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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時候講起,多講些,多講些……他們怎么長大的?」

一直講,天色全黑了,彎月從遠處的山丘升過梅樹梢頭,江鶴來酒喝得太多,一直在吐,吐無可吐了便歪在地上睡著了。

第二日清早,賀慎平去上課,走到半路有人迎面就撞上來。

那人急匆匆地往回跑,根本沒看清賀慎平,一頭撞上了便罵:「看路看路,好狗不擋道。」

賀慎平把人往旁邊一扶:「怎么了?」

那人聽見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賀慎平,他也是跟賀慎平學字的,當下便道歉:「賀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賀慎平不在意,只問:「出什么事了?」

「梅子林,江鶴來」除了賀慎平和王彬,沒人叫江鶴來一聲先生。

前一晚賀慎平將江鶴來背了回去,此時他一聽到梅子林,便記起來那壇梅酒和一地殘跡還不曾拾。

可下一刻,那人便說:「江鶴來吊死了,就在梅子林里,吊在一棵樹上,臉嚇死個人,樹底下還有一地爛梅,一個酒壇子,酒倒是給喝光了……」

聲音被拋在身後,賀慎平跑到梅子林,看見了懸在樹上的人。

賀慎平試圖把江鶴來抱下來,但是他一個人怎么都弄不下來,於是又撿了一塊石頭,去磨繩子。

繩子終於斷了,人「嘭」的一聲砸在地上,賀慎平去抱,身體還是溫的,還不僵硬,渾身還帶著梅子酒的味道,跟他把人背回去的時候沒有多大區別。

賀慎平把人背在身上,一路跑回瓷器廠,遇見一個去梅子林上課的人就說一句:「今天不上課。」

他說一句,後面就跟上一個人,最後一群人跟著賀慎平回了廠。

出了事,工還是要上的,礦區的石頭等著采,窯里燒著火,坯子等著上釉,哪道工序不值錢,等不得。

所以直到晚上,賀慎平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江鶴來的舍友把幾封信交到賀慎平手上,說是江鶴來枕頭底下的,請他念念。

賀慎平一行一行看過去,舍友問:「到底咋回事?我看他拿了信就魂不守舍的,是又不讓他走了還是咋的?」

賀慎平拿著信,抬頭四顧了半天,終於找到一把椅子,扶著椅背慢慢坐下來。

舍友急道:「賀先生,你快說呀。」

賀慎平說:「北邊鬧飢荒,他家里人……餓死了。」

「都餓死了?爹娘媳婦兒全餓死了?兒子孫子也餓死了?這不是都夏天了?」

「還沒到開春就……只是消息來得晚。」賀慎平胃里一陣翻涌,他想忍住但最終還是把晚飯全吐了出來。

「怎么就吐了?吃壞了?」舍友趕快找了條毛巾,倒了杯水,「也太造孽了,我聽說他家有好幾口人,他是教畫畫的,家里也不窮,怎么能全餓死了?」

賀慎平坐在原地半天,一口水也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