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色如墨,白墨亞在懸崖上來回踱度。
抬頭仰望,星空如洗,整個蒼穹看上去顯得格外的澄靜,格外的高遠,不過,白墨的心頭卻似墜了塊巨頭,沉重得快要讓他窒息。
南鄭失陷,漢中失守,已經成為定局。
現在,擺在白墨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從劍閣全身而退?
前面,有項庄的數萬楚國大軍,後方,南鄭已經失守,漢軍已經是腹背受敵,要想從劍閣全身而退並不容易。
不遠處,李布以及十幾個小校正按劍而立。
見白墨半晌沒有作聲,李布忍不住說道:「左相,撤兵吧!」
「撤兵?」護法部的一名軍司馬反駁道,「你們漢中郡卒守在劍閣要塞,要撤隨時可以撤退,可咱們兩千多將士卻守在懸崖上,怎么撤?」
「怎么撤?」李布冷然道,「打起火把,先下崖再後撤!」
「打起火把?」軍司馬道,「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楚軍,咱們要跑?」
另一名軍司馬道:「就是,萬一楚軍趁機碾壓過來,留你們斷後?」
李布啞然,讓他的兩千多漢中郡卒來斷後,他還真沒信心擋住楚軍,不過,李布又實在不甘心留在這里等死,當下說道:「那你們說怎么辦?」
兩名軍司馬也是啞口無言,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輕盈的腳步聲中,白墨再次走到了幾十丈高的懸崖上,清冷的夜風吹來,輕輕地盪起了他身上的衣袖和衣袂,一名軍司馬趕緊上前護在了白墨身側,然後勸白墨道:「左相,好像要起風了您還是回營吧?」
白墨若有所思地道:「起風了么?」
說話間,白墨又再次翹首仰望星宇。
下一刻,白墨的神情竟是猛然一怔,似乎發現了什么讓他極其意外的現象。
李布和十幾個小校也明顯發現了白墨的異樣神情,當下一個個跟著抬起頭,望向了頭上的星空,不過,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星星還是那些星星浩瀚的星河還是橫亘在夜空上,並沒有消失不見。
白墨卻又低頭看了看地面,然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
李布和十幾個小校面面相覷,漢軍都窮途末路了,左相還有心情發笑?
白墨卻渾然不覺,只是大笑,李布撓了撓頭忍不住問道:「左相何故發笑?」
「天意,此乃天意!」白墨揚起右手,又豎起食指直指星空,大笑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白墨哪,哈哈哈哈……」
李布神情一動,道:「左相想到應對之策了?」
「嗯。」白墨點頭道,「我軍能否從劍閣全身而退就落在這天象之士了!」
「天象?」李布和十幾個小校再次抬頭仰望星空,自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白墨心情大好指著天上那略顯模糊的明月說道:「你們不覺得今晚的月亮有異么?」
「月亮?」李布道,「好像是比前幾日要黯些,也要大些,對了,今晚的月亮還有暈。
「說對了,今晚的月亮有暈!」說此一頓,白墨又道,「月暈大如車蓋,且風涼露重主大霧明天早上,劍閣將會起霧,大霧一起,咱們就能從容撤退了,楚軍縱然知道卻也絕對不敢貿然深入霧中追擊,嘿嘿。」
「大霧?」李布不信道「明早真會起霧?」
其余十幾個漢軍小校也是將信將疑,這也太神了吧?
白墨微微一笑,說道:「諸位這便回去各自准備吧,待明日一旦,趁霧撤兵!」
「喏!」李布和十幾個小校轟然應喏,領命去了,他們雖然不怎么相信,不過既然白墨已經下了軍令,他們自然得遵行。
………………
楚軍營地,項庄行帳。
項庄、百里賢正據案小酌,時不時的,兩人都會抬頭看看帳外,顯然,兩人的心思都不在喝酒上,他們都在等消息呢。
入夜之色,消息傳遞已經改為半個時辰一次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龐鈺已經昂然進帳,向項庄、百里賢拱手作揖道:「大王,軍師,崖上漢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