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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零距離 塗鴉 12543 字 2021-02-09

第十章

短短幾秒內的事,那樣美麗而j致的一幕卻長長拉住眾人的目光。

姿態變換間,落地快而迅速,未有頓挫,板子順勢下滑時大弧度彎轉而行,雪板捷俐地刮起身後一跡白色煙花,身體重心猛然轉換,「刷」的一聲,滑行軌道瞬間戛止在終點上。

周圍爆出了一片歡呼,而那人仿佛未覺,僅是毫不戀棧而冷漠的摘掉護目鏡與手套,彎身拆掉鞋套便轉身離開。蘇洛目光緊跟著那道背影,一點也不稍息,瞳孔里的追逐容不下別的景物,甚至是在場的哪一個誰。為什么還是感覺不對。

而在與那雙眼眸無意對視的短短一秒間,他蹙起的眉眼緩緩展開,終於明白。

為什么起初乍見時的驚喜讓人賞心悅目而不可自拔,卻隱約覺得怪異而仍無法釋然,現在,蘇洛恍然大悟。這就是所謂……天才的傲慢嗎?

天才,的確擁有驕傲的本錢。像這樣的人,他也認識一個;模糊憶起遠在另一端那個有著一雙綠眸的家伙,雖然不贊同,蘇洛卻免不了潛意識對他的賞識。同樣剽悍的像要將敗將給踐踏在腳下的傲然,不同的是,那家伙在感到愉悅的同時,從來也不吝於展露出鄙夷對方的不屑笑容。

而這個男人,那張仿佛絕無僅有般深刻線條的冷漠臉龐上,在得到周遭的最高認同時,卻連一絲絲「表達」都沒有,那只是張薄薄的面皮帶著一個人的靈魂罷了。

這個男人,對一切淡漠得似乎沒有了情感。

……真的是如此嗎?

蘇洛暗嗤了聲,走了過去,不顧身後neil驚愕的叫喚。

「少騙人了。」

聞聲,緩緩回頭的人微微擰起眉,視線瞥向他的右膝,「你在這做什么?」

「你管得著嗎?!」挑釁似的回話,不意外對方無波無緒,蘇洛掀起眉眼,硬生生壓下頃刻左腿漲痛的感覺。徹底轉過身,展靖堯面色淡然,卻出口強硬:「看來你還是想學?」

「不行嗎?」蘇洛又說:「想學還要經過你同意?」

展靖堯微眯起眼,冷斂的目光看著他,「腳沒廢就不甘心?」與四周溫度無異的聲音。「還是不玩上一把就不甘願?」

氣一下子騰了上來,蘇洛口不擇言的吼道:「關你屁事啊!你到底什么心態?因為我是蘇澄的弟弟嗎?還是我跟他相似的臉?!」

看著他沉默了會,展靖堯最後一眸冷厲掃去,戴上了護目鏡轉身。

「扯到他做什么。」

兩人交談使用的是中文,有幾個伙伴都看見兩人的爭吵,聽不懂內容,也沒有一個敢靠近。正滑下來的vick聽見兩人的對話,臉上無不詭異的看了蘇洛一眼。

還是jk跳出來,小心翼翼地拉著人,「蘇洛,你怎么了?」

甩開jk,蘇洛朝那背影喊道:「你,當時喊了我哥哥的名字!」

背影微微一頓,側首,在看不清楚護目鏡下的神情,只能聽見那兩片薄利的唇瓣說出如何單調沒有起伏,卻顯得冷酷的聲音:「所以?」

「什么?!」不敢置信的復述,少年氣極的吸了口氣,驟然失控的將手中的護目鏡朝那道漸行遠的背影丟去。

向來勢在必得的驕傲雙眸里,探究著他,卻始終依稀捕捉不著。

「混蛋王八蛋──展靖堯!我看你連我叫什么都不記得吧?!」

回應他的,只有那人依舊冷酷的背影。

第一次見向來開朗的少年如此失控,眾人當真全呆愣在原地驚愕不已。

看了眼氣憤調頭離去的身影,疼痛的腳步顯得有些凌亂,vick戴上護目鏡,低語喃罵了聲:「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我是笨蛋──」

吧內偶然一角,發泄的怒吼隨著錢幣「匡啦」一聲被投入時第n次響徹。

整個人縮在厚重衣物內,連帽子也沒脫的身影就像只生氣而弓背張爪的貓咪,貼坐在同張椅子上過了好幾個小時,卻不見他有想起身的意思。

chu魯的按下c縱鈕,蘇洛咬牙切齒瞪著螢幕內被自己摔打的角色,宛若就是那個讓他氣到想咬死他的家伙。

一個人悶在酒吧里,時間已然過去多久他沒有詳算,因為吵鬧的周圍可以漸漸使他情緒緩和,便怎么也不願意選擇任何一個可能安靜無聲的地方。

那樣的靜默,只會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只會讓他想起自己內心丑陋的嫉妒心態。不知道氣的到底是他,還是他自己……

