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萬物生長 馮唐 未知 5356 字 2021-02-03

一縮,我的女友在我手底下墊進米老鼠棉墊。我的p股長期坐在冰涼生硬的人造板上,變得同樣冰涼生硬,沒有彈性,黑不溜湫。我女友也是長期坐著,但是她的p股長期以來,還是象牡丹花一樣嬌嫩鮮艷,象米老鼠一樣朝氣蓬勃。我問我女友,同樣是坐著,為什么我的p股象砂紙一樣粗糙,她的p股卻還象絲緞般柔軟。我女友告訴我,她洗澡之後全身塗油,包括p股,特別是p股,要上重油。我閉上眼睛,縱極想象,這個洗澡之後全身塗油的景象非常非禮,讓我堅硬無比。我下定決心,讓我的p股也變得象絲綢般柔軟,我不僅洗澡後在p股上塗油,我每次洗臉都塗,但是毫無效果。我女友說,我的p股不是一天之內變成砂紙的,也不可能在一天之間變成絲綢。她很奇怪,我又不靠p股橫行天下,為什么還要在意它象砂紙還是絲綢。我女友的習慣健康,每隔一小時,她提醒我,放下書,極目四望,放松眼睛,別看自習室里頭發洗得順順的女生,要看窗外的長安街、遠處的天安門。我女友從書包里拿出珍珠明目y,自己先滴,然後閉著眼睛把葯瓶遞給我,我也滴,我倆一起淚流滿面,好象很感動。每隔三小時,我女友說,出去走走吧,久坐傷氣。我們漫步在昔日王府的花園中,花園里沒有丁香樹,不能數丁香花的瓣數,但是花園中有玉蘭,有光線湮滅的角落。我對我女友說,這個園子鬼氣太重,空氣密度好象都比其他地方大,我常常感覺有什么東西輕輕拍我的肩膀,我常常古怪地硬起來。我對我女友說人真是奇妙呀,世界真是復雜呀。我女友說,那讓我們犯犯壞吧。

我和我女友總沒有太多機會安安靜靜躺在一起睡覺,所以我很向往那種時候。我喜歡和我女友睡在一起,她的乃頭會硬,她的p股象絲綢般柔軟。我們一絲不掛,把被子裹緊,四腳塞嚴,我們象躲在dx里的小獸。我女友說,我最動人的時候是生病時和睡熟後。我生病的時候,全身癱軟,精氣內斂,眼睛柔情似水,表情嫵媚動人。我睡熟的時候,全身蜷起,慈眉善目,一副天然氣象,全然不見醒時的張牙舞爪。我女友說,這說明我本質上還不是個壞人,她很希望我一直是睡熟的樣子。我和我女友睡在一起,對我還有一個極大的好處。我習慣性思維奔逸,但是有時候突然卡殼,腦子里好象有一個盲點,死活想不起來一件事情,比如十二對顱神經少記了一對。這種時候我總是非常難受,仿佛馬上要到高c了,毛片突然換成《跟我學》第十七課,身體下的呻吟忽然變成《紀念白求恩》。這種時候,我如果和我女友睡在一起,我就把她弄醒,她什么事情都記得。我女友問我,知道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男人老到不行了有些女人老到絕經了,還是要找伴睡覺。我說不知道。我女友告訴我,他們為了相互溫暖。人年紀大了,很怕冷,被子再暖和,一宿兒身子還僵。這種冷,只有接觸r身才能緩解。一個人冷,兩個人抱在一起就不冷。我對我女友說人真是奇妙呀,世界真是復雜呀。我女友說,那讓我們犯犯壞吧。

所以我女友是我的二十四小時,我的世界。這樣的女友多了,我的世界可以按照我的女友們編年,什么翠芳洪武元年,什么春花建文四年,我女友永樂五年。將來我老了,我對人講過去的故事,我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我好幾個女友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我的女友成了我的前女友,新的帝王還沒有出現,我沒有新的紀年,我沒有二十四小時,我的世界五代十國、混沌一片。

