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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袍 未知 5961 字 2021-02-09

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為巫心語很漂亮,他願意娶她做妻子。之所以慚愧是因為他是在見到巫心語的真面目之後才喜歡上她的,這是標准的以貌取人,這讓左登峰感覺自己很膚淺。

「你喜歡我嗎」巫心語隨後跟了上來。

「還行吧。」左登峰並未回頭,他不是不想回頭,而是不敢回頭,因為一回頭巫心語就會發現他臉上不由自主的笑容和難以掩蓋的震驚。

「我以後就跟著你。」巫心語雖然較同齡人心理年齡要小,但是她並不傻,相反的她很敏感,她立時通過左登峰的話猜到了左登峰喜歡她。

「好。」左登峰下意識的說出了心里話,此時巫心語想不跟著他他都不允許了,因為巫心語太漂亮了,這幅面孔絕對能讓單獨遇到她的好人變成壞人。

「我知道哪里有野雞,我帶你去。」巫心語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顯得很是歡喜,蹦跳著向前跑去,左登峰茫然的跟在後面,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天上掉下個漂亮媳婦,憂的是這個媳婦沒有接觸外界社會,日後的生活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

不過很快左登峰心中的擔憂就被喜悅沖淡了,二十四歲的青年早就該結婚了,左登峰一直在城里工作,搞的高不成低不就,眼前這天仙一般的媳婦兒那可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自己還有啥不知足的。

雖然內心極為歡喜,左登峰仍然竭力克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令自己不至於表現的過分高興,他怕巫心語看輕了他。

巫心語在山里住了很久,對於山中的情況很了解,哪里有野雞群,哪里有兔子窩她全知道,巫心語並不是那種慈悲之心泛濫的老好人,山中的禽獸在她看來就是食物,人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是沒心思發慈悲的,只有那些衣食無憂的人才有心情去搞慈善。

土槍的底部有裝填火硝的地方,火葯和鐵砂則是從槍管灌入,野雞體型笨重,飛起之後速度緩慢,土槍打的是鐵砂,攻擊面兒廣,一槍過後,一只肥大的公野雞掉進了草叢中,巫心語率先沖進了草叢,片刻過後倒提著野雞歡喜的跑了出來。

左登峰順手接過掂量了一下,足有三斤多。

有了收獲,左登峰並沒有貪多,而是立刻回返道觀,回程的路上巫心語拿著兩根長長的野雞翎跑在前面,左登峰扛著獵槍提著野雞跟在後面,此時左登峰想到的是有機會得回去感謝感謝胡茜和孫愛國,幸虧當初踹了他們那一腳,不然上哪兒找這么漂亮的老婆

回返清水觀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左登峰開始收拾野雞,巫心語終於進屋了,坐在灶下幫他燒火。

「正好有熱水,你洗洗澡吧。」左登峰拔著野雞毛沖巫心語開了口,巫心語雖然洗了臉,但頭發還是那么臟,身上也有異味。

巫心語聞言點頭同意,舀走鍋里的熱水前往西廂關上了房門。她之所以以蓬頭垢面見人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實際上巫心語很愛干凈,一天之內洗手的次數比左登峰都多。

拔掉雞毛,剔除槍沙,很快野雞便下了鍋,此時肉食得來不易,腸肚下水但凡能夠食用,也一律洗凈下鍋,下燉野雞,上蒸米飯。

填上柴火,左登峰走出道觀來到先前掩埋屍骨的地方,掘出了大量的屍骨扔撒到了上山的路上,他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增加道觀周邊的恐怖氣氛,他怕萬一自己有事外出,會有人到這里來欺負巫心語。

當左登峰做完這一切回返道觀的時候,恰巧遇到巫心語端著盛有臟衣服的盆子走出道觀,巫心語此時穿的是一件略顯寬松的道袍,里面是潔白的對襟小衣,淡雅整潔。先前打綹的頭發也已然洗凈,披肩滴水。

