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叫翎苫？」翎苫望著藍祁露出驚奇的神色。

「他和我們的校友。」新哲解釋道。

「是啊。我們是校友，只是我沒有名氣罷了。」藍祁笑了笑，「而你是學校的校花，我怎么可能不認識呢？新哲，你真是令人羨慕啊。」

「你也艷福不淺，有施小姐這樣的美人兒相伴左右。」新哲說。

「嗯……是呀，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苗苗陪伴！」說到這，藍祁無比深情地望了苗苗一眼。

過此時此刻，藍祁的話卻不能讓苗苗產生一絲一毫的愉快感覺。藍祁越愛她，越覺得她好，她就越愧疚越自責。這短短的半小時，卻讓苗苗覺得經歷了一世紀的折磨。

「阿祁，你不是說要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嗎？我們現在就去吧！不要讓他們久等。」苗苗要離開這里，她要盡快離開新哲。

對於苗苗的突然轉變，藍祁雖然有點納悶，但還是附和道，「是呀。新哲、翎苫那我們就先失陪了。」

雖然苗苗已經把新哲甩在了身後，但是她的心還是不能平靜。苗苗的心在吶喊——世界不是很大嗎？可為什么要在我最幸福的時候，遇到我永遠也不想見到的那個男人？為什么要有這樣的安排？

「怎么苗苗見到你，好像有點不自在。」苗苗走遠後，翎苫笑著對新哲說。

「是嗎？有嗎？是你敏感了。」

「也許吧。也不知道把這么漂亮的女子介紹給你，你會不會對她……」翎苫俏皮地說。

「翎苫。怎么說出這種話來了！走吧，我們也到大廳去，婚禮馬上要開始了。」

出賣靈魂（41）

8

大廳里的燈，在主婚人的一句「用默默的祝福請出今晚的絕對主角——最漂亮的新娘」後，瞬間熄滅。替代的是照在孟夢身上的金色燈光，孟夢身穿名師設計的白色婚紗從樓上慢慢走下。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除了新哲和苗苗。新哲在人群中尋找著苗苗，而苗苗低著頭，找尋離開的理由。

林毅和孟夢交換結婚戒指後，大廳即刻被祝福的掌聲充滿。接著音樂聲響起，林毅牽著孟夢的手翩躚起舞，他們的一段獨舞後，其他人也陸續跨進了舞池。

「苗苗。我們也去跳吧？」藍祁建議道。

「我不想跳。我想先走，行嗎？」

「現在就走？太早了吧？難道你又不舒服了？」藍祁關切地問。

「我……我心有點慌，我想去看看露露。」苗苗找到了崔露這個借口，「我想露露現在一定很傷心，所以我……」

「你想去安慰她？」

「是的。阿祁。你就讓我去吧？」苗苗懇求道。

藍祁想了想，「好，待會兒我們去和孟夢說一聲，然後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這里多玩玩。」

「但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走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今天是孟夢的婚禮，你當表哥的怎么能這么早就走呢？」

藍祁也覺得苗苗說得有道理，便沒有堅持，「那好，你回到學校後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

苗苗的中途離開，新哲並不覺意外，因為她見到他後的一系列反應，讓他早有准備，她會找機會盡快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也沒有失落感——她記得他，記得他們的那次纏綿，已經足夠令他欣喜了。雖然他讓她緊張，讓她想躲他，但是在他看來，這比她無動於衷要好得多。不過新哲有一點不明白，她怎么會怕他？怎么會流露出恐懼？大家都是成年人，雲雨也是雙方自願的，她在怕什么呢？

「新哲……新哲！你在想什么？」翎苫的聲音打斷了新哲的思潮。

「沒，沒什么……」新哲拉回自己的眼光。

「我老是覺得你今天晚上有點心不在焉。」翎苫說這話的時候，新哲又再次向苗苗消失的地方望去。

這時候，林毅家的一個佣人急沖沖地闖了進來。他看著舞池中央的林毅，躊躇不前。

「翎苫，好像有事發生，我過去看看。」新哲對翎苫說。

「我和你一起去。」他倆立刻退出舞池，向佣人走去。

「怎么呢？慌慌張張的？」新哲問。

「李先生……」佣人湊近新哲的耳朵，嘰里咕嚕了一陣。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別去掃他的興了。」聽完後，新哲說。

「我也這么想，所以……」佣人回答。

「翎苫，有點事我必須去替林毅解決，你留在這里，如果林毅問起我的話，你就說我去處理點私事，很快回來。」新哲轉臉對翎苫說。

「怎么呢？」翎苫問。

「回來再告訴你。」說著，新哲和佣人一起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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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靈魂（42）