終於跨出酒吧時,天色早已濃黑到看不見月色,吧里人跡杳然,有的更是在昏醉中離開,他應是最為清醒走出酒吧里的一個。

回到民宿,就連大廳也沒見人影,冷冷清清。一步步跨上樓層,終於辛苦到了房間門口時,才錯愕自己──忘記帶鑰匙。這么晚了,play早睡死了吧……想著,伸手試探x輕輕一敲,一下、兩下……終於還是作罷,挨著門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蜷縮在一起,蘇洛盯著眼前曲起的膝蓋,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知道自己在氣什么。無意間的急躁迫使他揭穿可能存在,或是未來可能還會繼續存在的事實。

那個人可能僅有的,僅存的,就此唯一的薄弱情感表現……

魆黑夜色中,襯著清寒雪色,屋外走進一道身影,似乎待在外頭已久,肩頭積了層淺淺雪花。腳步緩緩踏往樓層,在與自身所屬不同樓層頓住。

沉穩而序的步伐繼續朝廊走去,止在盡頭一道蜷縮席地而眠的身影前。

即使還是沒褪去外衣,但長時間待在沒有空調的走廊外,緊縮著自己保暖的軀體隱約可見顫抖。黑眸定定的注視著沉睡的面容,長睫下紅潤的頰色與孩子氣微啟的薄緋唇瓣,反之平常的祥和。

良久,沉盪的空間里,似乎隱約傳一聲輕息暗嘆……輕淺的,誰都無法捉牢。那是向來誰也看不穿的冷漠背後……偶爾在暗處細微綴點的烈氳。

屈身,他將人打橫牢牢攔抱進懷里,穩健的力道與步伐緩緩拾階而去,未曾驚擾。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里沒有預料中刺目喚人的烈陽,窗外過午的金黃正垂落至半,光線顯得淡薄而昏暗些。

迷蒙眨眼過後,發現原來這不是自己房間時,蘇洛又是一陣茫然。

一會,意識終於認出這房里的空間。雙人大床單人用,清新沁涼葯膏味,不遠處還有張看起來就想窩上的沙發椅,上頭還有前一晚自己身上蓋得暖和不已的毛毯,正一絲不苟的折置好在那里。空氣里仿佛還有他走動過的氣息。

又呆坐了會,習慣x吸了吸鼻翼,搔搔頭就要包著棉被下床,頓感有些頭重腳輕,茫了下,復又坐回床沿。

「睡太久了……」都下午了。

懶懶地從四樓步步緩下,蘇洛直接繞至大廳欲跟櫃台拿房間鑰匙,卻意外在休息區看到一個此時刻不應在此的家伙對著他微笑。

「早啊。」

挑起眉,蘇洛疑惑地問:「不用上工啊?」中午不用劃地,下午總該要吧?

走至他面前,neil像要確定似的盯著他的右腳看,「才三點多,還有點時間……」一頓,笑道:「我在等你。」

「嗯?」

指了指屋外的雪板,neil看來很興奮。「走吧,我教你滑雪!」

練習場上沒什么人,兩人選了塊空地便就地教學起來。neil常年玩雪,又任好幾年雪地極限劃場助理,因此對地形還有技巧等經驗豐富。

「這里重心下壓就可以轉彎了……」

絲毫無須按部就班,天生的運動細胞加上本身玩極限的底子,蘇洛幾個基本的動作很快就上手,加上以前曾跟哥哥學點皮毛,只須稍稍提點些技巧重點,再多練習會,便可c弄熟練。

腳傷已無大礙,因只在原地練習基本,少年舍就護目鏡等繁瑣用具,臉上因為玩得不亦樂乎而嫣紅一片,裹在厚衣內的身子也微微熱了起來。

「擦擦汗吧。」

一張面紙遞來,蘇洛抬頭,是個溫和的笑靨。「謝啦。」接過面紙擦往熱度滿溢的頸間,蘇洛也回以笑容。

「對了,」neil視線游移了圈,才問道:「昨天在terrain park……你跟展先生怎么了,吵架?」

「吵架?」問自己似的,蘇洛復述了這兩個字,復又抬頭,笑得有趣,「吵架應該是兩個人的事吧?就我一個人吼而已,也算不上吵架啦。更何況……」

與那個冷冰冰的家伙g本吵不起來,頂多是他個人唱唱獨角戲,然後自己氣個半死,他卻還是一副沒表情,而他被多冷瞪個幾眼就該偷笑著打退堂鼓了。

然而每思及此,便會不由自主想著那人是否也會有失控的一天……

「嗯?」

「沒什么。」回神,蘇洛轉問:「我才要問你呢。怎么今天突然又……那家伙沒說什么嗎?」

「就是展先生允許的呀。」neil笑道。

「欸?」蘇洛頓時驚訝不已,「展靖堯說的?」

「是啊。」neil微微一笑,彎身抓起一把雪,在掌心間一把掐按,白花落地不只是細碎,有些是呈塊狀。

「你看,今天的雪質比前幾天都要來得硬些。」見他一臉不解,又繼續說:「因為前幾天溫度比較高,雪質過於松軟,對於初學者可也不可,但對你可能就辛苦些,你腳上的傷是絕對禁不起雪板觸地時的那股抓地力的。」