「這是我師傅的衣服,她比我高,我穿著有些大。」巫心語沖左登峰微微一笑,神情靦腆。

「等等,我給你拿胰子。」左登峰聞言轉身走進了道觀,梳洗過後的巫心語更加光彩照人,令左登峰幾乎不敢直視。

「快點洗完,回來吃飯。」片刻之後左登峰拿著肥皂走了出來,遞給了巫心語。

巫心語探手接過,抬頭沖左登峰一笑,轉身沖水塘去了。

左登峰一直站在門口盯著巫心語走遠,一開始左登峰看的是巫心語的背影,但是不知不覺視線就向下轉移了,雖然巫心語穿著的道袍很是寬松,但行走之間還是隱約可見弧形臀風。

「左登峰,你還是不是人」左登峰猛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腦子里旖旎的想法令他感覺到羞愧,換上單衣的巫心語更顯瘦弱,在左登峰看來自己應該去保護她而不是去欺負她。

「發乎情,止乎禮。」左登峰嘀咕著論語里的兩句話轉身回到了東廂,雖然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

只要是人,都會有陰暗的心理,好人並不是沒有陰暗心理的人,而是有了陰暗心理可以加以約束和克制的人。

第八章 同床共枕

左登峰做好晚飯,巫心語也洗完了衣服,二人在東廂一起吃飯,米飯和野雞湯在此時是極為奢侈的飯菜。

「巫心語,你真要嫁給我嗎」左登峰將一條雞腿夾給了巫心語。

「你是男人,你吃。」巫心語將雞腿夾還給了左登峰,自己仍然吃那些下水。她以實際行動回答了左登峰的問題。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咱們才認識一個月,你不了解我。」左登峰再次將那條雞腿夾給了巫心語。

「我了解你,你是正人君子。」巫心語感激的看了一眼左登峰,沒有再堅持退還雞腿。

「我是君子你怎么看出來的」左登峰聞言大是汗顏,巫心語如果知道自己兩個小時之前還從後面偷瞄她的屁股,她會作何感想。

「你來的那天晚上我嚇唬你,你發現了卻沒有打我,說明你大度。你糧食不多還一直給我吃的,說明你善良。我不舒服的時候你給我送過熱水,說明你細心。我不在的時候你從不去我的屋子,說明你守諾。你現在還認為我不了解你嗎」巫心語微笑著逐一列舉。

「你怎么知道我沒去過你的屋子」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每次離開都會在門上夾一根頭發。」巫心語露出了狡黠的眼神。

「如果頭發被大風刮走了怎么辦」左登峰沒想到巫心語還有這個心眼兒。時至此刻左登峰不敢再小看巫心語的智商了。

「那你只好背黑鍋了。」巫心語出言笑道。

二人說笑著吃完了晚飯,此時天還沒有黑,左登峰便提出去西廂看一看。

「走吧,我知道你早就想進去了。」巫心語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左登峰隨後跟上。

到了西廂門口,巫心語推開了房門,一股刺鼻的霉味兒迎面撲來,這是一種由尚未全干的植物發出的氣息,正屋堆積著大量的柴草,這是巫心語為了預防陰雨天而儲存的。南屋放著水缸水盆等雜物,也很是雜亂。進入北屋,仍然是一堆茅草,茅草中間被扒出了一個可容人躺卧的草窠,不問可知巫心語晚上就睡在這里。

在進入房間之前,左登峰也猜測了可能出現的幾種情況,眼前的這種情況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只有這間房間很臟亂,貿然闖入的人才會選擇東廂休息,由此巫心語才可以通過地道進入東廂北屋嚇唬他們。

「地道在哪里」左登峰轉頭看著巫心語。巫心語身上的衣物並無發霉的草味,這就表明這些衣服先前並不是存放在這里的。

「在草堆的下面。」巫心語伸手指著自己棲身的草窠。

「我回去拿蠟燭。」左登峰轉身就想離開。

「下面有。」巫心語率先爬進草窠掀開了一處木板進入了地道,左登峰隨後跟進。

地道沒有台階,是斜著進入地下的,寬度也不寬,不會超過一米半,深度大約在兩米左右,來到地下之後巫心語用火石引著絨草點燃了半截蠟燭,帶著左登峰望東行進。地道很狹窄,開鑿的也很粗糙,不過地道內很是干燥。

