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點頭,立正身子:「拔出玄肅,取我x命。至少能讓你恨意消弭。」
沈清秋哧道:「岳掌門,在這里殺你你嫌洛冰河給我的罪名還不夠多再說了,你以為你是什么人我無y可救,岳掌門把自己當成那一劑良y,未免太往臉上貼金了。」
岳清源像是鼓足了勇氣,叫道:「小九」
沈清秋斷然道:「別這么叫我。」
岳清源低下頭,重新握住他的手,輸入源源不絕的靈力,緩解他的傷勢。
像是勇氣被打散了,接下來的時間內,岳清源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輸完之後,沈清秋說:「你滾吧。今後我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岳清源才走了出去。
能走多遠走多遠吧,岳掌門。
若能逃過一劫,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和沈清秋這種東西再有任何聯系了。
沈清秋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盯著地窖的入口。
不知道盯了多少天,洛冰河終於來了。
即便身處y暗cs的地牢,洛冰河依舊一派清逸優雅,一塵不染,踩過地面凝結成污黑的血痕。
「岳掌門果然如預赴約。真是要多謝師尊那封哀慟婉轉的血書了。否則弟子一定沒辦法這么輕而易舉得手。原本想把岳掌門屍身帶回來給師尊一觀,奈何箭身淬有奇毒,弟子靠近前去,輕輕一碰,岳掌門便哎呀,只好帶回佩劍一柄,當是給師尊留個念吧。」
洛冰河騙他。
洛冰河是個滿口謊話y險無恥的小騙子,他撒的彌天大謊太多了。
可是沈清秋不明白。
洛冰河在一旁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是他以往看沈清秋哀嚎尖叫時的固定上座。他刮了刮熱氣騰騰杯中載浮載沉的茶葉,品評道:「名劍配英雄,玄肅的確是把好劍,倒也配得上這位岳掌門。不過,其中還有更加玄妙之處。師尊在此頤養天年,若閑來無事,大可以好好瞧瞧。一定非常有趣。」
他曾想過無數次,幻花宮水牢見的最後一面,他極盡刻薄挖苦惡毒之能事,讓岳清源滾,岳清源便滾了。他未必會受血書所邀。但凡人能如常思索,都不會踩入這個毫無掩飾之意的陷阱。
不明白啊。
為什么啊。
不是不來的嗎。
洛冰河對結果還算滿意,笑眯眯地道:「哦,對了。師尊那封血書雖然感人至深,不過未免太過潦c隨意。畢竟是劇痛之下寫就的,弟子理解。所以為表誠意,我特地附上了兩樣其他的東西。」
沈清秋明白,「其他的東西」,那是原先長在他身上的兩條腿。
這真是太滑稽了。
叫他來他不來。不讓他來,偏偏就來了。
沈清秋嘴角掛著冷冷的微笑:「哈。哈哈。岳清源,岳清源啊。」
洛冰河的心情原本還稱得上愉悅,見他笑得古怪,莫名不快起來。
他溫聲問道:「你笑什么」
沈清秋不理他,兀自嗤笑。
洛冰河收起得意神情,凝神道:「師尊,你不會以為,裝瘋賣傻對我有用吧」
沈清秋一字一句道:「洛冰河,你是個雜種,你知道么」
四周忽然一下沉寂了。
洛冰河盯著他,沈清秋也直勾勾回盯他。
突然,洛冰河唇角一挑,右手撫上沈清秋的左肩,捏一捏。
慘叫刺耳駭人。
沈清秋右臂斷口處血噴如瀑,他邊慘叫邊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洛冰河,哈哈哈哈洛冰河」
這幅場景刺目至極。
對洛冰河而言,殘n沈清秋,原本是件極其愜意的事情。沈清秋的慘叫能讓他飄飄yu仙。可這一次,不知怎么的,洛冰河不是那么痛快。
他x口起伏越來越厲害。一腳踢翻沈清秋,踢得他在地上轉了j個圈,血漿滿地。
當初洛冰河也是這樣撕掉他的兩條腿,仿佛扯掉蟲子的四肢。痛到仿佛身處地獄之後,這感覺卻不真實了。
沈清秋反而口齒清晰,有條有理起來:「洛冰河,你有今天,都是拜我所賜,怎么你不感謝我,反而這么不識好歹果然是個不知感恩的雜種哈哈哈哈」
暴怒過後,洛冰河忽然冷靜了下來,y狠一笑,輕聲細語道:「你想死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師尊,你這一生作惡多端,跟你有怨有隙也害,跟你無冤無仇的也害,半死不活了還能搭上一位掌門,你不死得慢點,將所有人的苦楚都同受一次,怎么對得起他們呢」
他一揮手,玄肅的斷劍擲於地上。
聽到這一聲響,沈清秋仿佛喉嚨被塞進一只拳頭,笑聲戛然而止。
披頭散發、滿面血污之中,一雙眼睛越發亮的仿佛白火燒耀。他哆哆嗦嗦朝著斷劍挪去。
什么都沒了。
只剩一把劍了。
洛冰河的今日是他一手促成,他的結局又是誰一手鑄就
岳清源本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為赴一場遲了數十年的舊約,完成一個於事無補的承諾。
劍斷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