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功能 和功能!尼斯叫了起來。

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人笑著說道,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剛才好了很多,不但人顯得挺精神,連傷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把壺灌滿,老人用手指在壺上虛劃了個十字。

突然,壺嘴亮了起來,有光從里面s出來。彷佛里面裝的不是酒漿,而是火焰。

等到光熄滅,老人舉了舉銀壺:現在可以喝了。

他仰脖灌下去一口,然後吐著酒氣說道:這很不錯,如果變成酒的話,就更不錯了。

剛才那個是……

尼斯異常驚詫地指著老人。

是神術,我是一個牧師。

老人解釋道。

尼斯這下子明白了,為什麼老人說,比他年輕的人都已經死了好幾個,他卻能夠一直活到現在。身為牧師,他當然可以治好自己身上的傷。

我想請您幫我看看這些東西。

尼斯將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人的腳邊,這里面是什麼?

老人問道。

是信,我父親的信。

尼斯一邊點著蠟燭,一邊說道。

老人沒有拒絕,他這條命等於是尼斯救的,自然要有所回報。

這個密室里面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老人只能把蠟燭放在一格台階上,人也斜靠在台階上,這樣稍微舒服一些。

他看東西的速度很快,大部分信件都是隨意掃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只是偶爾會看得非常仔細,那些信全都被他專門放在一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蠟燭越燃越短。

當蠟燭燒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老人停了下來,他揉了揉眼睛。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老人放下最後一封信,給出的居然是如此怪異的一個選擇。

尼斯的心頭頓時升起了一絲非常不妙的感覺。

假話想必比較動聽?

尼斯試探著問道。

你很聰明。

老人點了點頭:你可以用不著擔心自己會被掃地出門,你的父親其實替你准備好了一切,要不是這場意外……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

老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我可以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尼斯頓時興奮起來,他並沒有注意老人最後低聲嘀咕的那半句話。

沒錯,你的那些親戚不管拿走了什麼,都會一件不少地吐出來,你還可以得到一筆賠償,不過,那樣的話,你的麻煩才只是剛剛開始。

老人看著尼斯,他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值得他花心思。

尼斯剛才救了他,這讓他感激的同時,也對尼斯的善良產生了好感,剛才他讓尼斯出去把馬處理掉,其實是一項考驗,為的是看小家伙的膽量和執行能力。

聖殿騎士團不是單純由虔誠修士組成的團體,而是當今世界上最強悍的軍隊之一。

在同一等級的軍隊之中,聖殿騎士團的規模遠不能夠和其他軍隊相比,所以聖殿騎士團的精干程度,也遠不是別的軍隊所能夠比擬的。騎士團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能夠獨當一面。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任何一個人想要加入聖殿騎士團都不容易。

為什麼這樣說?

尼斯問道,他並沒有因為聽到能夠拿回財產,而興奮得失去理智。

老人對這樣的反應,感覺到還算滿意。

財產就是麻煩的來源,沒有財產的話,你頂多就是被送去修道院,反倒是拿回財產之後,你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老人淡淡地說道。

尼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不認為老人在嚇他,此刻他脖頸後面的瘀傷還沒有消下去,剛才那個親戚死命掐他,為的只是不讓他說話,但是他感覺到這些人更希望他死。那樣的話,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那麼,我應該怎麼辦?

尼斯有些六神無主了。

白天的時候,他確實很在意那份財產,但是此刻,經歷了這一連串,他突然間發現,整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這一片天地。

就算沒有和聖殿騎士團扯上關系,只要一想到父親有意無意告訴他的那些釀酒技巧,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

這要看你是否願意放棄一些東西了。

老人悠然地喝了口酒,擺出一副這和我無關的樣子。

越是這樣,尼斯反倒越是信任老人。

放棄什麼?

他其實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什麼東西,都不可能比生命更寶貴。

老人用手指劃了個圈:放棄一切,房子,土地,錢財,也包括這個作坊。

雖然心中早有准備,尼斯仍舊忍不住嘟囔了一聲:這和原來的結果有什麼兩樣?