我洗了洗我刷牙用的搪瓷缸子,缸子上白底紅字,印著「三八紅旗手」。我拿著搪瓷缸子到地下一層的食堂打飯,賣飯的師傅習慣性地問我:「六兩還是八兩?」我看了他一眼,伸出搪瓷缸子說,「二兩。」我一邊上樓一邊吃飯,米飯很白,r片很肥,大椒很青,土豆很黃。我坐在宿舍里,不吃的r片扔到桌子上,每個人把不吃的都扔到桌子上。桌子上墊了好幾張過期的《人民日報》,前幾天的國家大事被r片骨頭污得難以辨認。王大勸我節哀順便,說早就告誡過我,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勤快些,找姑娘要非醫非護非j。辛荑說,好事,好事,早覺著我和我前女友不合適,狗r不能硬往羊身上貼。現在好了,我可以和他作伴了。厚朴說,不是好事,不是好事,東單街上又不太平了,誰家有閨女得好好看好了。黃芪說,無論好事壞事,都放一放,事緩則圓。好象下圍棋,一個地方不知道如何下子,就先放著,他處著子,過一陣子,自然知道原來那個地方該如何下了。杜仲一句話沒說,竄出宿舍,去「奧之光」副食店買了半打啤酒上來,說慶祝慶祝。最後,我們在東單大排擋結束,六個人喝了一箱燕京清爽。我喝到第六瓶的時候,站立不穩,我一手酒瓶,一手j腿,面沖大家,面沖長安街,發表演說。我說謝謝大家好意,但是沒用,我要利用這個機會,重新做人,好好讀書。我們醫大好些前輩名醫都是被始亂終棄之後,覺得愛情虛偽無聊,人面猙獰,不如歸去讀書,遂成一代名醫。我為什么不成?你們看我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我沒醉。

第二天,我醒來,厚朴抱著枕頭在床邊看著我,表情異樣。厚朴說,我昨天真的醉了。他看見,我昨天夜里從床上爬起,鎮靜地爬下床梯,緩慢而堅定地走到厚朴的床頭,脫了褲子就開始小便。厚朴急忙躲閃,搶出了枕頭,他不敢驚醒我,我小便完,抖了抖,又上床去了。厚朴抱著枕頭到其他宿舍湊合了一宿。

我獨自坐在七樓自習室,心緒不寧,我找了一張大白紙,亂寫一氣,沒有順序,文白間雜,中英混排,總之都是激勵自己的話,激勵自己蔑視女色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人物:「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算了,去干你該干的事情去吧。holdtightandletgo。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志當存高遠,思當在深微。給她一段自由時間,不許你再求她,求她回來,絕不!不許再想丁香花、玉蘭花,總之不許再想任何花。donottroubletroubletilltroubletroublesyou。不仔細想,就不煩。既耕復已種,時還讀我書。鍛練你性子中最弱的一環。learnlaborandwait。干自己喜歡干的事。面壁十年圖破壁,汝大器,當晚成。潛龍毋用。self…control;self…contain;self…efficient。前面的小師妹到了夏天,想情郎想得心酸。書中有足樂,度歲不知年。手背後,腳並齊,兩眼看著毛主席。我獨默守我太玄。失去孤寂,就會失去一種奇異的力量。boys;ambitious!」

