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卻下水晶簾 未知 6000 字 2021-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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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聽話的罩上睡衣後,屠昶毅溫柔地推她躺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我並沒有逞強的意思,只是……」她無力的解釋,欲言又止,最後才坦然道: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罷了。」

他側坐在床沿,不發一語地面對一臉羞赧的她,他的心底有股謎樣的濃情,正透過眼神慢慢傳送給她。好久,他才說:「我又何嘗不是呢?」

見他終於有響應,她喜上眉梢、旋即又垮下臉,抱怨道:「可是你今天一整天都對我愛理不理的,要不是我病了,你恐怕不會看我一眼。」

「不會看你一眼!我的錦衣衛小咀,你又在冤枉人了。我就是怕太注意你,才強迫自己別往你身上瞄。」他拉起她,重重地擁她一把,「瞧瞧你那身誘人的行頭,絕對會把人瘋。」

她聞言猛往前傾,故意將胸部一挺,抬指拈弄別在他西裝領口的胸花,還故作純情模樣問:「僅能把人瘋而已嗎?」

屠昶毅暗笑,輕點她微翹的鼻尖,說:「你哦,病得不輕,你不只可以把人瘋,簡直會教人抓狂!這下你可滿意?」

「光說不練,有什么好滿意的!」她將嘴一努,嗔道。

屠利毅不是傻子,哪會聽不出她若有似無的邀請?尤其她一眄神、一顧盼的招魂勾引方式,早就把他的心口惹得酥麻,但光和她上床、燕好,並不能徹底解決他的問題。

很奇怪,在沒了解她之前,他能鐵下心腸、毫不猶豫的占有她倔強的身子,摸索她每一寸憤怒的肌膚及抖澀的輪廓。現在,她已開口暗示,直率的程度就差沒跪下來求他,而他卻躊躇不前。他暗暗嘆口氣,陽剛的眉與長長的睫毛不由得垂下,延手拉起她蒼白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輕輕摩娑著。

「小含,我不行動並不是我的定力比你強,只是你實在是病得不輕﹔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稍後我再上來看你……」他說著就要起身。

她見狀激動的撲上前,緊緊勒住他的頸子,大聲說:「不要!」然後瘋狂地以面頰貼著他的胡子來回摩娑,一種麻醉又柔酥的甜美感覺從她的頸間擴散至四肢百骸。「我不准你走!我要你吻我、摸我、愛我,就像上次那樣!求求你!」

「小含,別任性。」他無力地輕摟著她的肩,安慰地拍了幾下。

「我才沒有任性!」她鼻音濃重地靠在他的肩上。「你一定是嫌我胸扁、不夠女人味,才不想碰我,但我跟你保證,如果丑小鴨能變天鵝,扁刈包也絕對能凸成和饅頭一樣大,只要你肯耐心的等。」

他聞言雙眉俱揚,微微將她推開後,興味盎然地質問:「你到底在說什么啊,怎么連刈包、饅頭都扯進來了?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

她以為自己的比喻太過抽象,只好咬牙硬著頭皮嘶聲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上床是因為你看不起我的茹房,嫌我的身子!」接著身子一縮,靠回床頭。

他緘默好幾秒,耳畔好似凝聚了一串尾音。半晌後,他不得不扯唇苦笑,「老天,我怎么會看不起你的茹房!你在指控我以前,可否先看得起你自己的腦容量?它起碼有一六零。」

「這年頭的男人只在乎他的女人有沒有讓他無法一手掌握的上圍,誰會希罕智商一六零?」

「可是我希罕。」

「你撒謊!你敢反駁你出生的時候,會真的希望你媽的腦容量多過她的奶容量?」

屠昶毅被她一頂,頓時啞口無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會有那種阿q的本事,竟能「番」得這么沒邏輯,而又理直氣壯。

