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熄滅革命的火種,那就是反革命,就是歷史的罪人。」
兩個男生說完就走了。
顧嘉連圍裙都沒解就往外面走:「我去醫院。」
賀玉樓說:「我也去。」
賀玉閣從剛才那個男生說出「醫院」二字,就一直怔在原地,她白著臉,一身冷汗。
顧嘉說:「玉樓在家里照顧月安。玉閣跟我一起去。」
賀玉閣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聽不見似的。
顧嘉回頭,朝賀玉閣喊:「玉閣快點。」
賀玉閣突然瘋了一般地哭起來,邊哭邊喊:「我不去,我不去醫院,我不去……」
溫月安說:「師哥陪顧老師去醫院,不用看著我。」
顧嘉點點頭,顧不上賀玉閣的反常,和賀玉樓一起急匆匆地去了醫院。
chapter37【《欲將血淚寄山河》-黃】
夜色並不清朗,月亮四周泛著污濁的光暈。
在暗淡的月光下,賀玉樓站在一輛三輪車旁,他看著那上面躺著的人,仍然覺得像他今晚第一眼見到的時候那樣陌生。
蹬三輪車的是一個老頭,戴一頂破草帽,嘴里銜著一根草,正嚼吧著。
「是這吧?」老頭把草一吐,「把人弄下來,我還得回醫院送別人哪,就一輛車。」
賀玉樓在發抖。
他看老頭的目光簡直像要當場把老頭殺了一般。
「看我干什么?」老頭催促道,「快把人弄下來。」
賀玉樓一把抓住老頭的領子,一只手握成了拳頭。
顧嘉眼睛是腫的,臉上的淚已經干了。她像什么都感覺不到似的,一言不發地去三輪車後抱賀慎平,但是抱不起來,只能拖著賀慎平下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半抱半拖著往屋里走。
「小崽子,放手。」老頭不耐煩道,「我得回醫院了。」
賀玉樓一拳打在老頭側臉上,把老頭打得從三輪車座椅上摔了下來。
「咳,咳……」老頭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
「我想不通……」賀玉樓死死地盯著老頭,喉嚨里發出低啞顫抖的聲音,像受傷的困獸,「我父親那么好的人被打死了,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活得好好的?」
「小崽子,你今年幾歲啊?」老頭被打了也不怒,上下打量了一下賀玉樓,「我看你也不小了,怎么一點道理不懂?」
他從破草帽上揪了一根草下來,嚼了兩口:「平時我懶得說,今天就跟你多說兩句。這世上他媽每天都在死人,你家里死人你就是老大了?我就得小心伺候著了?呸,我告訴你,小子,天下只有兩種世道,一種叫亂世,一種叫太平盛世。亂世就是一小撮人弄死一大撮人,太平盛世就是一大撮人弄死一小撮人。就你們家人金貴,不能死?都他媽一樣。」
老頭說完,騎上三輪車走了。
賀玉樓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低下頭,看見一截纖細的手臂,再順著手臂向上看,慢慢地,看到了溫月安的臉。
溫月安沒敢出聲,只敢抓著賀玉樓的手腕,默默等他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