我沒有了茶缸,茶缸還給了我前女友,我上自習沒有茶喝。沒有茶水支持,我在課桌上昏睡過去,然後凍醒,手腳冰涼,手底下沒有米老鼠棉墊。我決定回宿舍睡,睡了一會兒,忽然驚醒,我把一本荷蘭人高羅佩寫的《房內考》落在自習室了。那是解放前的初版書,c圖精美,不敢丟。我趕到自習室,我原來的坐位上,被一個小師妹占了。小師妹一張鞋底臉,頭發黃黃的,散碎的小卷兒,一點淺黑的眼袋,腎氣不足的樣子。這個師妹,王大和辛荑仔細誇過,都說屬於「不以美艷驚天下,而以y盪動世人」的類型,不俗。王大慫恿過辛荑多次,「上吧,什么是玩,什么是被玩?什么叫受傷的總會是你?只要你不認死理,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就當吃了一個大西瓜,撒了一泡n,你什么也不虧。」我自知尷尬,小聲謹慎地問那個小師妹:「我好象在這兒落了一本書,不厚不薄,四四方方,不知道你看見沒有。」小師妹眼皮不抬,一邊繼續百~萬\小!說,一邊說:「我沒看見,我沒看。我們宿舍的人在看,應該在我們宿舍呢。」我更加謹慎:「那,看你方便,明天上自習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帶回來?」小師妹點了點頭,繼續百~萬\小!說。第二天,那本《房內考》放在原處,小師妹坐在旁邊的一個位子上,目不斜視,仔細百~萬\小!說,好象那本《房內考》一直在那兒,從沒人動過,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我若無其事地拿起那本《房內考》,小聲嘮叨:「總算找到了,給辛荑急壞了。要是我找不到,辛荑要跟我拼命的。」

有時候,我前女友就在我前面坐著,我們在一個屋子里上自習,我越看她,越覺得美麗。我明白,我越看,心里越容易變態,人越完蛋。我強扭視線,遙望窗外的天安門。我多希望,自習室的黑板上方高掛毛主席像,供我凝望,象我上小學時的教室一樣。我在樓道遇見我前女友,她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神秘而美麗。

「你好呀。」我對她說。

「你好呀。」

「你好嗎?」我問。

「還行。你呢?」

「還行。你去哪兒了?」我繼續問。我不應該如此好奇,但是我還是好奇,我有病。

「出去了一趟。」

「去哪兒了?」

「去北大了。」

「不是清華?」

「是北大。」

「去北大干什么了?」

「干點事。」

「干什么事?」

「查查我的電子郵件。」她說。

我從垂楊柳拿了床被子,但是遠沒有我前女友的被子舒服。我在我的新被子里,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我夢見第一次偷看毛片,垂楊柳的小屋里左右無人,我鎖了門,掛上窗簾,我感覺冷,添了件衣服。我牽出小弟弟,戳在我面前,它烏黑發亮,我根據畫面上的比例關系,比較大小。我掐指計數,統計一共出現過幾種姿勢,心想,原來還可以這樣。忽然有人敲門,我一把關上電視。開門的時候,我醒了,眼前好大的月亮。

辛荑說,我前女友新配了呼機,她的清華男生好象挺有錢,好象在開公司。晚上十二點左右,他常常在東單大排擋擺下宴席,打手機呼我前女友去吃夜宵。我問辛荑,他怎么知道。辛荑說,我前女友的呼機是數字機,有個密碼本,將數字轉成簡單文字,有一回他在樓道里偷聽到,我前女友一邊對著呼機翻看密碼本,一邊嘮叨,「東單,老地方,一起,吃飯。」王大證實,他在東單大排擋不只一次,在午夜過後碰上我前女友和那個清華男生。那個家伙有一個巨大的手機,被他象個假陽具似的戳在飯桌上,烏黑發亮。

我知道我自己很無聊,但是我還是在一個午夜來到樓下。我站在樓門口,樓門口上面八個大字:勤奮、嚴謹、求精、獻身,我站在「求精」二字下面。我給自己很多其他理由:「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下來抽根煙,休息休息腦子」,「夜色迷人,看看月亮」。我站在樓門口,我等待我前女友和她的清華男生出現。

