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 / 2)

功能 和功能!一排排的長桌前,騎士們或坐或站一邊吃喝一邊大聲交談著,話題全都是怎么打仗、怎么殺人,也有一些老資格的騎士談論著以往經歷的戰爭。

路克他們這一桌就安靜多了,主要都是路克在說。他說的大部分都是這個圈子的趣事和傳聞,伊斯特顯然也聽說過,有時候會c上兩句。

教會的騎士任何時候都差不多,不會顯得太過拘謹或有禮,同樣也不會太過放肆,這就是教會出身的騎士和在其他貴族家里長大的騎士的區別。

那些從小被送往其他貴族家庭的騎士,在背著人的時候肆無忌憚,要多粗魯就有多粗魯,但是在大人物面前又變得彬彬有禮,永遠都帶著兩副面孔。

路克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他頗為輕蔑的掃了四周一眼,然後輕聲點評道:「他們從小在別人家長大,一開始的時候和下人住在一起,和仆從們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和女仆們打情罵俏,不知不覺就染上了下人的習氣。」

「這也是我們選教會的原因。」

伊斯特比路克更有體會。

他的表弟就被送去一位伯爵的家里,睡覺吃飯都和下人們在一起,在伯爵一家面前的時候必須顯得謙恭有禮,不能出一點差錯,要不然就會迎來一頓重罰,根本和那些奴仆沒什么兩樣。

這樣培養出來的人,天性中就帶著粗魯和奴性,哪里還有資格被稱為高貴的騎士?再說,這些人從小和下人們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讀書,所以十個里面有九個都是文盲。

在修道院里除了學習武技和必須知道的禮儀,還有文化課,需要學歷史,當然神學也是必修課。這也是教會出身的騎士看不起從小在其他貴族家長大的騎士的重要原因。

坐在這里的並不只有路克他們幾個,在桌子一角,菲利普王子殿下斜靠在那里。

對於剛才那番話王子殿下不想做出任何評論,這兩種騎士互相看不起、互相仇視,之前那群人偏偏找上他們挑釁,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種傳統作祟。

「你們就那么肯定我們會失敗?」

王子提到正題,他並不擔心被人聽到,四周早已被魔法隔絕起來。

「你不會是明知故問吧?」

尼斯和這位王子已經很熟了,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矜持。

王子苦笑起來,他當然心知肚明,尤其是他聽說波希米亞王已經拒絕公爵的援助請求。

不只是他,那些接受邀請前來幫忙的強力人物們,也都有各自的消息來源,他們也都不看好腓特烈公爵,因此上了戰場之後,別指望他們會全力出手,那些人之所以前來,實在是有推脫不了的理由,他本人就是這樣。

「我帶來一個壞消息。」

王子說道:「還記得嗎?你們見公爵時公爵身後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曾經在公爵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接下來,感覺對你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路克聞言臉色頓時變了,他連忙問道:「他是誰?我們好像沒有得罪過這個人。」

「這個人叫皮亞斯特,是多特爾堡的伯爵。你們確實沒有得罪過他,可是你們在阿薩克斯港有一個仇家,皮亞斯特伯爵就是那個貝爾蘭多斯子爵的後台。」

王子為了打聽這些花了不少力氣。

路克他們四個面面相覷,雖然早知道貝爾蘭多斯子爵是一個大麻煩,卻沒有想到麻煩會這么大。

「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我的姑姑對你們的生意感興趣,也是受了某些人的煽動,而那些人則是收了貝爾蘭多斯子爵的錢,才幫他說話,這位子爵確實是一個小人。」

王子苦笑著,說實話像這樣絲毫沒有貴族氣質的家伙,倒也不是很常見。

「你們到底有什么打算?」

王子問道,他現在想看看路克他們有什么應對之策。

「這一次我們沒指望得到什么,完全是盡義務,讓公爵沒有理由發飆。」

路克一臉苦澀,他發現連這個最低的要求好像也不容易達到。

「就為了那片災難之地?」

王子笑了起來,他的故鄉是一片苦寒之地,但是比起卡奧尼,卻已經是天堂了。

「你們實在沒有門路的話,就來幫我吧!」

王子正式提出招攬的意思,他以前沒提,是因為沒什么把握,現在路克他們的處境可不妙,所以他適時地拋出了橄欖枝。

「有朝一日,您有自己的領地,我們一定過去。」

路克這樣說,實際上等於是答應了,只是時間往後拖延了一下。

王子倒也不在意,他現在確實不急,他招攬這幫人是看中他們的能力,需要他們為他出謀劃策,替他的國家找出一條繁榮之路。他甚至沒打算讓路克這四個人像其他騎士一樣,為他守衛領土,為他打仗。

