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1 / 2)

草樣年華(1-3全) 未知 3003 字 2021-02-09

功能 和功能!躺到床上,我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月亮,它可真美。我看著它,它看著我,向我微笑,關懷著我。看完月亮,我戴上耳機,聽著許巍入睡。

「總在每個深夜,聽見你在哭泣,你曾向往美麗,我卻沒能給你……」

真他媽的棒!

2000年3月8日星期三晴

新學期又開始了,我都不知道上個學期是怎么過完的。

今天是三月八號,祝天下的我媽、我未來的媳婦和普天下的女同胞節日快樂!

我的水杯丟了,昨天晚上去圖書館看了會兒書,忘帶回來了,今天再去已經沒了。

這回我再也找不到百~萬\小!說的理由了。

之前,是為了多喝點兒水——我爸給我從家拿了不少茶葉,我才帶著水杯去圖書館的,現在杯子沒了,我也不用去圖書館了。

有時候我很內疚,覺得天天這么混,對不起父母。他們給我交學費,還給我拿茶葉,是讓我來學知識的,可我都干了些什么?他們要知道我這樣,肯定會傷心的,所以,不能讓他們知道。

2000年5月16日星期二晴

一把手電

照不到很遠的地方

但它卻能

照亮眼前的地方

一個朋友

不能陪伴永久

但他卻能

跟你聊天喝酒

折騰一宿

昨晚我又和邱飛喝多了,他本來答應今天早上和周舟一起吃早飯的,結果我都起來了,他還在下鋪睡著呢,他再不起來,中午飯都趕不上了。可憐的周舟。

2000年7月12日星期三晴

考試就是打仗,我就是戰士。

考試期間。每天晚上我都懷著做一番大事的心情去教室通宵戰斗。現在,戰斗結束了,我還活著。

只掛了一門,基本完成任務,半年後,將有更激烈的戰斗。

2000年9月9日星期六晴

又開學了,沒煥然一新,還是倍感壓抑。不想面對,又不能逃避,怎么辦?

生活越發索然無味。

都說秋高氣爽,怎么我就覺得不爽呢?

我在為什么生活?

2000年9月13日星期三雨

昨晚又夢到方芳了。

她依舊是小學的模樣、性格,甚至她還穿著小學時的那身衣服。開始我還有點兒嘲笑她,後來卻感覺越發親切。

方芳喜歡唱歌,這是我對所有小學同學的唯一記憶,或許我曾經真的喜歡過她?那時我才幾歲啊,七歲。還是九歲?

好像是喜歡過,那時候我只希望和她坐在一起,聽她唱歌,聽她說話,即便連拉手都沒想過,是不是也早熟了點兒呢?

2001年1月1日星期一y

新世紀就這么來了,悄無聲息。來了又能怎樣呢。

原來政治書里總說「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下世紀中葉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這回該改成「本世紀中葉了」。

我從上世紀活到了這個世紀,肯定活不到下個世紀了。

窗外刮著讓人心灰意冷的寒風。氣溫驟降。在這個被流傳得有意義的一天里,我待在屋里,繼續思索。

人活著,如果沒有理想。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傷感、抑郁、絕望、悲哀、苦悶、哀愁,這些都是人類用來形容自己內心的詞匯,而當說到一頭豬的時候,卻可以用沒心沒肺來形容,說到一只貓可以用單純可愛來形容。由此可以看出,地球上最痛苦的生物莫過於人類,我常陷入痛苦中不能自拔。

2001年1月4日星期四晴

幻想的火花燃燒著,沒有方向的眼睛尋找著,希望泯滅又重生。吃飯、睡覺、拉屎不停地循環著。生活的瑣事纏繞著。風吹過城市,卷起風沙。吹在臉上。

天空一片死灰,樹木枯萎,街道骯臟。

又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真c蛋,像有什么壓抑在心頭,沉重,透不過來氣,真想撞得頭破血流。

我拒絕平庸地活著,我的夢想要在這個城市生長,可怎么也張不開翅膀。

明天又要考試了,又一學期過去了,真快啊,我都干什么了。

2001年1月14日星期日晴

考完試了,折了一門,比預想的好。

校園空了,都迫不及待地回家了,興高采烈地,我也回家了,可我怎么就不高興呢,我怎么什么時候都快樂不起來呢?

我被憂傷腐蝕著,心情日益惡劣,無法收拾。

2001年2月7日星期三雪

一場大雪把北京裝點得純凈,新年有了新氣象。老子教導著兒子新年要有新氣象,青年們換了新戀人,上班族找到了新工作,公共汽車粉刷了新油漆,小區里開設了新超市,而我還那c行,過兩天又該回學校補考報名了。

2001年2月9日星期五雪

四級的分出來了,又沒過,沒什么可遺憾的。

沒有人會一個月只背一百個單詞再忘掉八十個,然後依然抱著四級必過的心態去考試。

2001年2月10日星期六晴

陽光明媚的早晨,我疲倦地醒來,不情願地坐在補課班的教室里,與一群目光呆滯、神情恍惚的男生接受補考輔導。

教室四周陳列著各種冰冷的機械模型,它們一動不動地擺放在那里,被一屆屆的學生欣賞,同時也欣賞著一屆屆學生的悲喜。

窗外的樓群擋住了陽光,白熾燈散發的光芒無法照亮我的知識盲點,老師有意流露出的考題,也無法讓我輕松,補考過了又能怎樣呢,我的青春為什么這么沒勁?