「原來是因為這樣……」想起那人質問他好玩時的神情……蘇洛垂下視線,盯著地上一片白花花沉默了會,抬起頭,又問:「那今天?」

「今天晚上溫度可能會驟降,所以早上開始雪質就偏硬。這樣雪板的支撐力不會因為身體本身的重量而帶來負荷,相對的你會比較輕松……」

「所以……」

「所以?」

嘿嘿笑了起來,蘇洛臉上掩不住的開心,試問:「所以我可以試滑啰?」

neil一愣,隨即看了眼時間,又抬首看了天空。雖然目前日光還是湛白明亮一片,但再要不了多久,時間便接近入夜……回首,少年端麗的面容因為興奮而通紅,neil實在不忍掃他的興,但……想了想,仍是敗在那張因為心情而發光發熱的年輕臉龐上。

「蘇洛,雪質一旦變硬,表示雪板的攀滑度也會升高……你知道我意思?」

蘇洛掀起眉,「就是很滑是吧?」

neil點點頭,「很聰明。」伸出手指了指民宿與練習場之間被劃開的橘色范圍線,耳提道:「那是我可以看見你的范圍,陡坡較平坦……不要越過那條線,可以嗎?」

確定好位置與范圍,蘇洛回頭帶保證的眨了下眼,眼底有著自己也明白而該存有的危機感。「放心吧!」

「蘇洛!」見人就要轉身,neil有些緊張,忙再復述開始便提過的事:「記著,一旦覺得狀況不對,就把你的板子倒c在顯眼處讓我知道,ok?」

擺擺手,少年戴上護目鏡,轉身駛板滑去。

又看了眼天色,neil絲毫不敢休息,目光緊跟在不遠處,那始終滑在范圍內的人身上。

窗角上細飛而來的白色雪花越積越多,顯得深藍的天色也越發濃重,就要蘊釀成一股透不過氣來的黑。

「刮風了……」關上窗戶,jk回頭朝大家說道,面色凝重。

rock手里還拿著剛掛下的電話,眉間趨緊,「展,搜救隊那邊趕上來的時間怕會正好直擊上暴風雪,所以他們意思傾向於……」話到此,未再落。

所有人聞言,表情丕變,一致望向凝視窗外挽手而站的男人。

闃黑的瞳眸瞬也不瞬的盯著窗外,像要穿透什么,就在大家理不出頭緒,滿頭竄的時候,他終於有了動作。「打給瑞,告訴他事情,他知道怎么做。」

「是,靖少爺。」

朝櫃台內的人吩咐完,他大步跨回到樓上,再下樓來時,已是大家向來熟悉的黑衣裝束,不同的是,背後多了一個登山包。

「展!」

接手丟來的無線電,展靖堯戴上手套,看了jk一眼,簡短示意道:「三十六小時內。」

「我知道。」點點頭,jk張手露出另一支無線電對組。待要事都確定,黑色身影就要跨出門外,一道身影霍地沖來擋至他面前,neil滿臉掩不住的擔心,央求道:「展先生,請讓我跟你去。」

淡眼眸未看他一眼,只吐出兩字冰冷:「閃開。」

「拜托你!展先生,我也很擔心他呀……」

「neil!」不顧眾人勸阻,neil執意要再跟上,那雙眼眸卻突然回頭,冷凜的s出兩道厲光。「別再給我添麻煩。」撂下這句,黑色背影已然跨出門外轉眼成一片白色的世界,瞬間與夜色交織為一體。雪地摩托車引擎響徹而去的聲音隱約傳來,neil頹然地跪坐在地上,臉上難熬的愧色甚然。

室內,沉默一片。

一只掌心驀地探來,拍了拍他的肩膀,jk握緊手里的無線電,渾厚的聲音繼而輕聲捎來,試圖安慰眾人,也傳遞信心給在場的所有人:「現在,只需要相信他。」

風喝漸起,窗戶開始啪聲大作,沉重的呼嘯聲聲巨響,外頭雪色紛飛的剪影,映出眾人眼里的那抹驚恐。那一雙雙眼里的擔心,皆不亞於誰。想起那張臉龐如何笑著對他說:「放心吧!」捂著額際,neil痛苦的閉上眼。

不該轉開視線的,哪怕是短短一秒……他就這么消失在他眼前。

徒地軟倒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失去了重心。原本還無虞的c控,在體內突然異常竄起高溫時倏然失控,身體變得沉種莫名而無法控制,於是事情開始失控。

頭暈目眩失力之余,當他忍著暈眩吃力的抬動雙腳,想讓板鋒邊刃鏟過雪地時,情勢卻已來不及──起初還顯暫慢的滑速,突然急遽轉向,無法控制的板勢翻滑過蜿蜒的坡度,帶著倒躺的他滑過坡度越發陡峭的雪道疾速下滑。

快速的,身旁的一雪一景瞬閃而逝。

躺在白不見色的雪地里,蘇洛急喘著吐納呼吸,絲毫分不清周圍身在何處,蒙蒙的眼前已是黑不見底。手心傳來的一股灼熱不停叫喚著他的神經,求生意志告訴他不能閉上眼睛,收緊手心,讓痛拉扯住意識。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蘇洛甩甩頭,想理清楚現況,艱難地舉頭往上一看,隱約看到另一條紅線在黑夜白雪中飄揚。那似乎是被高速下拉扯開的一端,而另一端,就在自己手里。依稀記起,那是下滑瞬間,被自己凝聚起力道極力往上攀附一抓,使失速在瞬間收住滑勢的……終於,他認出了那是一條警戒線……