在他的國家根本就不缺強悍的騎士,缺的是有頭腦的人。

「我們現在倒是有一件事想要找您合作。」

尼斯湊到王子的身邊,盡管知道四周已經被魔法隔絕,他的聲音仍舊壓得很低:「我們又搞出來一種新的技術。」

這是對王子殿下剛才那番提醒的報答。

一直坐在旁邊的美特羅立刻將自己身上的鐵甲衣脫下,放在王子的面前。

王子早就看到這些人的鐵甲衣鼓鼓囊囊的,他當然不會以為那是木板,只是猜測路克他們塞了什么東西進去,為了加強防御力,也為了重量不至於增加太多,確實有人試過塞一些東西進去,用得最多的是龜殼。

翻開鐵甲衣,看著那鼓起來的鋼片,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蹺,不過他對這幫人研發出來的新技術確實有信心。

「這本來是一件精致鋼片甲,改造之後,它的防御力比得上初級魔法護甲。」

尼斯在一旁介紹到。

王子果然動容,他有興趣,而且興趣很大。

「你們需要些什么?」

王子並沒有問他能夠得到些什么,他對眼前這群人很了解,知道他們從來沒有讓合作者吃過虧。

「需要鐵匠,數量越多越好,我們雖然掌握著技術,但是人數實在太少了。」

路克說道。

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琢磨許久,最後決定找這位王子殿下合伙,除了這位王子殿下的為人確實不錯,另外一個原因是他的國家非常落後,而越落後的地方對於技術就越渴求,對技術的控制也越嚴密。

「你們什么時候要?」

王子有些迫不及待,這等於是把技術白白送給他,打鐵可不同於熬制白糖,不可能把技術秘不示人。

他並不知道,尼斯手里的技術,最關鍵的就是最後一道工序,尼斯為了這道工序取了個名字,叫「回火」而這道工序完全可以秘密完成。

「當然是越快越好」路克想到的是那些士兵。

士兵們的護甲只是前後六塊鐵片采用新工藝,離開戰還有一段時間,如果工匠數量足夠的話,絕對來得及把所有的鐵片打造一遍。

「這還只是開始。」

尼斯又用當初在聖地對付阿卜杜勒的那招,他要用一個更加美妙的誘餌,讓王子殿下不至於沉溺於眼前的利益:「鐵甲衣太重了,有了這種新的技術,絕對可以打造出更輕更好的護甲。」

「那實在太好了,自從發明護甲衣後,已經有八個世紀,護甲沒有任何變化了。」

王子更加興奮起來,兵刃和護甲的每一次改進,都伴隨著戰力的大幅度提升,而每一次戰力的大幅度提升,必然導致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變革,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新的帝國的崛起。

身為一個王子,他同樣也有夢想,他的夢想比普通人要高得多。

他夢想自己能夠像歷史上那幾位大帝一樣,帶領自己的國家走向繁榮和昌盛,最後變成橫跨大陸的龐大帝國。

這絕對不是奢望,所有曾經盛極一時的帝國,在最初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小部落,他的國家雖然貧窮落後,至少還是一個王國,比部落要強得多了。

「我打算請公爵允許,將你們編入我的戰陣隊伍當中。」

王子殿下很懂得投桃報李。

「您的位置有可能會在哪里?」

路克沒有直接答應這樣的好事,因為他們早就已經商量好一切,並不希望有太大的改變。

「我應該會在兩翼的側後方」王子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尷尬。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位置,打的順手的時候,不容易搶功勞,因為位置太偏,而且靠後,但是對方如果突襲的話,那里卻是最容易遭受攻擊的地方。

路克他們很有深意地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對腓特烈公爵的印象更加糟糕,那個人連前來幫他的友軍都要算計,果然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對象。更讓人郁悶的是,腓特烈公爵還很年輕,他的統治至少還能夠持續二、三十年。

路克朝著尼斯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他們的計劃原本就是要找一個有活動空間的位子,最合適的就是兩翼或者後側。

