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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復問了很多遍手指有沒有問題,醫生都說只是擦傷和撞傷,並沒有傷到骨頭,等傷口痊愈之後不會影響手指發力。

陸早秋的傷主要是顱腦受損,在被送進來的十幾個諸如內臟破裂等生命體征極度不穩定的傷者中並不算嚴重,至於鍾關白這一號擦傷的,連傷患都算不上。

鍾關白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輕輕觸碰陸早秋的嘴唇,「陸首席,等你醒來,我就要向你求婚。用你買的戒指,用我買的玫瑰……差點就被你搶先了。」

他在陸早秋唇上吻了一下。

不需要等什么特殊的日子,特殊的物品。所有的特殊不過是為了使這一天不同於別的日子,而這一天,血與火,生與死,從絕地而歸,已經足夠了。

護士又來查了兩次房,陸早秋還是沒有醒。

鍾關白心疼地拿著棉簽蘸水,塗在陸早秋微微干裂的嘴唇上。

雖然只要等待,但是等待是一場煎熬,時間仿佛靜止了,鍾關白不停地看表,寂靜的病房內,指針的滴答聲好像都變得無比緩慢,好像他的心臟都已經跳動了幾百下,才能聽到秒針「滴答」一聲。

在病房燈光下,橘色的玫瑰花苞微微打開了。

淺藍色的花束漂浮在水里,像是慘白病房里唯一的希望。

陸早秋的手指動了動。

鍾關白迫不及待地按了緊急呼叫鈴,「醒了……陸首席……」

他已經錯按了好幾次鈴,護士想要責備他,但是又不忍心,每次查看一番後,都只能嘆著氣告訴鍾關白:「他還沒有醒。」

護士還沒有來,鍾關白緊緊地盯著陸早秋的眼睛,不敢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陸早秋的睫毛扇了扇,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點,又像適應不了燈光一樣馬上閉上了。鍾關白把病房的大燈全關了,只留下一盞小小的床頭燈。

鍾關白像對待一件易碎品那樣摸了摸陸早秋的手指,「陸首席,你醒來了嗎?」他感覺到陸早秋的手指又動了動,不是他的錯覺,「醒了……醒了……」

陸早秋睜開了眼睛。

鍾關白的臉倒映在那雙像深海一般的瞳孔里。

陸早秋輕蹙著眉,好像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陸首席,陸首席,太好了,醫生和護士馬上就要過來了,你想要什么,」鍾關白幾乎語無倫次地對陸早秋說,「我們現在在醫院里,你沒有事,我也沒有事,我們,我們……」

鍾關白激動地講著話,嘴唇開開合合,眼睛里都是真正劫後余生的狂喜,泛著淚光。

陸早秋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沒有血色了,原本蹙起的眉展平了,臉上卻一點喜悅的意味都沒有,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

「陸早秋,我們安全了。」鍾關白牽起嘴角,終於露出了一個近乎誇張的,讓嘴咧大到唇角發痛的笑容。

「你是不是太累了……」鍾關白的嘴唇一開一合。

陸早秋抬起手,推了鍾關白一下。

那力道太輕,幾乎讓人以為是撫摸。

「陸首席?」鍾關白疑惑地拿起陸早秋的手,「你想摸我嗎?我沒有受傷……」

陸早秋又推了鍾關白一下,臉上的表情幾乎稱得上可怕。

「怎么了……」鍾關白感覺到了,那是一個虛弱傷者的拒絕,他驚疑不定道,「你痛嗎,怎么護士還沒有過來,我去叫他們」

「鍾……關……白……」陸早秋的聲音虛弱得像是強撐著一口氣,但是口吻卻不容置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