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斜沉,於屋中投下交錯溫暖的橙紅光影。
良久,夕陽余溫散去,童衡半邊身子隱入了墨色之中。他如石雕一般,立在孟亦床邊一動不動,凝視了許多時間,最終只將所有紛雜的思緒都化作一聲克制的輕嘆。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一念執念。
不敢念。
不能念。
第二日,孟亦醒來,坐起身,雙眼中氤氳水色,有些茫然,坐在床榻上放空思緒。
許久,他才張口,聲音極輕極綿地喚了一聲:「童衡。」
童衡早已在外等候多時,此刻聽到先生呼喚,立刻便走了進來。
進來後,童衡頗有些訝異,以往先生喚他,都是神情清明,此刻卻不然,先生明顯還有種似睡未醒的迷離情態。
他不知道先生這幾日都去做了什么,但是觀先生面色,定是些有損先生身體的事情。
思及此,童衡原本安於平靜的內心漸漸盪起波紋。
強者不僅為尊,還能維護重要之人。
他不想再不知先生去向,更不想看到先生再有如此勞累的時候。
孟亦也覺察到自己今日實在虛弱的很,然而他不能過多食用補血丸,否則虛不受補,恐怕不妥。這副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經過接連幾日的放血,已然疲乏到了極點,也難怪他今日一覺醒來,只覺四肢比往日更加疲軟無力,眼皮沉的很,竟是連抬手都覺著力。
他的靈力微乎其微,無法用法術穿衣,只好將腳從錦被中探了出來。
孟亦坐在榻邊,小腿垂在床側,頭倚靠著床頭床梁的雕花柱子上,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而後神色平淡,看向了童衡。
不知想到什么,童衡不敢和他對視,暗自靜心,他知曉先生此刻氣力不足,便頷首朝著孟亦恭聲道:「先生,童衡幫您穿戴。」
平日里早起穿衣這事大多數時候都是孟亦自己做的,即使身子廢了,穿衣穿襪也不至於要假於他人手,然而此刻他實在無甚力氣,今日還有要事要告知於童衡,於是只好應了童衡一聲。
「嗯,辛苦你了。」
「這是童衡應該做的。」
說完,童衡上前一步,右腿屈膝,單腿跪地,小心捧過孟亦雙腳,讓其踏在自己的左膝上,一時間,童衡覺得腳上的軟涼觸感仿佛透過衣衫傳至了自己心底。
怕孟亦腳上覺著冷,童衡不敢耽誤時間,動作輕柔為他穿上了被自己捂得溫熱的干凈白襪,然後躬著身為他披上外衫,穿好了鞋子。
兩人這才出了屋子。
外面晴光大好,碧空如洗,孟亦眯眼感受著日光灑在面上的暖意,緩步走向院內的石桌,石桌上擺放著熱騰騰的飯菜。
童衡已經提前將孟亦要坐的石凳墊上了獸毛軟墊,好讓他不至於受了寒。
吃過早飯,孟亦正有話要說,就感知到九曲峰的禁制被人觸碰。
童衡立時前去查看。
不多時,童衡回來,對孟亦道:「先生,外面有人求見。」
「有人?是誰。」
最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