「這處地道是你師傅挖出來的嗎」左登峰出言問道。地道內的空氣不流通,左登峰感覺有些憋悶。

「不是的,我師傅很愛干凈,不會做這種事情,這個地道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巫心語開口回應。

左登峰聞言微微點頭,清末民初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挖掘地窖躲避強盜和土匪,道觀位於深山之中,沒地道反而不正常了。

地道之中並無雜物,只在東廂地下有一處較為寬闊的地方可供人休息,角落里是一個針線笸籮,旁邊是一個小包袱,包袱已然被打開了,里面只有一雙鞋子,不問可知巫心語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從這里取走的,地道上面便是那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底部是翻板,里面空無一物,棺蓋與棺身之間是環扣結構,一人可以輕松開合。

鑽出地道夜幕已經降臨,左登峰始終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哪里有問題,沉吟良久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你師傅走後,這里被人打劫過嗎」左登峰沖正在遮掩洞口的巫心語開了口。

「沒有,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村民前來搬東西,不過都被我嚇走了。」巫心語直腰站起搖頭說道。

「你們道觀里的東西怎么這么少」左登峰出言問道。這是他感覺最不正常的地方,這座道觀沒有廚房,生活器皿也很少,怎么看都感覺少了點活氣兒。

「不知道。」巫心語搖頭回答。

「你師傅的這個房間怎么空盪盪的,里面的東西呢」左登峰追問。

「這里面本來就沒什么東西。」巫心語再度搖頭。

「連床都沒有」左登峰環視左右,開始緊張了。

「沒有。」巫心語的回答令他更加緊張,巫心語先前曾經說過她的師傅不需要吃東西,不吃飯,不睡覺的人還是活人嗎

「你師傅要不要去廁所」左登峰緩步走出了西廂。

「沒見過。」巫心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回答了左登峰這個有些無禮的問題。

「咕咕,歐咕咕,歐」就在此時,道觀外的大樹上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貓頭鷹的聲音令左登峰瞬時感覺頭皮發麻。

「你想哪兒去了,我師傅可不是鬼,她在太陽下面是有影子的。」巫心語終於猜出了左登峰在擔心什么。

「這個房間太冷了,你到我屋睡吧。」左登峰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巫心語的棉衣下午洗了,沒了棉衣御寒,到了晚上她會很冷。

巫心語聽到左登峰的話後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直的盯著左登峰,片刻過後竟然開始瑟瑟發抖。

「我不會欺負」左登峰見狀急忙想要出言解釋。

他的話還沒說完,巫心語就沖他伸出了手,左登峰見狀緩緩的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帶進了東廂。東廂是溫暖的,左登峰將炕頭和鋪蓋給了巫心語,自己和衣躺在了南側。

躺下之後二人都沒有說話,之前二人是朋友關系,但是從今天起二人的關系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這種變化令二人都有些緊張。