「嘖……」抓緊手心里唯一的活路,茫然意識里仍忍不住喃罵了聲,「什么鬼地方啊……」

與高溫體熱不同的是滿身處於一股畏冷而虛寒,憶起毛毯包裹著的溫暖,蘇洛不覺將高溫燒透的臉頰貼近在碎雪之間,開始了無盡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依稀是耳邊的風聲呼嘯加大,雪花在空中飄揚紛飛越發恣肆,臉上的冰涼感也層層堆積起來。高溫的軀體包不住體溫,體內皆因感到寒冷而近乎要凍結,連顫抖也無法,迷糊里,體溫漸漸失散,終是不住疲累的閉上雙眼。

腦海即將陷入無望黑幕里,手已再無力抓住那端僅存的唯一力量,松開手,千鈞一發,就要徹底失墜之際,他的手腕猛地被反向一把拽住──「別動。」

清冷一如冰塊撞擊的嗓音,帶著溫熱的氣息從頭頂處傳來。蘇洛嘴唇微微翕動,是他神智不清了,還是在幻想……怎么,聽到他的聲音……

身體被拉扯抱進一道熟悉的懷里,蘇洛蒙矓而虛弱的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在深夜里,依然斂光而熠的黑眸。

闔上雙眼,溢出一抹微笑,蘇洛張臂,竭力回抱住了他。

「嗨,展靖堯。」還可以見到你,真好。

遠遠離開賽道外的雪野間,有間原是建作中間站與休息用途的木屋。

褐色的外表被風雪打濕顯得更加孤立,厚實的木質卻讓它屹立不搖。這幾年氣候的不穩定,雪的位置變化過大,待賽道重新規劃後,老木屋已劃不進賽區里。而隨著近年冬季極地長征運動的盛行,政府山區管轄的下放,家族事業接管的這幾年間,仍會在淡季派些人手打掃老屋,雖然老舊簡單,卻是風雪中的一盞燭火。

狂風暴雪大肆咆哮,屋外遮蓋雪地摩托車的帳篷早已吹翻紛飛,帶起屋門的戛然作響,這一夜的驚擾怕是未至清晨不會停歇。

無一物的室內空盪冷清,未有光亮照明僅有一小角火光慢慢升起。朝壁爐內加添了些引柴,燃燒速度才加快了些;未多久,火苗終於漸漸蘊大,然而處於冰雪間的室內還是只有一角稱得上溫暖。

而那唯一的一角,窩著兩道人影。

男人背靠木柱席地而坐,手掌因為長時間重復浸出冰水內而凍紅。身旁的人就枕躺在大腿,長時間失溫帶來短暫x意識茫然,帶來的毛毯全裹蓋在他身上保持體溫。

感覺到腳上細微傳來的抖動,低頭瞥了腳上的人一眼,展靖堯放下手里剛換好的冰毛巾,俯首直接貼上他的額際──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冷……」囈語從腿上的少年口中溢出,「好冷……」

裹在溫暖里的軀體蜷縮,蘇洛環緊雙臂,閉著眼睛的長睫微撼,體內早已滿是熱度,而壓抑不了的冷寒卻仍隱隱的顫了起來。

下一秒,未有猶豫,展靖堯將人一把抱起攬進懷里的位置,手上動作不停擺,三兩下褪光兩人上身僅剩的衣物,將毛毯自頸背外包裹住兩道軀體。裸裎時互相貼近了最原始的體內溫度,漸漸傳遞最厚實的溫暖。

感受到那股暖意,少年動了動,自行將身體調適到滿意的位置,朝那股熱度又挪近些,伸手越過對方x線,攬緊堅實的背脊,頭也枕進了頸間。「好溫暖……」

孩子氣嚀語的滿足氣息拂過耳邊,輕易撩撥起暗處的騷動,展靖堯微微斂下雙眸,探往身後拉過另一只右手,端詳起掌心的挫傷。

傷手被輕輕摩娑而過,少年嘶了聲,吃痛的抽了口氣,掙扎著要縮回手。

「別亂動。」

「好痛!」

安撫的唇貼吻住他的發梢,大手按住他的背部以防繼續掙動,展靖堯沾起一旁的葯膏塗抹上,另只手拿起綳帶迅速綁上了結。幾個動作俐落完成,冰涼而熟悉的葯香味散開,平息了少年適才的小小騷動。

直到懷里的軀體漸漸放松,傳來規律的呼吸聲,展靖堯這才昂首倚柱,闔眼覆住了黑眸,探手拿過無線電接至另一端。

一夜未眠的眾人還聚集在大廳內,等待的漫長催化著人的心神,直到無線電傳來訊息聲的那一刻,所有人這才緊張的振作起j神。

「展?!」

「是我。」

眾人一聽到熟悉的淡然聲線,這才終於安了些心,然而更要擔心的才在後頭。不清晰的沙沙聲擋住了通訊,看了眾人一眼,jk連忙開口重復確認另一端:「展,你還好嗎?蘇洛……蘇洛他沒事吧?」