我想看看我前女友如何依在別人懷里,如何在那個家伙的幫助下翻牆進院子,兩個人如何隔著鐵門持手相看,如何透過鐵門的鏤空吻別。然後,我在他們發現我之後的一瞬間轉身,消失在大樓里。我不會和我前女友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我想讓她看見我看見了一切,這很重要。夜風吹來,我一陣顫抖。這是種很奇怪的顫抖,象是高c前的幾秒鍾,我無法理解它為什么在這時出現。

第二十二章:非花

那次,我和我初戀分手,我其實說了很多話。

我一百五十個信封用完,我的初戀已經在北京了。我剛剛考完期末考試,悵然若失,處於「拔處悔」階段,考試前想好的那些游走玩耍項目,全沒了興致。很累,躺在床上卻睡不著。我心里矛盾,我想我初戀馬上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兩個杯子,喝一瓶「二鍋頭」。她看見我蓬頭垢面,萎頓如泥的樣子,我給她介紹王大、辛荑、黃芪、厚朴、杜仲等等壞人。我們去東單大排擋,等風從長安街吹起。酒高了,酒杯就變得奇大無比,我們摟摟抱抱坐在酒杯里,一起唱「讀書誤我四十年」。我要教她我們剛剛發明的一種劃拳方法:「你y盪呀,你y盪」,「你y盪呀,他y盪」,「你y盪呀,我y盪」。第一分句是預備,說第二分句時,大家齊出手指,指向一個你認為y盪的人。公推「y盪」的人,輸,罰酒。一個例外,大家都指一個人,但是那個人自指自己y盪,大家輸,罰大家酒。我又想,還是等幾天吧,緩緩,等我重新容光煥發,朝氣蓬勃,又能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時候,再見她,保持我高大光輝形象。

我還是沒呆住,我想聽見她的聲音。我打電話給我的初戀,幾次都是她弟弟接的。我問:「你姐姐在家嗎?」他答:「沒。」我再問:「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他答:「不。」我又問:「你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嗎?」他答:「不。」我最後說:「她回來,麻煩你告訴她一聲,我找過她,我姓秋,秋天的秋。」他說:「好。」我認真地懷疑,電報是不是我初戀的弟弟發明的。還好,他沒問我是誰,否則我一時想不清楚,張口會說,我是你大爺。

晚上又試了一次,是我初戀接的。我心狂跳,火苗老高。我的一百五十封信,她的一百五十封信,一封一封地燒,也夠烤熟一道紅燒豬頭了。我原本期望,她會稍稍停頓一下,然後說:「水,你在哪里?我要馬上見你。」但是,電話那邊安靜如水。

「是我。」我說。

「嗯。」

「你好嗎?」

「還行。」

「你在哪里?我想見你。」我說。

「我在家。」

「我想現在見你。」我說。

「改天吧。」

「什么時候?」

「過幾天。」

「幾天?」

「兩天。」

我說,那好吧。掛了電話,懷疑她弟弟發明電報的時候,她是不是也積極參與了。我沒抱怨太多,我已經習慣。我抱出那些信,慢慢重讀,清點我的所有。她用的信紙挺薄,長時間的撫摸,已經有些殘破模糊,好象我的記憶。我暗暗笑了,她的信還是挺直白的,但是初讀時,好象總覺不夠r麻,不夠露骨,我總希望更r麻些,再露骨些,隔著遙遠的距離,感受熱度。我顯然在期望正經姑娘演變成魚玄機。這么多年了,我的初戀總是離我忽遠忽近。其實,她一直在的。仿佛月亮,我忙忙碌碌的時候,是白天,爭名逐利,五講四美三熱愛,似乎看不到。一靜下來,天忽然黑了,月亮就赫然在心頭照著。其實,月亮一直都在。我已經習慣,無由地想起她,放慢腳步,慢慢想起,仿佛一杯酒慢慢倒滿,一支煙點燃,一輪月亮升起來。

