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1 / 2)

四大名捕大對決 未知 5744 字 2021-02-10

羅白乃第一個意念就是要往開溜。

卻沒料何梵突如其來地掙脫了他的手,「爭」地拔出了劍,徑自掠往門前,一劍扎了過去!

羅白乃沒想到何梵會有這等勇氣,居然一個人就拔劍對付那要破門而入的鬼怪。

其實何梵憑的不是勇氣。

而是駭怕。

太害怕了,沒退路了,反而忘了一切,豁出去了!

他一劍即出,劍穿門刺向來人(還是鬼?)!

──不管是人是鬼還是魂魄魅魑魍魈魌魃魔魘……他都一劍殺了再說!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這拼命一劍,刺的不是人,也不是鬼,亦不是魔,而是他的同門師兄弟:葉告。

剛才,在隔壁房,火一滅,葉告叫了一聲「哎吔」,立即撲倒於地。

何梵料對了,其實,他根本沒有受傷,只是誘敵之計。

他趴在地上,准備只要有什么妖魔鬼怪,一觸及他,他立即拔劍砍殺再說。

是的,他聽到何梵與羅白乃一齊撞破牆板,進入鄰房,他並沒有立即跟過去,就是要看看有沒有斬獲。

沒有。

他伏在地上,靜靜的等待。

但只有等待,毫無結果。

沒有人來。

也沒有鬼到。

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看來這至少也是只聰明鬼,不上當。

他只隱約聽到:鄰房的竊竊細語,乃至時高時低的爭論;也曾看到隔壁的火光,不旋踵又黑漆漆的一團暗。

他伏了一陣子,見什么都沒有發生,正想起來,由破牆進入鄰房,忽然,不知從哪里,又透出一點火光來。

他不知道那是何梵在衣櫥內晃亮的火硝石。

他忽然抬頭發現,就在午字房地上,離他趴伏之處不遠,居然還有一具屍體。

屍首龐大發脹,已死去多日,開始發臭了,還睜大雙眼瞪著他。

葉告啐了一聲,對在地上詐死誘敵(鬼?)再無興趣,所以一按而起,就在此時,窗外有一道銀灰、慘白色的人影飛快地掠過。

這窗是向內庭的。

他所看到的白影,也就是從剛才他和羅白乃用指頭戳破的d孔瞥著的。

他立刻掠近窗前,一手撐開了窗。

窗外已沒有人。

他不帶一絲聲響的翻落到走廊上,想察看剛才外面經過的是何人,豈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看到剛才那具無頭的屍身,居然還伸直著手,直挺挺的呆在門前!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無頭女鬼!

沒想到,他這一翻出窗外,又形同與這無頭魔女,共處在走廊上!

鬼關門第八回哎吔!

這下非同小可。

他落地無聲,僵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只伸了伸舌頭,希望那無頭人沒發現他。

那魔女依然僵立在午字房前,一動也不動,似並不知道他溜了出來。

這可好了。

他可決不想惹這非人非鬼的怪物。

他第一個意念就是:

溜!

靜悄悄的開溜。

──溜去哪里?

顯然甬道旁密密麻麻都是客房,但他可不知道哪一間住人?哪一間有鬼?哪一間是敵?哪一間是友?

不過,他的朋友和同門,卻都在巳字房內,這是他絕對可以肯定的。

所以他決定先溜進去避一避。

為了不驚動那仍向著午字房門前的無頭怪物,他決定用最輕而無聲的方式,不張揚不莽撞的悄悄潛進去。

他嘗試推門,但里面己上了門閂。

所以他慢慢拔劍。

輕輕把劍穿入門縫里。

把劍托到栓子下,輕輕住上一托,當木栓子落下來的時候,他已及時擠進兩個指頭,把它扣住,再用劍鋒在門閂上拖幾下,門就松開了,他就可以進去了!

只要他可以進入房去,就可以躲開那魔女了!

是的,他一面弄開門栓,一面注視那無頭鬼。

那屍首依然僵立午字房門前。

沒有轉身。

沒有回頭(它根本就沒有頭,怎么回?)。

只要他一進房間,就可以揚聲招呼,會合他的同門與戰友了。

只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

等著他進門的,是一把劍。

銀劍!