「那么就麻煩您了,我們就編入您的陣列。」

路克接收這個善意的幫助。

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第五章初戰

長長的隊伍沿著大道而行,無數旗幟隨風飄揚,在休息了五天之後,集結在一起的軍隊終於開赴戰場。

路克這群人同樣在隊伍的中間行進,那些爬犁已經不在了,二十四個士兵步行前進。

這並不是路克他們的命令,那些士兵受不了其他人的冷嘲熱諷,他們也是要面子的。當兵比農夫危險的多,但是地位也要高的多,所以他們現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冷眼和嘲諷。

他們身上的鐵甲衣比起之前,更加鼓鼓囊囊,不止是胸前,現在連背後,兩肋,雙腿外側也都是一塊塊鼓突,這讓他們看上去有些臃腫。

不只是路克的隊伍如此,連和他們並肩而行的菲利普王子的軍隊也裝備這種新式的護甲,王子殿下這次帶來五百多人,算是一只不小的隊伍。

和其他隊伍比起來,這支隊伍的旗幟很凌亂,王子殿下旗幟上的圖案是一頭鷹,他身邊的扈從也都有各自的旗幟,中間還夾雜著路克他們的旗幟。

路克他們組建的隊伍名稱是「玫瑰十字團」旗幟的圖案是纏繞在十字架上的玫瑰花。

這一路行來,全都是山路。

哈斯堡和上巴里亞都是多山地形,不同的是哈斯堡的山全都顯得陡峭了一些,而上巴里亞的山勢則相對低緩,可以開辟成農田和草場,又有大片的谷地。

以往那些山谷大多被河水浸泡,成為無法住人的沼澤,但是現在,隨著路易公爵以及他父、兄兩代人的墾荒,沼澤變成肥沃的農田。

上巴里亞絕對是一塊令人垂涎的土地。

這只浩浩盪盪的軍隊已經行進兩天,眼看著快到晌午,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路克他們也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命令。

「去前面看看怎么樣?」

王子殿下發出了邀請。

「遵命。」

路克這一次非常簡潔的回答道,畢竟現在是在軍隊里。

把帕爾姆留了下來,讓他暫時指揮隊伍,路克帶著其他人跟隨在王子殿下的身後,而王子只帶了兩個扈從。

行軍的隊伍拉的很長,王子所在的位置在隊伍的中間偏後,離前面還有一段距離,好在他們不需要跑到最前面去,一公里外有一座山崗,從那里就可以看到前方的情況。

那座山崗上已經站著很多人,王子一到,最中間的位置立刻讓了出來,不過路克他們得不到這樣的待遇,他們只能在四周呆著。

遠遠望去,只見大隊人馬沿著盤旋扭曲的山道,如同一條長蛇一般,蛇頭深入一片很開闊的山谷之中,而對面也一樣有一條長蛇爬了進來。

「只看外表的話,路易公爵的人馬還算可以。」

「那支軍隊有半個世紀沒有打過仗,哪像我們,戰爭一直沒有停過。」

「也不能這么說,當年打波希米亞,他們也有參戰。」

「那只是參戰,僅僅來了千把人。」

看著對面的陣勢,四周的人說什么話的都有。

突然,一隊人馬拉著大車,大車上裝著木頭,往這邊而來,為首的騎士高聲喊著:「散開、散開,我們要在這里建造要塞。」

那個騎士從服飾上看來,只是一個普通軍官,站在山崗上的人,有一大半的職位都比他高,但是聽到這聲呼喝,還是散了開來。

這就是軍隊,指揮官的命令高於一切。

同樣的一幕也在其他地方發生,那片山谷四周的山崗,全都出現負責土木工程的隊伍。

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有一片樹林,士兵們拎著斧頭在那里砍伐樹木,砍下來的大樹連樹皮都不剝掉,只是稍微修整一下,砍掉枝葉,就直接拖了過來。

一根根木頭打進土里,圍成一個木牆,木牆的後面是一排架子,士兵們可以站在木架上攻擊來犯的敵人,這種臨時要塞的中間是一座高聳的木堡,里面可以駐扎二、三十個士兵,這種木堡同時也有瞭望哨的作用。

