。

燈光下,冉長歡跪在地上,被人撕著零亂的頭,仰起頭來,面對著一個幽幽鏡頭,嘴角掛著血、耳邊響徹著海浪的聲音,視線里除了不認識的人,就是看不清的大海,是在一艘船只的甲板上,當鏡頭對准他時,他明白了一樣在驚恐地喊著:

「別殺我……別殺我……我把錢都給你們了……別殺我,我還能給你們賺很多……很多……很多錢……」

他戰栗著,語無倫次地哀求著,期待著最後有人會一次善心。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的,挾持他的人,連話都懶得說一句,拔槍、上膛,那聲輕微的槍機聲讓他竭力地仰頭嘶吼著……嗷地一聲,幾欲壓過了海浪的聲音。

砰聲槍響,聲音嘎然而止,人像木樁一樣仆倒,尚有看不清面孔的幾雙手,在錄著死後的情形,像按部就班完成一件工作一樣,最後一件事,是把死屍縛上了重物,扔下船弦。觸水的一剎那,燈光下的海水轟然濺開,然後水波一漾間,吞噬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的無盡的海潮在延伸。

燈滅了,一切靜止了,只有片刻海潮的聲音,已經看不到黑色的海

啪……燈亮了。

這個故事生在面前的屏幕上,投影的燈光方熄,坐在投影機前的陳代表,一言未,看著來觀摩的數位……他叫不上名字來,只認識華鑫的孫昌淦、夏亦冰,以及羅成仁,這部時長兩分鍾的片子是他專程帶來的,看來震憾性不不,在座的人眼里有驚訝之色,尚在消化之中。

他手指動動,這個視頻文件,被拉進了粉碎程序,換屏時,已經成了股市的曲線圖,過了好半晌他才清嗓道著:「各位,對於前段時間生的事,我代風投組織向在座鄭重致歉………當然,我們只是中間人,據做空機構的朋友講,他們無意損害各位的利益,僅僅是試圖通過襲擾的方式,給諸位制造麻煩,讓諸位陷於糾纏,無法抽出資金而已……不過沒有想到,他們雇佣的人從中作梗,居然拿走了錢……請放心,錢已經追回來了,一共一點零七億,這筆錢,會很快回到諸位的賬戶上……」

停頓了片刻,對於被拿走的錢,不過是損失的很小一部分,更大的是被警方查封的,那怕有登天之能也拿不回來了,在座的羅成仁眼里眯笑著,知道這是做空機構在主動修好,殺了毛賊、還回贓款來,緩和雙方的敵對狀態,畢竟十個億的損失,讓誰也要心疼到掉肉。

果不其然,有一位私人助理說話了,很不屑地道著:「一個億分給誰啊?每人千把萬,損失的十分之一?就這么彌補?」

又一位接口道:「陳先生,幫忙傳句話,不聲不息地來坑我們一回,得,國際巨頭嘛,我們認了。不過沒第二回吧,就想這么不聲不息把事情平了?」

「對,陳先生,你也脫不了於系啊,盛華的抵押股票是你們借出去的……代我們問候什么大佬一聲,在我們這一畝三分地上,有為所欲為的,不過肯定不是他們。」又一位道,他看向羅成仁,笑著問羅成仁道:「羅總,您這手絕地反擊不錯啊,瞧見沒,外國佬送和書來了。」

「呵呵,這叫犯我利益,雖遠必誅。」羅成仁接了句茬,引得一陣轟堂大笑。

陳先生那叫一個尷尬,這回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要是沒有足夠的利益扛桿,恐怕擋不住這些官商背景深厚的**手使絆子,就連華鑫國旅的小辮也被攢住了,這些人的耐心好得很,可能是三個月五個月,甚至是三年五年,只是找到那怕你小疏漏,也能置你於死地。

他起身,鞠了一躬,客氣道著:「有句俗話講,不打不相識嘛,這一次,做空機構也認識到各位的能力和實力,所以,也委托我給大家帶來了幾個好消息……相信各位會有興趣的。」

他播放著數份標著做空機構秘密的文件,股份配比、上市時間、持股方詳細信息,以及企業的詳細數據,粗粗一覽,是數支有影響的中概股,在美、加上市的。

屏幕一閃而過,有一位禿頂、年屆五旬的男子,在用外文解釋了數句操作的時間,重倉持有數量等等,在座的眼睛一亮,耳朵豎起來了,聽著外文居然毫無艱澀,個人在飛快地記錄著信息。

羅成仁沒有動,他有點郁悶地白了孫昌淦一眼,這是做空機構把自己和計劃扔出來了,他不用聽懂也能明白,是給在座這些人一起做空盈利的機會,效果嘛,不用講,羅成仁知道,沒有人會介意自己的錢包再鼓一點,那怕掏走的是其他中概股的利益。