是同門師兄弟的劍!

──而且是在受驚嚇中拼命刺出的一劍!

劍破門刺出!

葉告原本來不及避!

──「來不及避」之前,有「原本」二字。

他是來不及避。

但他沒有給一劍刺死。

那是因為兩個原因:

一是何梵在出劍之前的拔劍,拔劍之時發出「鐺」地一聲。

那就夠了。

葉告立時有了警覺。

二是葉告根本沒有避。

他的手上有劍。

劍已撬開門栓。

所以,他及時手腕一沉,把劍身壓到銀劍上,擋住了來勢。

可是何梵一劍不成,再發一劍。

劍又自門刺破攻出!

葉告立即反擊。

他也自門刺破攻入房內。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扇薄板木門,默不作聲在黑暗里乒乒乓乓的互攻了七八招!

就在這時,葉告忽然給人自後攔腰抱住,一時動彈不得。

他最怕的就是那無頭人。

他以為自己已給無頭魔女抱個正著,這次可是死定了。

他大叫了一聲:「哎吔!」情急之下,又給人死死箍住,眼看房內的人再攻一劍,他就必死無疑。

不過,他此際當然不知道,從後扯住他的人不是那無頭怪物。

而是羅白乃。

他見何梵跟門口的來人交手正劇,而對方也是使用兵器的,那就不是鬼怪了!於是豪興大生,迅而且速的,悄沒聲色的,自破板牆閃進了午字房,再自午字房窗口翻了出去(從現在開始,他跟葉告進出的「路線」是一樣的了),就憑劍鋒交加之聲他辨出了敵人的方位,自後一把抱住了他。

幸好,他只是死死攬住了他。

因為他看見何梵跟對方比劍已拼出了個狠勁兒,要是他在後頭猝下重手,一是殺了對方自己也落得個背後暗算,二是只怕何梵還是怨自己多事。

不過,葉告既然給人抱住了,還是得死不可。

因為何梵又一劍刺到!

他已無法擋。

不能格。

避不得。

退無可退。

只有死。

劍陡止。

是只差一點就刺中他了。

一旦刺中,就扎一個血窟窿。

可是劍勢遽然停了下來。

劍尖猶在顫動。

葉告突然覺得這把劍很熟。

「是不是老四?」

只聽何梵隔著一扇破破爛爛、滿是破d的門,高聲尋問。

「赫!可是小二!」

嘩啦一聲,門被扯開,「啪」的一聲,又打亮了一塊火石,登時現出何梵那張老實的臉。

「幸好我認出你的『哎吔』叫聲,」他慶幸的說,「要不然,這一劍就要穿個透明d了。」他笑嘻嘻地道,「你這臭老四,整個客棧那么大,你就老愛挨劍鋒,不然就喜歡吃拳頭。」

「請問,」葉告沒好氣地說,「在我背後施暗算的,可是你請來助拳的跟班羅大俠?」

「失敬失敬,」羅白乃涎著笑臉,道,「大俠不夠當,叫少俠好了。」

「哎吔!」

這次是羅白乃在叫。

因為葉告反手打了他一個肘踭。

「我歌頌你個j蛋!你是什么東西?!什么人不好找,敵人不去打,有鬼不去抓,整間客棧那么大,怎么老找我麻煩?」葉告啐了一口唾y,余怒未消,忿忿罵道,「剛才纏著我浸水桶,現在抱住我捱劍鋒!你這吃里扒外的死小二,干嗎老是跟別人不是掐我的頸,就是親自提劍刺我穿d!我謳歌你個軟g!」

羅白乃摸著痛處,也忿忿不平:「你們兩師兄弟交手較量,城隍廟里內訌,鬼打鬼哩,居然都認不出對方來,現在遷怒於我,可真豈有此理!」

要不是何梵一手扯住他,死死拉住他,他可又撲上去跟葉告火拼了:「要不是我出手,你們兩兄弟可能早就兩敗俱亡了!我剛才要打殺你,早就下手了,你還在這兒城隍廟里掛把劍,嚇鬼可以,嚇本少俠?可差遠哩!」