當然不同,原來的結果是便宜了你的那些親戚們,而你主動放棄的話,你可以用這一切來交換些什麼。老人點出了其中的關鍵。

能夠換到什麼?

尼斯的閱歷畢竟有限,他不擅長這種含蓄的對話。

老人對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以開口了,因為能夠換到的,絕對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想了半天,他才回答道:你可以得到的是更加廣闊的未來。

這話說得很虛,但是對尼斯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因為他相信老人不會騙他。

要怎麼做?

尼斯問道。

居然得到了無條件的信任,老人心中的好感越發強烈了。

辦法早就在老人的腦子里面,剛才聽尼斯說他的遭遇的時候,老人就已經想到了對策。

比腦力的話,尼斯的那群親戚加在一起,也不是老人的對手。

首先你要放棄繼承權,你的親戚里面會有一個人繼承領地和頭銜,但是他只能拿走這些,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財產、庄園、房子、作坊和所有的奴仆,你可以把所這些全部捐給教會,換來加入教會的機會。這樣的話,你直接就可以成為牧師。因為你是花了錢的。

老人的臉上滿是嘲弄的意味,雖然他自己也是牧師,但是對教會上層的那群人,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對於把所有的財產捐給教會,尼斯倒是沒什麼抵觸,至少比便宜了那些親戚強。

為什麼不把領地也交給教會?

他甚至連領地也想交出去,那些親戚沒有一個好東西。

領地不屬於個人的財富,你放棄繼承權的話,要麼被國王收回,要麼由你的親戚之中的某個人繼承。

老人耐心地解釋道。

我情願讓國王收回。

尼斯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小心地看著老人臉上的變化,國王腓力四世和聖殿騎士團是死對頭,老人這一身傷,可以說,都是拜國王陛下所賜。

對於小家伙的心思,老人自然一清二楚,他簡直是哭笑不得。

你難道沒有想過報仇嗎?

老人問道。

尼斯一臉疑惑,他不笨,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放棄繼承權和報仇有什麼關聯?

你的那些親戚,肯定有個私下的協定,誰拿領地和頭銜?誰拿其他的財產?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的,現在只有一個人獲利,其他人什麼都沒得到,相信我,教會絕對會連領地里面的每一根秧苗都拔走,你說,你的那些兩手空空的親戚們會有什麼想法?

他們會非常憤怒。

尼斯眉開眼笑,他已經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們會非常嫉妒,會對那個得到領地的人恨之入骨。

你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戲吧!

老人低聲說道。

我具體應該怎麼做?

尼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你去找教堂的神父……

老人開始面授機宜。

話只說了個開頭,就被尼斯打斷了:那個家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在這個墮落的時代,聖職者大部分都已經發臭了,為了錢,他們會干任何事。

老人只說聖職者,並沒說牧師。

聖職者是指教會里面負責傳教的那些人,也就是神父、主教、大主教這一系列的人物,最頂端的自然是那位傀儡教皇。

那麼你為什麼還叫我找他?

尼斯實在無法理解老人的想法。

你養過狗嗎?

老人又問道。

尼斯越發糊塗了,怎麼突然間扯到了狗身上?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養過。

有人扔了塊骨頭給一條狗,讓它咬你,你怎麼干?

老人並不是要答案,他接續說道:你也扔一塊骨頭給它?

他笑了起來:如果那個人再扔呢?你也再扔?那不是便宜了狗嗎?

尼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甚至感覺到,那個神父確實有些像狗。

你會怎麼干?

他問道。

我如果是你,就會轉身就拿根棒子來,狗這東西很聰明,你根本就用不著拿g子揍它,它看到你拿起g子,就肯定老實了。

老人說得異常刻毒,被抓進宗教裁判所的三年里面,他飽受酷刑,好幾次差一點死在那些刑具之下,心里絕對不可能沒有怨恨。

老人說的是尼斯的事,心里想的卻是如何替自己,替騎士團討回公道。

好半天之後,他才拿起一封信抵到尼斯的面前:你的父親早就准備好了這麼一根g子,你父親的意外死亡,讓他沒有來得及把g子給你。

尼斯之前沒來得及把所有的信全都看一遍,而且那些信里面有一些,寫得雲山霧罩,他看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上面說些什麼,所以才看了一小部分,就頭腦發脹了。