許久,經干擾的另一端才沉然簡短的回覆了聲:「嗯。」

「太、太好了……」所有人一聽,緊綳的心情終於得以放松,寬下心的剎那,幾個伙伴安慰的互相緊抱在一起。

深埋在掌心多時的neil聞聲,驚喜的抬起頭來,不停喃著同一個名字:「蘇洛……」眼里的痛苦內疚卻有增無減。吁了口氣,jk連忙說:「撐過這晚上,瑞哥已接到消息,明天直升機一早就……」

「啪」一聲輕響傳來,接著又是一陣沙聲作響,訊息被打斷了,連那端的空洞感也消失。

「哥?!」vick一愣,緊張不已,抓著自己哥哥搖晃了下,急問:「怎么沒聲音了?展呢?」

「我……」jk錯愕的眼眸緊瞪著無線電,握牢的手勁不覺加大。

怎么會突然斷線……

拍掉耳邊擾人的聲音,無線電頓時摔落至不遠處,始作俑者抬頭嗔了他一眼,埋在頸間不怏的悶聲傳來,「你干嘛……」霸道的手更加圈緊他,喃喃道:「很吵啊……我想睡覺。」

展靖堯只是按下他的頭,無意起身拾起,「睡吧。」

頸後再度傳來一股安撫摩娑的力道,舒服得令人不禁再闔起眼睛,空間陷入了沉寂了,一會,懷里的少年突然動了下,抬首將額貼上他的,蒙蒙里,喃問道:「……你發燒了嗎……身體好燙……」

深淵般黑眸盯著天花板一會,展靖堯閉上眼,瞬間掩去眸底深處那抹微光,淡聲回答:「是你發燒。」

「咦?」貼上面頰,蘇洛終於會意,咯咯的笑了,「真的耶,你的臉是冰的……好舒服……」滿足的嘆息,面頰翻來覆去,不停在對方肌膚上找尋冰涼的觸感。

停靠了會,蘇洛動了動,改而跨坐在他身上,張臂攬過脖頸,額際順著弧度緩緩而下,埋進他頸項蹭了蹭,復又抬頭,視線凝滯在他閉上眼的深刻臉龐。

迷糊的視線卻專注的望著展靖堯,直到那雙眼睛睜開,貼近他唇角的氣息幾乎相觸,那樣近乎無距離的距離下,蘇洛開口不甘心地喃怨。

「冰冰的……可惡的混蛋,把發燒也傳給你……」略帶撒嬌味的呢喃方落,兩片淡紅覆上薄唇輕觸,細細摩娑起屬於這個男人的紋路。

只是一瞬間,單方面簡單的舔舐很快輪轉為被動,後腦被緊錮按往男人的方向,反覆交替角度的深吻吸吮濃烈卻緩慢,竄進兩唇間交纏的舌尖時而露現旎色,直到一方終於忍耐不住,推開對方急促的吸著氣。

對方始終的冰涼透過額際肌膚傳來,然而身下那股灼熱卻無法忽略,燙人似的傳遞進體內每一吋,心悸而撼,蘇洛微喘著氣息,抬頭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喜歡你……展靖堯……」

余音,少年微熱的額際緩緩撫順過男人曲線而下,感受著那股熱度,火光中宛若紅光跳動的發梢滑搔過肌理分明的腹肌,最後靜止在結實腰間的褲頭上。

曖昧沉默里,仔細可聞拉煉被嚙咬住後的細微拉拖聲,起起伏伏。

那雙向來自持的黑眸微然迸s出詫異的眸光,伴隨著敏感被股溫熱乍然包覆,瞳孔終於顯露暗處潛伏未息的騷動光芒,跳脫出淡然思緒,快熾而猛烈。

俯視的畫面里,少年端麗的面容被火光映照出緋紅,微啟的瑰紅唇瓣,探出了粉色舌尖,在他已被挑起多時的火熱上纏繞挑逗……柔軟彎折的纖薄體態,露出火光燃耀下的整片優美背部,隱約可見突顯的脊骨,正細細楚楚的抖瑟著。

抬起少年的臉,微蒙的雙眼正無辜的回睇他,天真似的純潔貌,瑰色唇角卻沾染著穢亂濁y,顯得嬌媚而妖冶。緊綳的喉線猛然艱澀的抖動了下,展靖堯閉目低吟了聲,伸指拭掉濁白的y體,俯首,強勢的吻再次覆上少年微啟的緋紅唇瓣。

回應的雙臂環過男人,蘇洛貪戀的回吻著他,直到跪坐的雙膝間,脆弱微挺的敏感被一把圈握住,這才全身僵硬,不敢動作。

生澀而不知所措,反應出少年未滿熟的欲望。

「唔……」窒悶的嗚咽梗在喉頭里轉動,聽在男人耳里就像只慵懶的大貓,正咕嚕出他的情緒。將人按進懷里,展靖堯的啄吻貼在他的肩線上,大手上的動作不停,一次次撫弄帶出少年初次的生理反應。敏感的青澀未消多久便至臨界點,少年緊咬著唇,氣息急促,溢出一聲噎唔,茫然迷離控制不住的情欲表情,乍然弓起身──伴隨著一聲失力的啜泣,悉數釋放在男人c控的大掌里。隨著余韻而來的淺吻細啄,時而在臉上,時而落在頸間與鎖骨間,舒癢的錯覺,依稀帶有那人冰冷的氣質,舒緩著呼吸後,再無體力支撐的身軀終究軟軟一松,蜷伏在男人懷里,沉沉睡去。