臨近冬天,天黑的早,不到八點上炕,一直到十二點左登峰才昏昏睡去,這之間的四個小時左登峰和巫心語並無交談。

四更時分,左登峰感覺到有人在給他蓋被子,這間屋子只有他和巫心語兩個人,左登峰自然知道是巫心語在為他蓋被。

「我不冷,你蓋著吧。」左登峰輕輕起身將被子蓋到了巫心語的身上,他的鋪蓋是單人的,比較狹窄。

「你在發抖。」巫心語輕聲開口。

「沒事兒,躺下別動。」左登峰想不出任何理由來掩蓋自己發抖的原因,但是他卻知道不能讓巫心語冷到。

巫心語見左登峰堅持,便不再試圖將被子讓給他,短暫的沉默之後巫心語再度開了口,雖然聲音很小,但左登峰仍然清楚的聽到她說的是你過來睡吧。

左登峰聞言猶豫了片刻,最終挪了過去,窗紙畢竟不能像縣城的玻璃一樣保溫,到了下半夜房間里的溫度很低了,他實在是冷。

挪進被窩之後,左登峰側身抱住了巫心語,他這么做並沒有別的想法,而是被子太窄,並排躺卧邊角透風。

左登峰抱住巫心語之後,巫心語也開始發抖了,她的發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緊張。

巫心語雖然緊張,卻沒有拒絕。左登峰也沒有趁機輕薄,手臂避開了巫心語的胸孚仭講課環旁諏慫睦卟俊br >

巫心語很瘦,左登峰的手臂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肋骨,這種感覺令左登峰心里很是酸楚,巫心語從十三歲開始就獨自生活,十年來受盡了苦楚,甚至從田鼠窩中挖取糧食,左登峰暗下決心,日後定然要好好待她,絕不會再讓她挨餓受苦。

「我不會欺負你的,睡吧。」左登峰柔聲安慰。

巫心語聞言輕輕點頭,點頭過後又搖了搖頭,隨之又點了點頭。

她這看似矛盾的舉動表明了她的心態,第一次點頭是下意識的點頭,隨後的搖頭說明她懂得一些男女之事,知道夫妻之間應該發生什么,最後的點頭是因為緊張,說明她雖然知道該干什么卻並沒有准備好。

對此,左登峰很是理解,這一刻他的心中有的只是保護和照顧,絲毫沒有邪惡的念頭。

清晨早起,左登峰開始收拾著出門,今天恰逢集日,左登峰想去買些布料和棉花為巫心語做件新衣服。巫心語雖然沒說什么,但是渴望的眼神說明她也想一起去。

左登峰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帶上她,於是便將自己的備用棉衣給她穿上,衣服很大,穿上之後顯得臃腫而寬大,但是巫心語麗質天成,還是那么光彩照人,左登峰見狀又給她扣上了一頂帽子,這才領著她出了門。

多年未曾出山,巫心語顯得很興奮,一路上蹦跳著走在前面。不過出山之後她就安靜的跟在了左登峰身後。

農村集市的人並不多,買賣的也大部分是些土產,左登峰買到棉花和布子之後又給巫心語買了一串糖葫蘆,本想找裁縫為巫心語縫制棉襖,卻被巫心語阻止了,她說她可以自己縫,左登峰之前也的確在地道之中見到針線笸籮,便遂了她的心。

臨近中午,二人開始回返,這時候左登峰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因為他聽到集市上有人在談論日本人沖濟南發兵的事情,這讓左登峰心里很忐忑,看來戰火真的要燒過來了。

即將進山的時候,二人路過山下的庄子,發現庄子里的人正圍聚在一處農舍前指指點點喧嘩談論,左登峰並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加上帶著巫心語,所以並沒有駐足觀望,而是徑直穿過村路向北行去。

「左領導,等一下。」就在二人即將走出村子之際,身後傳來了呼喊聲。左登峰不用回頭也知道喊他的是這里的保長。

左登峰聞言轉過頭,果然發現是保長,皺眉等到保長走近,左登峰率先開了口,「崔保長,有事嗎」

「左領導,你是縣里來的,你來斷斷案子吧。」保長好奇的看了巫心語一眼。在農村人眼里,只要是縣里的工作人員都是領導。

「這是我妹妹,從老家來看我的。什么案子」左登峰率先沖保長介紹了一下巫心語,這才問起正事兒。

「今個早上俺村的崔寡婦在她雞窩里發現了一只貓,隔壁的鄭瘸子說那只貓也咬死了他的雞,現在兩家正在爭那個貓呢。」保長一臉的無奈。

「那貓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左登峰皺眉問道。農村的貓到處都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東西,有必要去爭嗎。

「那貓長的挺怪的,跟一般的貓不太一樣。其實他兩家也不是看上貓了,主要是那貓脖子上戴了個大金圈兒」

第九章 十三陰陽

「那只貓可能是哪個有錢人家跑出來的,你是保長,你看著處理吧。」左登峰沖崔保長說道。他帶著巫心語,並不想過去湊熱鬧。

「左領導,你還是過去看看吧,那貓長的挺怪的,脖子上的金圈兒有這么大。」崔保長用雙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圓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