從老人的手里接過那封信,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看了起來。

那是一個叫特立尼達?戈諾茲的神父寫給父親的信,那上面提到他同意為尼斯施洗,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寒暄的話。看上去這個神父和父親的關系不錯。

老人知道尼斯肯定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所以在一旁解釋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朗格勒教區的主教就叫特立尼達?戈諾茲。這個人升得很快,未來的前途遠大。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私生子。

尼斯興奮起來,他最糾結的就是這件事。

老人看著尼斯在那里發泄,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尼斯漸漸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滿懷疑問地看著老人。

我不想撒謊,恐怕你的那些親戚的懷疑是正確的。

老人嘆道:還記得剛才我問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嗎?

這封信……難道是假的?

尼斯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在教會的施洗檔案里面,恐怕真得有這樣一份記錄,證明十二年前,當時僅僅只是一個神父的特立尼達?戈諾茲,為你主持了洗禮,我說過,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聖職者既然能夠被收買,想要在檔案里面作假,同樣也不是什麼難事。

老人對這里面的花樣實在太熟悉了。

那位主教本人肯定知道真假。

尼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可惜,老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誰會記得十幾年前主持的一場洗禮?再說,你父親連這樣的信都替你准備好了,肯定已經把一切都弄得天衣無縫。

尼斯後退了一步,和親戚們的詆毀比起來,老人這平平淡淡的幾句話,絕對更有殺傷力。

為什麼你一定認為這是假的,為什麼咬定我是私生子?我的父親……

尼斯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老人看著尼斯受傷的眼睛,雖然有些不忍,但是他最終還是決定,把小家伙一腳踹下了深淵。

這也是一種考驗。

好吧,你聽著。

老人坐直了身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從分好了的信件里面,拿起其中的一堆。

尼斯翻了翻。

那正是他怎麼也看不懂的那種信。

這些信非常奇怪,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詩,里面的修飾詞一大堆,內容卻非常空泛,完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寫信的應該是一個女人,因為信紙的顏色是粉紅的,還帶著一股香味,字跡也帶著一股軟綿綿的感覺。

老人顯然已經按照時間把信排列好了。最早一封信是十五年前的,最後的一封信離開現在也已經有十年了這個女人應該是你真正的母親。

老人的口氣異常肯定。

我看不出來,這上面什麼內容都沒有。

尼斯有些不明白,老人是憑什麼做出這種判斷的?

這是用一種特殊的暗碼寫的,我也只能勉強看出一些東西來,在這方面宗教裁判所的人,才是真正的專家,他們或許能夠完全看懂。

老人倒不是有意嚇尼斯,他說的是實話。

不過,任何一個正常人,驟然聽到宗教裁判所,而且知道自己和這個機構有關,都會嚇得臉色發白。

你說我的母親是女巫或者異教徒。

此刻尼斯的臉色就非常難看。

差不多,是不是女巫?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肯定是一個異教徒,你的父親也是。

老人的語氣仍舊是那樣肯定。

你撒謊。你是不是擔心我告發你,所以……

尼斯不無惡意地想到這種可能。

老人並沒有在意,小家伙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些暗碼是一個叫符記會的組織發明的。

老人提到符記會的時候,神情異常凝重。

尼斯感受到了這份凝重,他反覆念叨著符記會,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稱讓他感覺到神秘而又強大。

這是一個秘密組織,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知道它的存在,甚至教會的底層人員里面,也很少有人聽到過它,只有達到一定級別之後,才有資格知道有關它的事。這個組織的成員互相之間聯絡的時候,用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暗碼和符號,你手里的這些信,用的只是其中的一種比較低級的暗碼。如果你加入教會的話,肯定有機會和宗教裁判所打交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尼斯差不多已經相信這是真的了。

和私生子的身份相比,兩個秘密異教組織的孩子,這樣一個身份雖然更加危險,更加見不得人,卻讓他感覺到好受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他晃晃悠悠地朝著台階走過來,顯然是打算出去。

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老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