聽覺敏銳的人睜開視線,微微抬頭看了門的方向一眼。細碎的談話聲與腳步聲漸漸拉近,x前散落的發絲觸感微癢,空著的那手輕輕一撥,露出底下沉睡的面容,未有驚動。

「碰」的一聲,老屋已是脆弱的單薄門扉被人用力撞擊了下,門還是未開,懷里的少年卻已驚擾到似的動了下。

黑眸斂起,緩緩坐起身,信手拎來外套與衣服,抱起迷迷糊糊未醒的少年,迅速套上身以遮掩。伸手探向少年額際,感到恆溫才收手,同時,望向終於在看不過去人多卻無力的撞擊,而願意施以一腳之力輕松踹開門扇,繼而老神在在倚在門邊的人。

「別這樣看我,這門不好開你是知道的。」迎上里頭不悅s來的熟悉冷斂目光,慣x微笑的人聳聳肩,走進。「這老屋我也很久沒來了……」

隨意環視著簡陋的室內,調頭看向倚在弟弟懷里依舊沉睡的少年,笑了出聲:「不是吧!這樣也能睡,敢情昨夜耗盡了體力?」曖昧眼神飄向蘇洛頸間的一處紅痕,帶謔的笑容意肆起,轉而看向另一人,卻是明了。沒搭理他,展靖堯逕自套上衣物,抬手時露出腰間一塊咬痕,展岳瑞挑起眉,終究忍不住調侃:「這樣也沒吃,老弟你還真能把持啊?」

漠視那番話,彎身就要抱起少年,展岳瑞驀地瞥到弟弟手心凍紅的痕跡,伸手攔住他,「靖,累了一夜,我來吧……」

隔開兄長的手,展靖堯依然屈起的雙臂仍是牢實的橫抱起少年,直直朝向外頭走去,留下屋內一隊私人救難人員善後。望著那道堅挺昂然的背影,年長的男人乍然收起嘻笑神色,如沐的眼神變得內斂而嚴謹。

「即使已經如此,還是未能有所改變嗎……」

距離稍前一晚,相隔不過數個鍾頭過去,此刻的清晰風光與明媚,宛若昨夜的風雪恰似曇花一現,除了雪地上的斑駁殘跡,頂上的艷陽和著早晨的干凈寒氣,猶如新生,閃耀而生動。

步上直升機,將懷中人安放好位置,手背又量了次額際的溫度,展靖堯凝視少年始終陷入睡眠的容顏,半晌,才在機體的起升中緩緩闔上眼睛。

側眸掃了兩人一眼,展岳瑞低頭看著手中的山區資料圖,問道:「怎么玩的,竟然玩到超過警戒線?」

聞聲的人眼皮未動,僅是淡淡簡答:「發燒。」

「發燒?」年長的男人復述了遍,隨即微擰起眉尖,「靖,你不可能犯這種錯,怎么會讓他……」

話驀然一頓,對面那雙眸緩緩睜開,里頭那抹稍稍隱起冷厲,讓作為兄長的人登時會意,看著窗外,作罷道:「直接回紐約吧,上頭的事交給jk,你也需要休息。」

敬請繼續觀賞更j采的極限零距離下集

極限零距離.下

綠葉森林系列172

作者:塗鴉

繪者:doveinsky

出版社:鮮歡

出版日期:2007/02

封底文案:

留在紐約只為了展靖堯這個人,蘇洛並不後悔。兩人之間雖然越見親密,展靖堯也為他破了諸多規則,甚至給了他紅板相對的黑板,帶他靠近了他的過去,卻不讓他進入。靠得越近,蘇洛的不安更明顯。

夏天已過,秋天接續而來,極限賽程也到了最終點,那答應他觀賽的身影卻中途離席!沒了他,當初借口的極限賽事也不再重要……蘇洛只想展靖堯眼中只有他,展靖堯的空無讓他來填滿。然而堅持著這等信念的蘇洛,又將得到對方什么樣的回應?

擷取文字:

手里的東西硬邦邦的又沉又重,口氣仍是不疾不徐的慢應,蘇洛闔了下眼,復又睜開,再次看進那雙純黑的眼眸里……然而這一次,里頭依舊空無的一片,像他乍然跌墜下去的心,幾乎崩裂成細碎,就快看不見。

「你病了……無法信任人讓你什么也看不見,我站在這里了,你也看不見……如果只是這樣做就可以證明我說的話,那有什么問題?要幾下有幾下,一定,試到讓你滿意為止……」

第十一章

悠悠轉醒,他像沉睡了已久,一時還拼湊不出意識。天花板的顏色不是民宿特有的木頭味,灰淺的頂沿掛了些窗外灑進的余影,再看過去,白色葉扇正徐徐轉動輕然的風。意識很快便認出了這是何處,蘇洛想起身,背彎的酸疼與全身的無力,好似被拆了再重新組裝似的沉。

討厭這樣的困頓感,蘇洛微怏的轉動頭部,瞥見一旁慵懶趴睡的赤裸背影,片段的記憶才開始寸寸湊回,想探過身去,手臂卻傳來一陣刺痛。

轉頭一看,他差點沒尖叫──針筒?!