結束,文件銷毀,陳先生笑著道:「屏幕上這位先生我想大家很多人認識,他會在任何時候都歡迎在座各位的蒞臨,而且保證,與各位共進退如果有興趣,可以隨時和我聯絡…這就是我給大家帶來的結果,要是不滿意,我們還會繼續努力做得更好……」

說到此處,基本就結束了,沒有人當面表言論,作為各位老板的代理,紛紛起身告辭,要把這樣的消息傳回去,陳先生恭身在門口一一送人,羅成仁最後起身時,孫昌淦出聲叫住他了,笑著問:「羅總,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可夠黑啊,想分化我們的聯盟也就罷了,這是拉人當漢奸啊……沒興趣。」羅成仁頭也不回地道。陳先生拉住他了,直道著:「還有件小事和羅總商量,是關於盛華的,難道也沒興趣?」

「我也就守著我這一畝三分地啊,讓我坑別人還是算了,自己人都信不過呢,我信那些長毛鬼子去?」羅成仁不悅道。

「是關於新加坡盛華股票回購的事,今天收盤,成交量突然放大了幾乎一倍……是有人在拋售。」夏亦冰道,羅成仁一怔,她排著數據解釋著,前一輪做空機構不斷拋售打壓股價,他們手里所剩不多,現在是回購很難,拋售就更不可能了,至於華鑫重倉持有,已經向羅成仁公開了,也根本沒有拋售,突然放大的交易量,可能反映出了一個意外

羅成仁很清楚,有人建老鼠倉了他驚聲問著:「是誰?擱你這么說,有人從中撈走一個億?」

「對,這個事我得說清楚,省得我們雙方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孫昌淦道。

拿出本錢來的人不少,可能抓住機會的人不多,羅成仁先想到的就是仇笛,不過他馬上否決,那是個窮鬼,有那本事就不在這兒混了,一念靈光他脫口而出:「是謝紀鋒?」

「對,我們也是剛剛知道,可能咱們都被他涮了一把。」夏亦冰道。

羅成仁愣了,說到此處他又有點不信,謝紀鋒畢竟在內地一個小公司的經理,在境外市場也有這么大的操縱能力,似乎有點說不通,夏亦冰解釋著:「您千萬別小看這個人,我們收購大西北影視城就是他出了大力氣,前前後後從我們這掙走了幾百萬,我聽南方的瞳明也是他們的客戶……此事我們和v策劃的時候,把他算進去了,他幾乎是操縱整個行動的實施者。」

「那境外市場呢?什么時候做、什么價位做,他得提前做好准備,那可不是一筆小錢,進新加坡的管制不比內地松。」羅成仁道。

「這就說到點子上,還是羅總眼光獨到,我來解釋一下。」陳代表放著電腦里的畫面,顯出來一位女人的照片,他解釋道:「這個人叫律曼萍,是我們vc的人,冉長歡是做空機構的人,華鑫把謝紀鋒介紹給了他們,他們在京城具體負責各項事宜……但是事後一直沒有找到律曼萍,直到今天我們才現,她出現在新加坡市,現在應該已經遠走高飛了。」

「我明白了,她和謝紀鋒穿一條褲子?」羅成仁愣了下,只有這么里應外合,才說得通。

「不幸言中,她本來就是一個商務間諜,我們在境內的數次收購,她都化身潛伏被收購的公司,為我們提供消息……實在沒想到,她和謝紀鋒居然有關系,事後我們一直在找她,有一次在香港差點抓到,不過不久前接到電話,她以曝光我們的內幕為要挾……讓我們不敢投鼠忌器,不敢再追她了。」陳先生道。

羅成仁怔怔看著三人,這是你掐著我的脖子,我戳住你的眼睛了,各拿著對方的要害,誰也拿誰沒治了,他看陳先生難受的樣子,夏亦冰和孫昌淦尷尬的表情,沒來由地覺得那兒可笑,他驀地仰頭哈哈大笑道著:「敢情你們都成受害者了,我還有什么說的?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了一口,能怨誰啊?哈哈哈……沒事,我知道了,不過我可愛莫能助啊。」

三人瞠目間,羅成仁大笑出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聚的地方是一家會所,出門迎面就是一陣涼風,剛一停助理已經把大衣給披上了,坐到了車里,羅總在唉聲嘆氣,助理問去哪兒,他一時都有點懵,莫名其妙地道著:「我都沒方向了,能去哪兒?商場如戰場說得不對啊,戰場頂多死人,這特么商場到最後,都不算人了……這叫什么屁事啊,自己人坑自己人,還個頂個來勁。」

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內幕,不過助理可不敢問,好半晌,羅總拔著電話,助理看到,居然是仇笛的手機號,而且更意外的是,居然通著沒有人接。

「這個混球最聰明……有意思,我給他熱臉,他倒給我貼冷屁股,呵呵……回家」

羅成仁自嘲似地笑了笑,他搖著車窗,看著車走,夜色中的城市,寒冷而孤單,說不出來和蕭瑟………

電話鈴響了,在沙腳下的兜里。響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