但看在她自憐自艾的份上,他把她的身子拉近一些,絞盡腦汁地想著鼓勵的話。

「小含,聽我說,男人與女人的身體構造的確是不同,不過呢,上圍太過豐腴不見得就是美。以我個人的觀念來說好了,不論男女、高矮、胖瘦,只要比例勻稱就能教人看得順眼、舒服。試想,一個弱不禁風的竹竿撐著兩袋r球走在街上猛晃,不僅招搖、影響市容,更有礙交通安全。而事實上,你的胸部並沒有你自認的扁,我認為配在你高細的身材是恰到好處,簡直無剔可挑。」

她半信半疑,斜眄他一眼。「真的?」

「你的自信心到哪里去了?」他撫著她的發絲,在她耳邊輕問。

一陣酥麻竄過她全身,她垂下頸子,茫然地應道:「我也不知道。」接著發愣好半晌,才略帶試探地問:「屠昶毅,如果我說我有可能愛上你的話,你會怎么做?」

他的手頓時打住,片刻不吭一聲。好久,他單眼微玻y厴笫鈾澳閽諮拔銥穆穡肯胍桓鋈說納磣櫻桶弦桓鋈聳怯幸歡尾罹嗟摹>拖竦背蹺掖閔洗彩保飼橛猓擅徊羧餚魏蔚母星椋燁暗哪閔踔亮舛鞫濟患豆!?br /

她聞言昂首與他四目交接,臉色依舊蒼白,語調抖顫的說:「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覺,你的感覺我不管,反正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怎么說?」

他的手慢慢自她發間撤出,身子也挪離她一尺,原本戲謔的表情幡然一變,冷淡的回道:「這教我怎么說呢?可把我問倒了。你病得連拉了三次肚子,一秒前含淚跟我說抱歉,一秒後抱怨自己胸圍不如人,又指控我看不起你,接著編派個撒謊的罪名給我,等到我費盡唇舌讓你不再小看自己後,你又突然發現你愛上我了。你今天如此反常的舉動,要我如何反應你?你要我馬上匍匐下跪,大喜過望的回敬一句『承蒙你的抬愛,我也愛死你了』才算禮尚往來?」

她頭一仰,氣得大聲辯駁。「我才沒有那種交換的意思!我只是把心意表達出來罷了,是認真的,不是在使性子,也不是在跟你鬧著玩,我說我愛你,你願意相信就點頭,不相信就搖頭,反正愛不愛在於我,你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好一個我左右不了你的決定。是誰有那么大的力量讓你在三天內迅速改變,從完全不認識我,甚至討厭我,到現在昏頭的胡亂冒出愛這個字眼?」

面對他咄咄人的言詞,她一時答不上話,只知道他拒人千里的態度深深刺傷自己,於是滿不在乎的辯解。「好嘛!你若不愛聽,就當我沒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丟臉了,就當我吃壞肚子說錯話好了。」

見她碰釘子寧做縮頭烏龜,也不願拋卻自尊坦白到底,他壓下心里的沮喪,緩緩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命令道:「如果連這點都搞不清楚,就別再任意冒出那句話,我年紀比你大得多,無法像你一樣,把那個字當米飯似地掛在唇邊嚼著玩。現在,讓我們兩人都冷靜下來,你乖乖睡一會兒,晚上的喜宴才是重頭戲,別讓你乃乃瞧了你的鬼樣子後,責怪我們父子折磨你。」語畢,他旋身往門口走去。

她緘默數秒不吭氣,直到他的手摸上門把後,火氣才爆發出來。

「去你的!屠昶毅,你真可惡!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沒談上幾句話,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剝得一干二凈。現在我根本是倒貼給你了,你卻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當我說恨你時,你笑得咯咯作響,當我承認愛你時,你倒冷言冷語,連最起碼的響應都不給。你到底是哪種見鬼的木頭人?!」

他閉上眼睛,下巴猛抽一下,良久才出聲道:「你該聽過『年輕就是本錢吧』?因為自恃年輕,所以總以為有機會重來,也因此能做些漫不經心的事,說些可以不用負責的話。也許我信口指責你善變並不公平,因為你是那么的年輕。對你而言,說恨道愛好像不需經過掙扎就可以迸出來,而我對『年輕』卻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為我的『年輕』從不給我第二次改正的機會,更不容許我胡亂說些擔當不起的話。」

