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1 / 2)

西州月 未知 3344 字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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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維周表情看上去平靜,可關隱達總發現他有些不對頭。這時,陶凡起身上洗手間,孟維周便說:「張書記,匯報個事情。」說著就要站起來。關隱達忙回避了,說:「你們就在這里談吧。」林姨也跟著關隱達進了屋。只有服務員們仍木然站在那里,她們就像影子,沒人會感覺到她們的存在。

關隱達回到屋里,坐在客廳里捱時間。他想百分之百是出事了。

陶凡從洗手間出來,見關隱達坐到屋里來了,也就不出去了。老人家原來清白得很哩。過會兒,聽見孟維周喊道:「隱達,請陶書記來吃飯了。」關隱達這才讓老人家走在前面,兩人出去了。關隱達替岳父待客,道:「張書記、孟書記,喝點白酒?」張兆林說:「陶書記喝點什么?」林姨忙接過話去,說:「老陶不能喝酒。」沒想到陶凡自己卻說:「今天就喝點白酒吧。」關隱達笑道:「今天爸爸他高興。平時,他只喝一點點兒黃酒。」張兆林便很高興的樣子,說:「陶書記破例喝白酒,我臉上可有光了。」陶凡笑道:「兆林,是我這把老骨頭有光。你如今是省委領導,我是下級啊。」張兆林忙直了下身子,說:「陶老您這么說就言重了,等於批評我。我們幾位,包括隱達,都是您老栽培的啊。」陶凡搖頭道:「哪里哪里。我現在只是個普通黨員,你們都是我的領導。」

席間也沒什么要緊話說,無非就是些客套。孟維周總是偷偷兒看表,掩飾著心里的急躁。關隱達看出明堂來了,就想盡量早些結束飯局。他便輪番敬酒,氣氛造得很熱烈,又不讓大家太多閑聊。反正也沒什么話好說。氣氛弄好了,吃飯時間縮短些,大家面子也就過得去了。吃飯時間通常是主人把握的,今天有些主客不分。陶凡和關隱達是主人,想盡量熱情些;張兆林和孟維周是領導,也想盡量熱情些。兩邊都覺得時間太短了不太好。可是張兆林和孟維周急著有事去,關隱達也看出了些意思。

彼此心領神會,時間差不多了,關隱達就說:「下午張書記和孟書記還要開會,就早點兒休息?」張兆林抬腕看看表,說:「好吧,讓陶老早些休息。」陶凡卻說:「我沒事的。進屋坐坐?」張兆林說:「改天再來看您老吧。」陶凡便站起來同他們握手。關隱達瞟了老人一眼,忙把目光躲開了。他發現老人的神態有些反常,不忍心再看。張兆林叫道:「隱達,你也同我們一起走吧。」關隱達便回過頭,再同老人家打了招呼。陶凡站在那里揮手,說:「你們走吧。」關隱達猛然意識到,岳父內心必定十分惆悵。原來陶凡要請張兆林進屋坐坐,就是想讓他看看那些字畫。可是今天張兆林根本就沒有跨進屋子半步。老人家白忙了這些日子,肯定又失望,又羞愧。

關隱達上了張兆林的車。他坐在前面,張兆林同孟維周坐在後面。車開到半路,張兆林叫司機停車。司機將車靠邊,不知何事。張兆林對司機說:「請你回避一下,我們商量工作。」關隱達覺得奇怪,首長談工作通常是不回避司機的。肯定是天大的事了。

司機一下車,關隱達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他幾乎有種被綁架的感覺,好像張兆林正拿槍抵著他的背脊。張兆林緩緩說道:「隱達,我同維周同志正式找你談話。」

關隱達很想鎮定自己,可胸口忍不住怦怦兒跳。他回過頭,碰著張兆林那嚴厲的目光。張兆林的目光只在他臉上飛了一下,就掉向窗外。窗外本是陽光燦爛,叫車窗的太陽紙擋住,天就灰蒙蒙的。「隱達同志,」張兆林聲音平和,卻透著股冷氣,「有代表把你作為市長候選人提出來了,你有權作為候選人參加選舉。組織上想聽聽你的態度。」關隱達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腦子熱了一陣,說:「怎么可能呢?」「隱達同志,你表態吧。」孟維周說。關隱達說:「我早就表過態了,堅決維護組織意圖。」「可是跡象表明,有人正想阻撓組織意圖的實現。我知道,隱達同志不會參與這種事情的。」張兆林微笑著。

關隱達覺著張兆林的笑臉里很有文章。心想張兆林和孟維周也許以為正是他在弄鬼,只怕把西州最近出現的怪事兒,都算在他頭上了。關隱達沉默著,一聲不吭。空間太狹窄了,氣氛更顯得緊張。車內的空氣好像在飛速裂變,快脹破車廂了。