9

殘留的希望讓崔露選擇了沉默。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她不去s擾林毅，不再挑動是非，他就會想起她的好，會回到她身邊。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今天，林毅結婚了，可新娘仍然不是她。

也許他會在交換戒指的時候恍然大悟，才明白他愛的人是我。——崔露一邊喝酒一邊想。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扇關閉了的雕花鏤空鐵門。她想它會很快開啟，林毅會從里面奔出，他會第一時間看見她，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他愛她。

無情的時間終究還是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她的希望完全破滅了。她喝酒，加快速度喝，她想讓酒精麻痹自己，屏除一切痛苦。可她手中的酒，似乎已經失去了酒的功能，不能讓她倒地昏睡，而是腐蝕著她的心腑。

終於，她忍不住了，她爆發了，她雙手抓住鐵門，她開始瘋狂叫囂：「林毅！林毅！阿毅！」她死命地搖著鐵門，「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我要見阿毅，我要見他！」

很快，里面出現了一個鴟目虎吻的男人，他吼道：「酒瘋子！叫什么叫！爬遠些！」

「放我進去，我要見阿毅！我要見他！」

「他媽的！再叫再吵我要你好看！」男人唾罵道。

「放我進去，我要見阿毅！放我進去！」

「老子……」男人見崔露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他隨即打開門，一手拽住崔露，猛力一推，「滾！你這個瘋女人！撒酒風到別處去！再不滾，我真的不客氣了！」

崔露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但她不屈不撓，爬起來，又繼續反撲：「我不是瘋子，我不是酒鬼！我是你們的少乃乃，你竟敢這樣對我，我要把你掃地出門！掃地出門！」

男人見推和拉都不能制服崔露，旋即下了狠心，他擰緊了拳頭。

「不要！不要動手！她是我的朋友！」苗苗在這個緊要關頭奔了過來。

男人遲疑了一下。這時候崔露乘機擺脫了男人，不顧一切地向里沖。

「李先生，攔住她！」情急之下，苗苗向著趕到的新哲喊了一聲。

新哲眼疾手快，他阻止了崔露的繼續前進，牢牢地抓住了她。

「露露，放棄吧！放棄吧！別鬧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我們回家。」苗苗打算從新哲的手中接過崔露。可崔露卻像真的瘋了一樣，吵著、鬧著、掙扎著。

「你一個人是奈何不了她的。我送你們回家。」在苗苗憂郁之時，新哲對身邊的佣人說：「去把我的車開來。」

因為不願意弄傷崔露，一番折騰後，才把崔露送進汽車。這時，她的反抗也已經削弱了不少。苗苗跟著上了車，坐在崔露的旁邊。也許是崔露已經耗盡了力氣，也許是酒精發揮了作用，她昏沉沉的躺在苗苗懷里，可嘴里卻仍斷斷續續地念著林毅的名字。

苗苗瞅著崔露那張寫滿了痛苦的臉，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直到一滴透亮的眼淚在崔露的臉上綻開時，她才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她猛地抬頭，鏡中，有一雙眼睛和她相遇。她慌忙移開視線，不再接觸那個方向，直到車到達目的地。

「謝謝你，我扶她上去就可以了。」苗苗對新哲說。

「她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你忍心把她吵醒嗎？」新哲問。

苗苗低頭看著崔露，猶豫了。

「我把她抱上去。」新哲說著立刻付諸行動。

「她住在頂樓，這里也沒有電梯。」苗苗在新哲打開車門時說。

「沒關系。」新哲很真誠地笑了笑，「我有力氣。」

把崔露安置好後，新哲主動提出了離開。苗苗沒有挽留，甚至連一句客套虛禮的話也沒有說。她很快送新哲出了門，又在簡潔的「謝謝」中關上了門，隨即她反身背靠在門上，直到下樓的腳步聲響起，她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似乎想把沉淀在體內的毒氣統統吐出。可是，芒刺在背的感覺並沒有減弱多少。也許是她杞人憂天，也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出賣靈魂（43）

10

苗苗知道，她還會和新哲見面。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同一個夜晚見到他三次。

苗苗剛下樓就看見了靠著轎車抽煙的新哲。

他怎么還沒走？他還在這里干什么？——苗苗的每一根神經都緊張起來。她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向後退，生怕動作太大會驚動了他。

可他終究發現了她，在她轉身折回的時候。

「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