手嘗試的拉了拉,尖銳的針頭在血管下,一掙動便帶起了陣陣抽痛,蘇洛難受的擰起眉。他想靠過去,不想停留在這里……

「你做什么?」低啞的淡然嗓音驀地傳來。

早在蘇洛蘇醒瞬間,他就已醒來,只是未睜眼,直到床鋪傳來絲絲震動,展靖堯這才微微側身瞟了他一眼。

蘇洛抬起手臂,露出可憐的表情,「我不要打針,拿掉。」

「那是營養劑。」未搭理他,展靖堯淡淡說罷,轉身繼續趴卧,絲毫無意願幫他的忙。

「可是……我想靠過去你那邊。」

──沒人回應。

苦悶揪著張臉躺在原位,蘇洛目光不停地重復掠過點滴瓶,直到容量僅存最後幾滴時,連忙伸手拍了拍一旁的人,急道:「好了好了!幫我拔掉啦,我吃完了!快!」

顯得清醒的人緩緩起身,淡瞥了他一眼,一手壓住他靜脈,一手熟稔的抽走針筒。轉身,繼續趴回床與枕間,身後隨即探來一道溫熱,翻身壓到他背上。

睇著隱約可見的深刻側容,蘇洛將下巴頂在他肩背上,戳了戳,輕聲細語的試探,只是單純想再次表明心意:「展靖堯,我喜歡你哦……」

良久,直到空間沉默孤寂,一聲幾乎細微、從喉間哼出的短應聲,才淡淡透過x腔震動傳來,極淺,卻濃烈的傳過他x房。

手被拉過,跟著另只手環繞至男人x前疊放,緊貼一起的存在感,蘇洛一愣,繼而淺淺的笑了開來,終於願意滿足跟隨的輕闔起眼睛。

小憩,午後。

在雪峰上那幾天,雖然末兩天全被折騰了,搞得大家累的累、趴的趴,但基本上也算是盡興。而回來後,雖然都巴望著休息,但接下來迎著他們的還有學校考試周,以及兩周後的極限正式賽。

夕陽余下,冬日趨近,白天漸漸縮短了些。

白天帶板進校,有空時就溜個幾下,再趁著放學後這段空檔,不管有

事還沒事,未進家門便先跑進板場兜個幾圈,趁賽前加緊練習新招式。

u槽里,幾個少年輪流交替滑行,像練習也像玩,總之嘻笑融融,好不快樂。而頂端上頭,正安然閑適的仰躺個家伙,枕著手臂閉上眼睛,耳里塞著音樂,兩只腳還在端側外晃來晃去,也不管下面的人沖上來會不會撞上,一整個愜意得很。

「喂,蘇洛,你腳好了沒?」

耳邊滿是音樂的人睜開眼,帶笑的目光看了眼伙伴,復又閉上眼哼著曲,道:「差不多了,我這么強壯!」一只手臂還舉起示威似的彎了彎。

從雪峰回來幾天過去,葯膏依舊照三餐按時擦,瘀血早已褪盡,傷前的正常活動幾乎已可恢復正常運作。

jk滿臉黑線,「那你還不練?」搜了眼他周圍,訝問:「你的寶貝呢?怎么沒見你帶在身上?」見人也見板,未見他離身過。「在展靖堯家啊。」

理所當然的語氣,馬上惹得在場另一人掃來記冷厲的目光。

走至他上頭俯視,vick滿臉不屑,諷道:「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在上面就搞了團糟,下了山還要麻煩他,你量過臉皮沒有?」

蘇洛也沒睜眼,笑得悠揚自得,「幾公分我不知道,不如你等下問問他?」又補了句:「他m過的。」

言下之意,竟讓在場的人全滿臉錯愕,卻又不甚初時般驚訝。

僅是簡單幾個字,傳達的意思卻好像發生過什么也未想掩蔽,但正因為當事者的另一人是誰,於是若真想要猜測,還是可能與眾人不敢妄自猜忌的事不謀而合。

畢竟,那個人向來的冷調作風,早已為這少年屢次翻牌。

vick臉色驟變,氣得發抖,手指著他大罵:「不要臉!鑰匙還不還來!」

睜開眼,蘇洛盯著他一會,挑起眉笑問:「還你?」在人錯愕的時候,眼睛又閉了起來,淡道:「他沒跟我要回去,展岳瑞也沒有……你要我還誰?」

「你!」

「欸、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到底有什么好吵的!」火葯味越來越重,jk趕緊出來圓場,轉頭對弟弟說:「小v你快去練練,等下就走人了。」

「你不會得意太久的!」轉身前vick不忘回頭再冷冷丟下一句,眼里的憤恨始終未減。蘇洛沒反應,逕自動手將音樂調得更大聲些,突然,他緩緩坐起身,看著場外入口的方向,眼底的笑意漸漸擴大。

他聽見某車子的聲音,這幾天常聽,不知不覺間便記得特別牢。那天醒來後,雖然得挨營養劑,他仍硬是在展靖堯家多賴了兩天才甘願。

雪峰上的事,誰也沒提起過,除了他曾重復過的那句告白,那夜的旖旎只在他身上留下斑斑紅痕,曖昧的印記卻未曾再有延續。縱使與他的相處並未因此有變,依舊他講他的,而那人要理不理的冷淡回應,但睡前總有個人可以相貼著的溫暖,以及那人偶爾特赦般的回應,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已經足夠。