岳小含的大眼緊盯著他僵硬的背脊。「你當然可以。每個人都該有年輕過吧?」

「是啊!」他稍微回身,給她一個諷刺的微笑,「但方式不見得相同。我問你,若我只有比你大上一歲,卻得承擔一筆億元以上的交易時,我能在簽了合約以後不到一天就跟對方說:對不起,本人因為心里不爽、看你不對眼,所以懶得跟你這種頭腦狹窄的老頭做生意嗎?我能嗎?」

「嗯……」她遲疑一秒,「當然不能。但……」

「沒有但是。這種事時時刻刻發生在我身上,我從小就被灌輸一種觀念──只要我坐上那個位置一天,我的一句話就代表公司的信譽,不管我個人的喜惡與成見如何強烈,都必須摒除。如果單要我戴面具那倒輕松,但是我卻得穿著一副透明的盔甲,不僅上班、應酬、吃飯、睡覺外,就連跟女人上床親熱都不能卸下來。這十年來,我雖然厭倦責任和偽裝,卻又太習慣它的存在了,就像鉛毒已慢慢滲進我的細胞里,形成了另一層皮,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它的存在。」

岳小含誠心的伸出雙手,對站在門邊的他敞開。「可是我將會是你的太太,你可以不用對我隱瞞。你可以對我生悶氣,這是你常做的﹔你可以對我大吼,讓我感覺到你的憤怒,你也可以摔東砸西的,反正砸的東西都是你家的。你要怎樣就怎樣,只要你有反應就好,但是不要對我不理不睬!我已經忍受他人的忽略十年了,可是我不認為我能承受你的冷淡。」

他雙手置於褲袋內,瞄了她的手一眼,並無上前接受她的好意的意思,見她失望的縮回手後,才不忍地別過臉去,開口解釋。

「小含,聽我說,我的個性比你想象的復雜多了。有些傷痛,不是三天兩夜的治療就可以痊愈。如果你不愛我,而我也沒愛上你,那么事情就好辦得多,因為我們可以對彼此說謊,都不會覺得有愧疚之意。」

「但你曾經要求我要對你事事坦白,那又怎么說?」

他停了兩秒後垂下頭,一小綹發絲掉落他的額前,讓他看來年輕且脆弱。

「沒錯,我的確曾厚顏的這樣要求過你,但我壓根兒沒指望你會這樣做。因為諷刺的是,我自己便無法做到這一點。我本以為掙得三年的緩沖,躲開壓力調養一陣子後,多年沉積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但是遇上你之後,我發現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昨夜我整晚不能安睡,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我的未來,尤其你和我的心愈走愈近,我更害怕了,我怕自己哪天又突然爆發,把憤怒發泄到你身上,傷害你,就像傷害我父親那樣,因為你將是我最親近的人。」

「所以今早起來,我告訴自己除非我學會徹底自我控制,否則絕對要和你保持距離。天知道要不理睬你是一件多難的事,因為你是那么的明艷、動人,讓我無法抑制占有你的念頭,而你的年輕和朝氣卻讓我沒來由的心生嫉妒,我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了,愛上你或是痛恨你?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我想要你,想得發狂,想得超過對壓力的排斥,另一方面我又非常懼怕傷害你。」

「其實我本來是抱持著消極的態度,不打算回公司上班的,老早就把爸苦口婆心的請求置之腦後,卻因為你的一句『無業游民』,我不假思索的又往里跳。因此,我決定讓你先排斥我,這樣我也省得再自我壓抑,可以籍著對你的不滿來掩飾自己的情感。整個早上我沾沾自喜地以為這個計劃可行,沒想到,你只講一句話就讓我的決心搖擺不定。如今,你要我馬上反應,我是真的不知如何答復你。」

話說到此,他似有若無地一笑,自我嘲弄的說:「當然,能親口聽到你正面的鼓勵,我雖高興,卻承擔不起,也許是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讓我無法消化。再說我還是沒把握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一種父愛的博移,而剛才你也說了,你連你自己都搞不懂……」

