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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再說。」

鍾關白怎么用力都沒法掙開陸早秋的手臂,更憤怒了:「陸早秋,你放開我。」

那份憤怒當然不止來自於沒法立刻沖過去教訓賀音徐的無力感,更強的無力感是當年的所有事都已經發生了,再如何努力也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阿白」

「這件事你不要管。」鍾關白說,「我來處理。」

陸早秋眼底一黯,問:「你要怎么處理。」

鍾關白氣沒消還被陸早秋一直攔著,語氣里便帶了一絲不耐煩:「反正我沒法冷靜處理。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早秋說:「因為知道,才不許你沖動。」

「陸早秋,我不是機器,我一直就不能像你那樣冷靜克制……彈琴的人怎么可能沒有沖動?怎么可能沒有憤怒?《秋風頌》最後那段即興是怎么來的?他們就是該被記住,尤其是,我要記住,他,」鍾關白指著賀音徐,「他也得記住。他得知道自己是從哪來的,得知道自己要往哪去;他得知道他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那太重要了……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鍾關白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遠,說到後面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么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陸早秋,你知道的,我靠什么彈琴,我為什么彈琴,我受不了什么。你可以冷靜地練習技法,不管發生什么,演奏起來永遠正確,像個密的儀器,我不行,我一直就不行……」

陸早秋慢慢松開禁錮鍾關白的手,沉聲道:「阿白,你覺得我是機器?」

鍾關白一滯,立即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早秋注視著鍾關白,沒有說話。

「我就是……我就是受不了他做這樣的事。我彈完《秋風頌》之後,那些事就像治不好的瘡一樣長在我身上……」鍾關白看著陸早秋發沉的眸色,焦急地解釋道,「早秋,我敬佩你的演奏技法和音樂詮釋,於你而言,音樂也可以只是音樂,是簡潔流暢的旋律線條,背後沒有其他東西。你可以研究錄音時代之前的大師如何詮釋他們的音樂,然後便同他們一樣地去詮釋。」

這么多年,鍾關白當然知道陸早秋是如何工作的。陸早秋並不像鍾關白那樣自由隨意,那樣天馬行空,想寫什么便寫什么,想彈什么便彈什么,可以不拘其他,全然把自己的感情表達放在第一位。他需要研究那些大音樂家的曲目、音樂詮釋、弦樂的弓法指法、樂團各部配合、當時樂器與現在的區別……甚至樂器擺放位置的設計,然後將整個樂團協調好,並非只需要坐在樂團最顯眼的位置把自己的琴拉得動聽而已。

陸早秋從來如教科書般標准,讓所有人都覺得正確、完美,那早就不是一種對自身實力的證明他從少年時起就不再需要證明這一點了那是任何一個頂級樂團的需要。

「我」鍾關白極其鄭重地執起陸早秋的手,虔誠道,「非常尊敬這一點,非常、非常尊敬。陸早秋,你是我最尊敬的小提琴家與樂團首席,沒有之一。」

「……但是我自己,不行。你知道的,我需要刺激,需要在意,需要沖動……我連痛苦都需要,我需要把很多音樂附帶的東西裝在肚子里重新活一遍,哪怕其實我的身體想要嘔出來,我也得吞回去……所以,我現在真的……」鍾關白望著陸早秋,將對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像握著什么能夠救贖自己的東西,「真的非常難過。老師和賀先生當年……如果他早一點知道,必不敢做這樣的事……如果他早一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