延續的,或許只有那人回應他的張臂擁抱……

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底限在哪里,但他的貪心並未因此而縮減。或許是時間上的問題,也或許可能是未來心境與心態間的變化,但現階段他所想要的,遠比初時自己想獲得的還要多得多。

人總是容易因為貪心眷戀而顯得渺小卑微。而他要的,畢竟不是只給予擁抱這么簡單……

那個人走進來了,蘇洛直接躍下頂端,正好落地在他面前。展靖堯看了他一眼,冷眸掃向他右膝。

「要帶我去哪里?」

無視那道冷死人的目光,蘇洛瞥見他手里的安全帽,賴皮嘻笑了下,伸手就搶過抱進懷里。目光懷疑的睨著他,又加了句:「先申明,我不要這么早回家哦。」要回家那天,他也是拿了這頂安全帽給他。

而他,很死心眼;一旦認定了便想霸道的納入,於是拿到手里一點也不心虛。要是會為這種事而感到臉薄,那么他將什么也得不到。

要的就爭取,沒什么不對;只有未爭取便嘗敗之人才是弱者。

未回答他,展靖堯逕自轉身,蘇洛連忙回首向眾人打了招呼便跟著走出板場,意外的,在車前看到一抹熟悉的紅。跑過去m了m愛板,蘇洛驚喜的回頭問:「怎么帶來了?」

傷未好前,又發生落山的事,那天之後他的板就被收走了。雖然現在傷好了,但也是好幾天沒能見著或溜玩,剛見大伙玩得開心,他正想念著呢。

展靖堯淡然反問:「怎么,不想玩了?」

擰起眉,蘇洛覺得這家伙還是都不要講話算了!冷冰冰的,一說話卻也夾槍帶棍的!討厭鬼!

挑釁的回視他,x格里的驕傲與無畏讓蘇洛回駁道:「怎么會不想玩?我想死了!我每天都想它呢,想它可比想你舒服多了!起碼我的板子不會像你一樣刺我。」

掀起眉,展靖堯跨過車,淡淡回了句:「那很好,以為你怕了。」

「什么?!」蘇洛一愣,大聲反駁:「誰說我怕了?!」他最容不得人家說他是膽小鬼!

展靖堯不置可否,僅是回眸瞥了他一眼,「上車。」

隔著護目鏡里的那雙黑眸,似乎閃爍了些奇異光芒,蘇洛絲毫來不及捕捉,就已消逝。

坐在後座,前方駛向哪里是看不清的。

黑色車身疾呼馳騁在街道上,出了哈林區,經過了蘇活區,也繞過了曼哈頓的繁華,卻無停駛下來的跡象,速度更是絲毫未緩,直接駛進郊區方向,上了公路。

沒有再問展靖堯要帶著他到哪,只是安靜的坐在他身後,透過護目鏡,一路往後而逝的景色,澄黃夕陽漸漸隱沒,跟隨時間而來的是慢慢魆

夜。寬闊的肩線正好擋住了風,蘇洛雙手環繞過他的腰間,好像距離都不再是問題。看得累了,蘇洛閉起眼睛,靠在男人背上,無聲感受著風的軌跡。再睜眼,四周景色已是下了公路之後的寬野,機車一路彎繞而行,隨著拐入一條拓寬開來的大馬路,周圍全然的陌生,雖有住宅,卻顯得過於寧靜。倏地,蘇洛抬起頭,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響,有人聲,也有其他聲音交錯而吵鬧,似乎就在不遠處。

隨著聲音的趨近與清晰,原本身下還持續撼動的引擎忽地戛然而止,蘇洛奇怪地探頭,雙眼微掀,原本的安適漸漸跳動,絲絲興味油然而生。

放眼望去,白天應是辦公用地的兩排建築物,一旦入夜便唱空城,正好圍繞出一條長而寬的街道,此時正占滿了音樂、人群與車潮。

重金屬音樂交錯著街頭嘻哈、短裝的長腿辣妹,改裝型華麗跑車、各式各樣重型機車隨意停放,不遠處,還有車子飆動的引擎聲。與哈林或蘇活的街頭族群不同,這里的多了份狂野與不受拘束的奔放。蘇洛想起舊極限公園,卻獨缺那份血腥。

有個光頭正好轉頭見著他們,不善的神情在對上護目鏡後那雙淡眸時明顯錯愕,手即時往旁一揮,原本集靠在一起的人立即撥讓了條路出來。

車子再次起速,緩緩騎越過兩排塞滿街的飆車族之間,這樣突如其來的進入,也等於路中央的活動被迫暫時停下來,有些目光登時投s過來。

蘇洛好玩的挑起眉,不過是台普通的黑色重機,即使cc數很有看頭,這一路所延攬的目光也多得太詭異了些,何況那些人眼里所載的並非排外與不善。

車身真正剎住,是在離開飆車群不遠處的一座廢舊工廠外。

雖然隱約還聽得到人聲吵雜,然而此處與適才相比已是靜謐許多。工廠頂端外的窗縫間有些暈黃的光線s了出來,蘇洛好奇的下車,連安全帽都忘記要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