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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項庄突然吃了一驚,失聲道,「匈奴人?!」
「多半就是匈奴人!」百里賢道,「如果不是匈奴人南下,以休屠王的貪婪心性,又怎么可能離開?」
「真要是匈奴人可麻煩了。 」項庄當即抬頭喝道,「晉襄,快去請秦姬過來。」
「喏!」守在大廳外的晉襄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不到半頓飯的功夫,秦漁就慢慢進了行轅大廳,先沖項庄深深一揖,又向尉繚、百里賢拱了拱手,然後恭聲道:「上將軍深夜見召,可是有什么急事?」
項庄擺了擺手,道:「秦姬,女兵營的臘肉趕制得怎么樣了?」
早在兩個月前,項庄就已經讓女兵營開始熏制臘肉了,具體就是把牛羊宰殺了,去除內臟洗凈後腌制數天,然後拿出來用煙熏烤再加晾曬,這樣制造出來的臘肉能夠保存很長時間不會腐爛,實為軍糧肉食的最佳選擇。
秦姬不假思索地道:「熏了差不多五萬石。」
項庄默算了下,一石120斤(秦斤,約合現在60斤),五萬石就是六百萬斤,平均到每個楚軍將士頭上就是三百斤,一天吃兩斤肉,差不多也夠吃半年了!不過,從白羊部落擄來的牛羊應該不止這些才對?
當下項問道:「還剩下多少牛羊?」
秦姬道:「大概還有五千多頭牛,十幾萬頭羊。」
項庄道:「把這些牛羊全部宰殺,再加緊熏制。」
「全部熏制?」秦姬驚訝道,「上將軍,鹽可能不夠。」
楚軍所用的食鹽都是從韓地販運來的,因為九原並不產鹽。
劉邦雖然明令韓王信不准與楚軍買賣,不過韓王信對此卻是陽奉陰違,私底下不斷在用鹽、鐵等違禁品與楚軍買賣馬匹。
項庄道:「鹽不夠就不腌了,間接熏!」
沒有腌過就間接熏這不算啥,大不了到時候讓將士們沾著粗鹽吃,不管怎么說,這些牛羊是絕對不能留給匈奴人的。
「喏!」秦漁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目送秦漁的倩影遠去,項庄又向尉繚、百里賢道:「軍師,你年紀大了就留在九原吧,子良跟我去高闕,接應蒙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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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項庄、高初帶著五千親軍趕到高闕時,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在離開九原之前,項庄就已經下令各軍做好了撤離的准備,如果真是匈奴人南下,單靠兩萬楚軍絕對抵擋不住,有長城天險都不行!
單以戰斗力而論,楚軍當然不懼匈奴人,但兩軍兵力相差太懸殊了。
更何況,楚軍也實在沒必要在河套跟匈奴人火並,匈奴人,還是讓劉邦頭疼去吧。
蒙殛將項庄、高初還有百里賢迎進行轅,四人剛剛見了禮,副將蒙鏗就慢慢走進了蒙殛行轅,拱手作揖道:「上將軍,匈奴人來了!」
「嗯?!」項庄等人悄然色變,遂即慢慢登城。
當項庄在蒙殛、高初、百里賢以及蒙鏗的蜂擁下登上高闕望樓時,西北方向的茫茫草原上已經出現了黑漆漆的匈奴騎兵,匈奴騎兵看上去跟休屠騎兵、樓煩騎兵並沒有分別,個矮而壯實,也都騎著蒙古矮腳馬。
可是,項庄卻從匈奴人身上感遭到了一股寒冷的殺氣。
如果非要打個比喻的話,林胡人、樓煩人、休屠人就像是一群土狗,一群幾乎已經被中原人馴化的土狗,他們身上已經沒剩下多少野性了,而這群匈奴人卻是一群野狼,一群在大草原上土生土長,野性未馴、獠牙畢露的野狼!
高初皺了皺眉,沉聲道:「只有五六百騎兵,難道是匈奴人的前哨?」
「情形有些不對,這群匈奴人好像在逃跑!」蒙殛領軍守邊多年,跟匈奴人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上百仗,對匈奴人可謂熟悉非常,所以一下就發覺了異常。
「逃跑?!」項庄皺眉道,「難道匈奴人被東胡或者月氏人打敗了?」
「那也未必。」百里賢道,「上將軍有所不知,匈奴其實並不是一個部落的名稱,而是漠北上百個大小部落的統稱,其中最大的部落就是冒頓的撐梨部落,這些部落之間也並非是鐵板一塊,互相之間也經常火並,這也許是一個被逐的匈奴部族吧。」
匈奴火並,這倒是有些意思,項庄拈了拈唇角的短須,陷入了沉思。
過了頃刻,百里賢忽然手指遠處,略略有些低沉地道:「上將軍你看,後面來了更多的匈奴騎兵!」
項庄急抬頭看時,只見西北方向的地平線上果然已經冒出了一條淡淡的黑線,蒙殛一看之下登時臉色大變道:「看這場勢,至少有五千騎兵!」
「匈奴人打匈奴人?」高初道,「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