兩天後,她穿了一件藍色的大衣。我看見她的時候,一只無形的小手敲擊我的心臟,語氣堅定地命令到:「嘆息吧。」我於是嘆一聲說:「你瘦了。」「但是頭發長了。」她說。我不知道接下去說什么,於是牽了她的手,她的手干冷僵硬,沒有一點熱度,任我牽著。我初戀淡淡地說:「走走吧。」天氣干冷,哈氣成冰。我們在團結湖公園行走,里面空無一人,凍實的冰面發出陣陣聲響,有些分子鍵斷裂了,有些重新生成。我初戀說,她有病,她不知道怎么做,她一腦袋漿糊。

我初戀說道:「你喜歡的不是我。你知道我和別人相處是什么樣嗎?你知道我在家是個什么樣子嗎?夢和現實距離太遠,我所有回憶都是高中三年,和現實這個人隔得太遠。我隱約知道,你喜歡的是什么。但是那不是我。在這件事上,我很挑,差一點也不行。」

「你是讓人追爛了,追糊塗了。」

「我高一的時候,還沒被追爛,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白紙黑字的書,在崇尚孔丘韋編三絕,董仲舒的三年不窺園。我現在在白紙黑字中看見你的臉。」

「我五年前就在白紙黑字中間看見你的臉了。你為什么讓我等了五年?」

「別想以前了,你睜開眼睛,看看眼前這個人: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二。會背《琵琶行》、會唱《十八摸》。知道內耳結構、性感區帶,知道你唯一一塊癢癢r在什么地方。穿大號體恤衫,帶小號避孕套。眼前這個人,好象一本書攤在你面前,何苦再讀其他版本,何苦再讀書評。一頁頁看來,等你叫好,等你罵。」

「我消化不良。我害怕,我怕一切不是想象中的樣子,我怕我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我沒有那么好,我沒有你想象的好,我害怕讓你失望。我從來沒有過,我感覺我在漸漸失去自己,我總想按照你想象我的樣子改變,總想討好你,我從來沒有討好過別人,我從來沒有過,所以累,所以害怕。象你說的,玫瑰花做湯不如菜花香。」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你是什么樣子?」

「我是女孩,我有感覺。這和理科訓練沒有關系,你再出身名家也沒有用。至少我不確定,我不是個賭性很重的人,我和別人賭得起,和你賭不起。」

「一切在好起來,不要太早下結論。我記得高中時候夢見你,你在遠遠的地平線上,現在夢你,我睡在你懷里。」

「你需要身邊有個好女孩,我們太遠了。什么夢也是夢,不是真的。你需要身邊有個實實在在的好女孩,實實在在地睡在她懷里。」

「你不想賭了?」

「賭不起。我怕小命都搭進去。」

「好,我不你了。我試過了,也對自己有交待了。」

「我等我醒過來。我去找你,等我給你一個完全的我。」

「你醒過來的時候,我要是已經名花有主了呢?」

「那就爭一下看。」

「答應我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

「以後,每隔五年,我如果想見你,就可以見到你一次,比如你三十歲的時候,三十五歲的時候,四十歲的時候。」

「好的。我知道為什么。」

「是嗎?」

「你想看看我是否對你還有吸引力。」

「我想知道,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你而不再有抱你的沖動。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再寫小說了,一句也不寫了,寫也寫不好了。那以後,我就一心一意做個醫生,或者開家小書店,我不多想了,就幸福了。人有些能力會自行失去,不由人控制,就象我無法控制我當初是不是遇見你,我無法控制你現在要離開。有好些這樣的能力,比如排卵,比如勃起,忽然一天早上醒來,就不行了。現在科技還是不發達,無法證明很多東西,但是我想,我身體,對你,肯定能產生一種特別的激素,分子構成也好,分子排列也好,空間構型也好,總有和其他激素不一樣的地方,無法歸類。它與r欲無關,它不刺激我上床,它和別人無關,見到別人,它不分泌。什么時候,這種激素不分泌了,我就悟了,不再想抱你了,我就解脫了。」

「那我會盡我全力,保持美麗。」

「最後親我一下好嗎?」我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