又是老調重提!他竟把她的愛當作正面的鼓勵!這個男人不僅生性多疑,而且盲目地看不清自己的魅力,最可悲的是,他竟沒發現他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她沮喪不已,伸出手打斷他的話。

「拜托!我已經搞懂自己的感情了,也許剛開始我的確希冀能自你那里重溫父愛,但是我很快就明白自己弄錯了一些事。請相信我,你絕對不是我爸爸的影子,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好嗎?我爸爸一輩子做太空研究,到二十九歲才和他的學生,也就是我媽相識結婚,他四十歲生我,所以非常驕寵我,對我百依百順,不像你,動不動就損我,對我疾言厲色不說,還使出鐵腕作風猛盯我念書。」

屠昶毅旋過身,不快地掃了她一眼,「我會這么做,全是因為你太混。」

「可是我混得很快樂,直到遇見你之後才混不下去。」她說話時,眼不眨地回視他。

他回避她清澈的眸子,打馬虎眼地說:「那表示你這個小姑娘終於有點長進了,我希望你最好能考上一間理想的學校,要不然我的荷包又得大出血。」

「考不上就算了,頂多不念。」她忽忽不樂,不高興他老提醒她念書,特別是在今天。

「讀不讀恐怕由不得你,因為就算你沒考上國內的學校,我也會送你出國念。」

她臉色倏地一白,緊咬下唇,強忍著淚不嚎啕大哭。「你算哪門子的丈夫啊!大喜之日拉肚子已經夠衰了,你一定要用這種『發放異域』的方式恐嚇我嗎?」

「我是為你好……」

「好個p!」

枕頭伴隨她的話往門那頭疾飛過去,屠昶毅身子往右一挪,閃開了攻擊,但是躲不過她的氣焰。

「說什么你不想傷害我,但今天你每一刻、每一分都在傷我,就連現在也不例外!你根本是懦弱得怕被人傷害,因為你沒料到自己會愛上一個小女生,所以才答應娶我,等到你發現時,就自暴自棄地打算來個眼不見為凈!」

「也許吧,但我沒打算對你眼不見為凈,否則今天就不會有婚禮。」他彎身撿起枕頭,丟向床角,「小含,我現在的心情很復雜,等我厘清……」他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枕頭又飛了過來,這回他來不及閃躲,只得接住那個飛枕。

「屠昶毅,你給我閉嘴!現在換我說話!」

「好,你說,我在聽。」

「我是莽撞不懂事,剛開始的確抱著搗蛋的心情進你們家,但最起碼我有份心,想要和你共同經營這椿交換婚姻。而你呢?表面上裝出一副樂觀其成的模樣,心里卻東扯一個理由,西抓一個借口,打算讓我們的關系爛到底。什么年齡、學業、工作壓力,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p話!我們才相處三天,摩擦、爭吵和妥協自然是少不了。既然你很想要我,而我又開誠布公的向你說出真心話,對這樁由長輩送作堆的婚姻來銳,應該值得高興才對。有時一加一就是等於二,但你老要把簡單的事想得邢么復雜,難怪你會神經錯亂。」

「告訴你,你的碓老了,不是外表,而是那顆心,因為自私、呆滯、固執這幾項老年征兆正啃著你那顆腐朽的心!現在我的p話放完了,管你愛不愛聽,你可以滾下去招呼你那些心懷不軌的親戚們,尤其是你六姐,你可以敲鑼打鼓的告訴她,你打算如何冷凍我這個沒教養的小太妹,她聽了,絕對爽得直上雲霄。」

屠昶毅站得筆直,整張臉猶如寒霜罩面,心里則被她的指控氣得七竅生煙,待她稍喘口氣後,才冷冷扯嘴回她一記淺笑,「我會馬上下去,你不妨再妄加指控一句──我爽的程度絕對不亞於她。」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佯裝鎮定的跨出房閑後,緩緩合上那扇門,終於倒頭大哭,恨恨地說:「岳小含,你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痴!老是拿自己的熱瞼頰去貼人家的冷p股。」

一整個下午,屠昶毅借著四處招呼客人,和友人聊天,讓自己不去想小含的話。但是他做得並不是很完美,只要對話一斷,他的思路馬上飛上三樓。想著小含受傷的眼神何其無辜,那么驕傲的她肯對他剖心示愛,一定不像他認為的那么容易脫口而出。