我是第二次補考這門課了,對於補考我並非樂此不疲,而是沒有辦法。

明天,就該補考報名了,這是學校的一大盛會。屆時各路英雄將雲集在此。入校以來,每逢該盛會,我是必參加的,也算元老級的人物了,我相信,憑現在的校風,此盛況將一屆一屆延續下去。

2001年2月19日星期一晴

開學了。

這句話已經出現過多次了,這說明我意識到新學期要改過自新。我也改變了,然而我總是在開始不久——頂多三天,便原形畢露。我覺得還是真實點兒好。

現在,我坐在教室里,老師在上面講課,我在下面憧憬自己的未來。本想憶苦思甜,結果光想到了苦,想不起甜。我悲傷著自己一塌糊塗的考試成績,郁悶著自己無奈的青春。

新課本擺在桌上。里面裝著我永遠學不懂的知識,發我書干嗎啊,浪費!

頭兩天的補考還是沒過,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補考了,還剩最後一次機會。明年,在我畢業前夕,我將同比我小兩屆的孩子們一同出現在考場上。如果他們知道我的身份,會不會崇拜我呢?

他媽的。這課上得有什么意義,沒有腦子,沒有筆記,就一個空盪的身體在這坐著。想睡覺想拉屎想下課想他媽快點兒畢業。

我在頹喪中可以重生,我在寂寞中可以成長,我在睡眠中可以發育,我在上課時可以看小說,我在考試時可以作弊,我在不及格時可以郁悶,我在郁悶後可以補考。

2001年2月21日星期三晴

又一首歌:

我看見那個遙遠的地方

陽光中充滿無盡的幻想

從憂傷到希望

幸福就是你溫暖的目光

忘記那些無用的悲傷

讓孤獨迷失在身後

曙光正悄悄綻放

大地灑下一片陽光

盡管我依然在流浪

沒人能夠阻止我盡情歡暢

我要向理想出發張開翅膀

那里彌漫著花的芬芳

那里洋溢著鳥兒的歌唱

不必在意路上青春的憂傷

2001年3月15日星期四晴

多日的大風,吹干凈了城市,天空湛藍。我沒想到天空能這么藍。其實。它本該就是這樣兒。

久未動筆,並不是我不想寫。而是要寫的東西太多了,我的思緒繁亂,無從下手。

今天下手,是因為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事情干了。

我終於知道性欲能帶來什么了,若不解決,就壓抑身體,於是一撥人開始抽煙喝酒,一撥人開始努力學習。

2001年3月19日星期一晴

昨天我在街上好像看見方芳了,擦肩而過,應該是她。

她的變化讓我震驚。

原來光滑如鏡的臉上有了雀斑,目光不再那么明亮了,似乎也不像以前那么快樂了,撅著嘴,蹦著臉,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但她的身材還是嬌小的,氣質還是獨特的。

當她從我面前走過時,我轉過頭一直目送了她很遠,沒有叫她,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知道她現在還唱不唱歌,看著她的背影,我為她唱了一首歌: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白又亮,刷完房頂又刷牆,刷子飛舞忙,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2001年3月21日星期三晴

陽光明媚的早晨,模糊的意識里潛藏著疲倦與悲傷,我躺在床上繼續憂傷。室友們都去上課了,在教室里接受高等教育,我在宿舍自我教育。同樣一個早晨,在我們身上發生著不同的事情。

我替自己一聲嘆息,嘆息失敗的生活,嘆息不曾凋零但依然不會開放的理想,嘆息年少痴狂,嘆息青春蹉跎,唉!

春天突如其來,我毫無防備。柳樹發芽了,楊樹長滿毛毛蟲似的東西,地上出現了一層綠色,白色的玉蘭花骨朵兒含羞待放,桃花不甘示弱地展示著它粉紅色的妖艷。

又是一年春來到,生活會發生改變嗎?

2001年3月23日星期五晴

現在,北京時間八點二十分,我坐在偌大的教室里,空空盪盪,同學們都在忙於睡覺和自己的事情,這種本系的專業課上不上無所謂,別人都不上的課我願意上。

站在講台上的這個女人稍有容顏,據說是我們系老師里的一枝花,五十多歲的院長出差總愛帶著她。年齡不詳(至少二十七八了,因為已經博士畢業),東北人(這與她嬌小的身材極不相符),鄉音濃重(這讓她煩惱,老有學生模仿她說話),性格有些怪異(青年人總是有個性的嘛,再加上還是個女博士),多事兒(比我媽還多),所以她的課基本沒什么人上。

記得我入學那天,她在新生接待處幫忙,我誤認為她也是新生,還問「同學你是幾班的」,她嚴肅地告訴我她是老師後,我又問「那您帶幾班啊」,希望能帶我那班,結果沒實現。現在,兩年半過去了,我終於坐在她的課堂上了。

2001年4月2日星期一晴

我揮霍著自己已經並不過剩的青春與精力,除了空虛與疲憊,毫無所獲。

窗外春意盎然,我躺在床上養精蓄銳,准備繼續揮霍。

現在,我連睜開眼看看這個新世界的力氣也用完了,困倦地閉著眼睛,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