兩人還要爭罵,何梵緊急勸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下去看看余哥、魚叔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樓上打得落花流水,樓下卻鴉雀無聲?這可不對路!」

葉告、羅白乃一聽,凝肅起來,再也沒敢造次,一個說:「對,這不對勁。」

一個說:「好,咱們一齊下去探探。」

卻發現:原來僵立在綺夢房門前的無頭僵屍,已經不見了。

鬼關門第四章魔女妖女

三人商議妥定,便小心翼冀、步步為營的摸黑魚貫而下。

摸黑是他們還有同樣的顧忌:如果在敵人或群鬼環伺下,一旦亮火很容易就會著了道兒。

所以他們寧願夜戰八方、暗斗四面、黑吃黑。

所謂魚貫而下,其陣勢是:葉告在前(他們或認為他是最不怕鬼的),何梵押後(大家都覺得他最穩實),羅白乃夾在中間(他自認是反應最機靈敏銳,大可以瞻前顧後,首尾相應,左右逢源,上下兼顧),一步一驚心的,摸索到了樓下。

他們都摸著樓梯的欄桿,走一步算一步,直到羅白乃不知問他人,還是向自己的問了一句:

「嘿,不知剛才那具無頭女屍,是不是也把手扶在這欄桿上,一步步摸上來的呢?」

一聽,大家隨即都不敢再手扶欄桿。

──寧可摔跌也不扶。

走下樓梯,回望樓上,一片黑,他們猶自鬼門關破關拾回條命來。

黑而無聲。

好像也沒有人。

好不容易,三人終於平安抵步,到了樓下,卻發現偌大的客棧鋪面,好像已成了空樓。

原本小余是躺在幾張長板凳合並起來之處,但現在板凳還在,人已不在。

板凳東歪西倒,十分凌亂,上面還沾了些細微的事物。

老魚原來躺在三張合起來的飯桌上,現在幾張桌子都分開了,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台面上也嵌了十幾件事物,一時看不清楚。

待大家略為覺得安全,不受到太大威脅後,三少決定打亮盞燈火照明。

羅白乃示意何梵亮燈。

何梵則要葉告點火。

理由是:他手上的照明物已不多了。

於是葉告打亮擦著一片「隨風閃」。

在微弱的小火照明下,只見原來張切切跟言寧寧、李菁菁談話的炕上,有兩灘血跡。

血水,是自樓上一滴滴、一滴滴的淌下來的。

除了血跡,好像還有別的什么東西。

葉告還待細察,忽覺肘部給人觸了觸。

碰他的人是何梵。

他望向何梵,還沒問出口,就發現何梵看著牆角,眼睛發亮。

這眼光有驚、有喜,也充滿著戒備。

葉告隨他視線望去:

只見那個在客店西北角落臨時鋪搭出來的床榻上,有人。

一在衾內。

一在床前。

床前的人矗立如鐵塔。

一座千瘡百孔的鐵塔:

鐵布衫。

床上的人緊緊拉住棉被,只露出一截娟秀的前額與一雙靈慧的眼眸。

一種我見猶憐的弱質無依:

杜小月。

他們兩人還在。

──客店的人,畢竟沒全跑光。

或者,至少,沒有死光。

──只要有人還沒死,就可以問出來:這兒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發生了什么事?」

──人為什么都不見了?