該死的,當時他為什么不馬上跪下來吻她、抱她、好好愛她,告訴她他也愛上她了呢?人生不過百年,偶爾放縱自己的感情又不會少一塊r。再說,能對愛人說一句情話,就算損失個幾億也沒關系,反正他早就不把錢和責任看在眼里了。他現在缺的就是愛情與解脫,一個不需要再隱藏與偽裝的自在天地。

他做了什么蠢事,當他責怪她不懂事與善變的同時,原來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擾。就算r體逐漸老化,只要他常保年輕的心,一切都不成問題。他才三十一歲而已,為什么他老是自怨自艾呢?花了十年的時間,還不了解今日所失之時,難取諸明日的道理,那他這三年的日子豈不是白過了?難道他要像父親一樣,為昔日的一念之差而賭氣?

想到父親,屠昶毅不由得回過身去尋找屠世民,卻見他雙手背在臀後,吩附老紀一些事,眼光則不時瞟向大門處,似在期待某人的到來﹔而一旁的老紀則露出慣有的不耐煩表情,頻頻點頭,並幫他整理領帶和衣煩。

這般光景讓屠昶毅蹙起眉頭,他總覺得父親跟往常不一樣,有點雀躍、有點緊張,甚至有點神經質。難道……他老人家還在冀望什么嗎?

他努起嘴,用大手抹了一把下巴,忽地心有所動,考慮了三秒後,他微低下頭,朝九十好幾的表姑丈的耳朵邊大聲吼道:「姑丈,我去刮胡子,你稍坐!」

「昶毅,等等啊!你還沒告訴我怎么教訓你姑姑呢。」老人沙啞著喉頭說:「她背著我跟小伙子交了十年的筆友,那些信說有多露骨就有多露骨……」

「那容易,姑丈,只要你寫封休妻書,我一定幫你寄到九泉下給她。待會兒見了!」

屠昶毅笑著回身,大步走近紀元和父親身邊。

「老紀!不對,不對,這花看起來是歪的嘛!再幫我調一下……喔!昶毅,你總算擺脫那個老健忘了,他又在抱怨你表姑的事,對不對?人都死了干啥還計較?」屠世民說著將身子轉過來面向兒子。「你來得正好,幫我調一下胸花。小含好些了沒?我看請個醫生來看一下好了。」

「她說不用,我看也是小睡一下就好。」屠昶毅細心地幫父親調弄那束胸花後,偷偷瞄了氣得快翻臉的紀元一眼,試探地問道:「紀叔,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我只是屠家的一介佣人而已,何必裝得這么客氣?」紀元雖是對著屠昶毅說話,但是話峰卻明顯地指向屠世民。「你要我干嘛就直說!是嫌衣服不夠整、褲子不夠挺,還是鞋不夠亮?我說老了就得服輸,明明是自個兒的骨頭彎了一截、小腹凸出一塊,干嘛?當自己還是風流少年啊……」

「你說誰啊?別指桑罵槐的!」屠世民灰胡子一翹,老大不高興。

屠昶毅趕忙檔在主仆倆中間,抑制他們爭吵。「好了!瞧你們跟小學生一樣,又在斗嘴了。一天不斗,嘴會癢嗎?」

「話不是這么說嘛!今天我最小的兒子討媳婦,我是主婚人,自然高興得不得了,偏偏這個奴才老潑我冷水,象話嗎?」

紀元輕哼一聲,「鬼扯淡!你是為了能見到另一位主婚人,才會興奮得像吞了一斤的彈簧,猛跳猛彈。」

「你豬腦袋!」

「你也頑癲!」

屠昶毅忍無可忍,大喝出聲:「夠了!你們兩個別再耍孩子脾氣行不行,真有本事就拿刀出來砍!」他咬牙切齒地撇頭對紀元說:「你不是老想狠狠刮一頓我的胡子嗎?給你一秒鍾考慮的機會,要不然我直接上理發廳。」說完跨大步朝車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