不只是這邊,那邊也是一樣,遠處的山崗上同樣造起一座座臨時要塞。

「這會不會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尼斯問旁邊那幾個人。

「應該不會吧?」

路克並不是很肯定。

這種搶地盤的戰爭因為兩邊都很近,有時候會變成零零碎碎的戰爭,連續不斷的打上幾十年都有可能,不過更常見的是一下子就打完了,因為兩邊都不想拖的太久。

第二種可能也很容易理解。

兩邊離的太近,沒有足夠的緩沖地帶,很容易因為一個閃失,被對方抓住機會致命一擊。所以,其中一方感覺不妙就立刻認輸,另外一邊也不會窮追猛打,惟恐對方狗急跳牆。

菲利普王子突然c話道:「不會太久,時間一旦拖長,教會肯定會c手調解,現在東部的局勢可不太秒。」

聽到這話,幾個人稍微一想,很快就認可了。

雖然教會的意見不統一,但在對抗撒拉森人這件事上,大家的觀點還是一致的。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原本的第一道防線——聖地,已經落在撒拉森人手里,原本守衛第一道防線的主力——聖殿騎士團,在敗退之後毀在自己人的手里。現在第一道防線後移到東部各國,波希米亞也成了前線。

這樣一來,哈斯堡和上巴里亞就成了第二道防線,它們還有增援第一道防線的義務,這個時候兩邊都在窩里大打出手,絕對是教會和教會控制下的各國所不願意看到的。

隊伍在短暫的休息之後,重新往前進發,大隊人馬全都進入那片平原,對面路易公爵的軍隊也開了進來。

突然,一個騎士從對面的陣營里出來,他騎著馬,高舉著長槍,槍頭上挑著一面白色的旗幟,朝著這邊飛馳而來。

「這是干什么?不會是來投降的吧?」

尼斯問道,這一年來他學了很多東西,但是時間畢竟短促,仍舊有許多不知道的事,好在他有一個優點,只要有不懂的就會立刻詢問,因為這樣能夠最快得獲得知識。

「那是來談交戰規則的,兩邊會確定好什么時候開戰,怎么開戰,哪些武器禁止使用,我們不但帶了十字弓,還帶了弓,不就是因為擔心這一點嗎?「路克在一旁解釋著。

「這豈不是和游戲差不多?」

尼斯感覺不可思議。

「對於某些人來說,戰爭原本就是游戲。」

路克很無奈地承認了這一點,更令他感到無奈的是,將戰爭看作是游戲的家伙,往往都是上位者,他們的游戲總是把很多人卷進去。

不過,他又覺得自己沒有批評的立場,因為騎士想要獲取的一切,都只有從這種游戲中才可能得到。

那個騎士在十幾公尺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邊也有一個騎士迎上去,同樣高舉著長矛,頂端同樣舉著一面白旗。

「哈尼,多年沒見了,看上去你的身子骨還不錯。」

那邊的騎士親熱地打著招呼。

「馬馬虎虎,還騎得了馬,舞得動長槍,不過實力已經不比當初了。」

這邊的騎士嘆息了一聲。

兩個人在戰場上面對面地交談起來,那樣子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仇敵,反倒像是一對多年沒有見面的好友。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遠遠地傳開了,至少這邊的人全都可以聽得很清楚。

「真不願意和你們開戰,兩邊的關系這么近,唉——」

那邊的騎士一副苦悶的樣子,但是接下來他就轉入正題:「你們打算什么時候打?要不要休息一天,你們遠道而來,行軍的路程比我們長得多。「這邊的老騎士在來之前,已經得到腓特烈公爵的授意,他立刻擺了擺手說道:「用不著,我們沒有你們那么嬌氣,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吃過午飯之後就開戰,你認為怎么樣?「選在午後開戰,主要是為了能夠有時間把臨時要塞全都建造完成,另一個原因是,能夠控制好時間。

現在是二月初,晝短夜長,下午五點,天就開始暗了,戰斗肯定要在天黑之前結束,這樣一來,敗的一方不至於敗得太慘。

這種戰爭就算持續時間再短,也不可能一天就打完,所以第一天的戰斗僅僅只是試探。

「時間就由你們定,我們希望盡可能找同級的對手,避免恃強凌弱,怎么樣?」

對面那個騎士提出他們的要求。

這是為了把戰爭的規模盡可能地控制在能夠承受的范圍之內,如果沒有這個限制的話,那將會是一場屠殺,誰都難以預料最後的結果。

「可以接受。」

這邊的代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