杜小月只是飲泣。

鐵布衫沒有作聲。

正在傷心哭泣的人,他們不忍驚擾。

至於鐵布衫,他們是不敢驚動。

不過,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他們都急著要知道。

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情形:

暗器。

多種不同的暗器,釘在桌面上,嵌入板凳中,連原來張切切、言寧寧、李菁菁促膝交談的炕上,也布滿了暗器。

葉告不能算是第一流的暗器專家。

何梵也不是暗器高手。

──但他們的主子:公子無情卻是;不但是,甚至已開創了把「暗器」使成了「明器」一宗。

所以,耳儒目染,接觸多了,何梵和葉告雖然年紀輕輕的,但對暗器的識別能力,在江湖上已可躋身於一流之列。

但對於他們現在眼里所見的暗器,有一半以上,他們還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大都叫不出名堂的。

有的暗器很小,小得比睫毛還小,小得簡直看不到,何梵幾乎就要坐上去了,但忽然發現那木板的縫隙像透了一點光,留意之下,才發現那是一叢暗器。

所謂「一叢」,那是七八枚合並起來發s的,嵌入凳面上,如果以一枚一枚發s,那只怕是大白天也察覺不出來。

有的暗器極大,大得足有一張凳子──其實連形狀都跟板凳一模一樣,其中有一張,他們一開始就以為是凳子,其實不是,而是暗器。

一件尚未爆炸開來的暗器。

有的暗器,形狀很古怪,像是毛筆頭,又似是一張紙,有的還像一只襪子和眼睛。有的卻非常正路,是一枚鋼鏢,但偏偏尖鋒處掛了三個鈴鐺和一道符。有一只明明是一枚鐵蒺藜,但尖刺卻分別染成紅、金、銀、綠四種顏色。還有一件是飛刀,但偏偏在刀柄環口上,冒著一縷縷淡藍色的煙霧。

更有兩枚是飛蝗石。這暗器沒有什么特別,特別的是:一枚畫上了一張在笑的嘴,唇兒彎彎向上。一枚給繪上了兩只乃子,不知是什么用意。

總之嘆為觀止。

其中有一枚,不知是什么暗器,現在已化為一灘水;而另外一件,可能因已著火燃燒之故,現在已化為一堆灰燼。

──這樣子的暗器,若打在人的身上,感覺可是如何?

「這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這兒,剛才,有人敲門……」小月抽泣著說,「張大媽去開門,門才開,就給打了一大把,又一大把的暗器……」

她說得很艱辛。

也很傷心。

「我們……有的人著了暗器……有的人追出去……」杜小月說一句,雙肩抽搐了一下,吞下一記嗚咽,才說下去,「剩下的人……正要商議進退……忽然……一個白色的人影飄了進來……魔女……魔女……那是個妖女……是那個妖女……」

說到這里,小月已為恐怖的記憶所擊倒,說不下去。

只在飲泣、悲泣、懼泣。

三人都急。

「什么妖女?!」

何梵急著要知道下文。

「他們呢?怎么都不在這里?!」

葉告更急著要知道他們的下落。

卻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種似有若無、氣若游絲、仿佛自很遙遠的地方,又仿似在自己心坎里傳了過來、傳了出來:

「過來……我在這里……過來呀──」

大家面面相覷。

這時,火石已熄滅了。

外面卻有光。

雲破。

月出。

月色漸清亮。

孤峰更寒。

綺夢在冷。

客棧如埋霜中。

「……快過來……快來看我呀──」

這聲音好熟。

大家辨認出來了。

這呼喚竟裊裊傳自井中。

──客棧外那口井里!

鐵布衫的眼發出野獸般的青光。

小月又藏身在被衾內顫哆。

葉告鐵青著臉色。

何梵臉色蒼白如月。

月色蒼白如刀。

忽然,葉告和何梵的衣襟都給人輕扯了一下。

只聽羅白乃向他們細聲道:「妖女……她才是妖女。」

葉告不明白,皺了皺眉心:「誰?」

「妖女……」羅白乃像著了魔似的喃喃道,「她說的,預測的,幻想的,全都一一發生了!」

何梵更不解,驚驚地問:「你說什么?」

「我是說:杜小月……」羅白乃也似中了邪的幾乎說不下去,「她剛才說過,衣櫥里有腐爛了的屍體。真的有那樣的死屍!她剛才說,上面淌血下來,你們看──可真的在滴血!」

大家都覺悚然。

頭皮發炸。

「她也說過,有個斷頭的人自行摸上了樓……」羅白乃低聲沉說,整個人都像陷在夢魘之中,拔足不出,「現在,門外,井里,真的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