關隱達的腦子也在飛速運轉,他不能隨便應付這事兒。孟維周說:「隱達,你也有權放棄被選舉權。」關隱達心想這是在威他了。僵持了這會兒,他的頭腦清醒些了,心情也平靜下來。他想自己當年正是這樣被推上縣長位置的,真有意思。他現在並沒有當市長的興趣,只是見不得張兆林這咄咄人的樣子,也為孟維周的著急可笑。「張書記,孟書記,」關隱達語氣輕松,「不妨設想一下,哪怕我放棄了被選舉權,原定候選人就一定選得上嗎?再者,說句良心話,現在民主政治建設並沒有成熟,有人敢離開組織意圖另推候選人,是冒著風險的。我想這是歷史的進步。我如果放棄了,等於出賣和背叛,置別人於被動和難堪,也許太不道德。做官是一時,做人是一世。」氣氛又沉默了。

半天,張兆林說:「好吧。隱達同志,我同維周找你談,並沒有帶主觀意見,只是想知道你的態度。你有權參加選舉。就這樣定吧。我作為老同事,以個人身份,還是祝你選舉成功。」

關隱達笑道:「我並不抱這個希望。」「隱達你放下包袱吧,以最佳心態接受人民代表和組織的挑選。」孟維周笑道。關隱達聽得很清楚,孟維周似乎故意把「組織」二字做了語氣處理,像是打了個著重號。無非是想讓他知道:你可不要忘了,你到底還是組織的人。

關隱達聽著,卻另有想法。他想自己如果真被人民代表選上了,就是有違組織意圖。組織和人民,為什么總不能扭到一塊兒去呢?但是,他已經違背組織意圖當過一回縣長了,還怕再當一屆市長?只是他並沒有多少勝算。孟維周已找各代表團團長談過話了,而各代表團團長又會找代表一一談話。

孟維周這個層次的領導談話多半堂而皇之,講的都是見得了人的場面話;到了下面頭頭兒那里,他們找代表們談話只怕就是滿口江湖腔了。江湖腔更有鼓動性,選誰不選誰,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張兆林不再說話,孟維周也噤口不言。關隱達手在膝蓋上輕輕劃著,這是他的習慣動作。他比劃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反復寫著四個字:壯懷激烈。

下午開會時間到了,關隱達徑直去了會議室。議程仍是分組討論。他剛進會議室,突然掌聲滿堂。關隱達笑笑,抹抹臉上,說:「你們起什么哄?我臉上沒有墨水吧。」有代表說:「關主任,你被作為市長候選人推上去了。」關隱達笑道:「你們看看我這樣子,像個當市長的人嗎?我可沒打這個算盤啊。」

下午本是繼續討論《政府工作報告》,可是關隱達根本掌握不了會議。代表們談著談著,就會把話題扯到選舉。關隱達不時提醒大家,回到討論議題上去。可代表們哪有興趣討論《政府工作報告》?

關隱達其實也想聽聽代表們的想法,也就由他們議論去。聽大家說來說去,關隱達才知道上午很是熱鬧。原來舒培德昨天夜里畏罪自殺了。舒培德的家人硬說是有人殺人滅口,在街上抬棺游行。消息馬上在會上傳播起來,情況就變得復雜了。人們悄悄議論,舒培德同孟維周、萬明山的關系肯定說不清。

很快,兩句順口溜就在代表們中間散布開來:公子不公,明山不明。關隱達暗自吃驚,孟維周也被搭進去了。代表們越說越激憤,甚至會上發的大禮包也被人拿出來當靶子,說是讓一位犯罪分子贊助人大會,真是莫大的諷刺。關隱達不再制止代表們議論,讓他們說去。情緒是野火,會越燒越旺的。

關隱達現在知道了,有兩個代表團提議他作為市長候選人,一是他自己所在的文教衛代表團,一是向天富所在的代表團。他終於想起來了,向天富要他關鍵時候站出來,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想向天富能量不小,肯定會做很多工作。有位代表玩笑道:「我們堅決選關主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到了中飯時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在會上傳開了。意思就是要關隱達,不要萬明山。這實際上成了關隱達絕妙的競選廣告。關隱達想回避大家的注意力,沒有在會上用餐,跑到桃嶺去了。「隱達,你自己怎么想的?」沒想到陶凡居然知道會上的事了。關隱達說:「我本來沒興趣,但有人推我,我不好放棄。不然,等於把別人耍了。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陶凡沒回答他的話,只道:「我想,你的勝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