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樊稠的忿怒(1 / 2)

黃昏時候,夕陽之下。樊稠咬緊鋼齒,雙眼通紅,看著擺在面前,楊炳的屍體,聽著那些逃過一劫的將士説著楊炳與張遼的作戰,説到楊炳在生死關頭,依舊不肯投降,一眾西涼兒郎為保衛西涼鐵騎的榮譽,一個個奮戰致死,在周邊聽著的西涼將領無不肅然起敬。

「霍泰啊,你知何為將者」樊稠忽地仰頭望向落日,臉上少了幾分怒色,卻多了幾分感慨,悠悠而道。

「將軍,屬下不知。」霍泰聞言,神色一凝,忙是單膝跪下應道。樊稠遂又望向周邊一眾將領,可那些將領卻都紛紛跪下,低頭不敢出聲。

「所為將者,十五入伍,八十終得歸也。為功名,亦為己忠,終一生而征戰沙場,卻大多人半途死於沙場。如楊炳、嚴綱,他倆為忠義而死,卻死得其所。就算他倆失敗了,日後史書或者會貶低他倆,斥叱其罪,但他倆的英魂烈跡,卻會永記我與諸位兄弟之心」

樊稠低聲吟吟,一陣清風吹過,一眾將領卻都變得神采奕dingdiǎn奕,雙眸發光,本是低下的士氣,陡如油中起火,高昂欲發的斗志在眾將士心中熊熊焚燒。

忽然,樊稠猛一向眾人緊握拳頭,慨聲喝道:「逝去之人,已成過去。但主公大業未成,尚還之人還需繼承他倆的忠心和志向,為主公開創一個新的天下,此正乃同袍之責也此不為復仇,不為情義,只為了生與逝者共同的志向」

樊稠喝聲一落,眾人只覺腹中如有一頭欲要破體而出的脫韁惡獸,紛紛縱聲呼應,響徹天地。

就在這一刻,那些懼怕張遼而膽怯者,那些怨恨張遼而憤怒者,或者因張遼之猛而迷漫者,紛紛都振作起來,這一個個將領都是每一支部隊的軍魂,而他們的奮起,立刻讓整支大軍的軍心得以恢復,甚至凝聚成鋒,隨時能夠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這就是樊稠,一頭冷靜下來的惡鬼,絕對是不容小覷而可怕的

當夜,張遼、高覽率兵撤回寨中,眾將士卻見張遼依舊撐起了那疲憊不堪的身軀,銳利赫赫的眼神,令他顯得是如此的高大

「張將軍,你身上傷口不少,但速做治療,否則一旦傷勢加重,這可如何是好」高覽急聲勸道。張遼聽了,毫不動容,淡淡地説了一聲:「卸甲。」

在他左右幾個兵士連忙趕來,替張遼把鎧甲卸下,當鎧甲一一卸弱,周邊看著的將領無不紛紛失聲驚呼起來,只見張遼身上戰袍遍是血跡,那艷麗的血紅,看得是那么的令人觸目驚心。可想而知,在張遼贏下這場不可思議的勝利同時,是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

以百人騎兵,與三千西涼鐵騎糾纏足足一天一夜,不但將之玩弄於鼓掌之中,前前後後更斬殺西涼鐵騎中以嚴綱、楊炳為首的數十員將領,無論是張遼還是他的部署,都足以讓人敬佩、尊重,他們的烈跡,甚至讓高覽那些將領覺得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在當時不過是多余。而高覽等將也很明白,若非張遼為保全部署,或者就憑他們那一些人,就能把當時已然身心交瘁,疲憊至極的西涼鐵騎給殺個大敗

以智設局,以武而驅之,此乃膽識也,具此,為勇者也

張遼緩緩轉過身子,高覽那些將領,還有後面一干新軍將領,各個都是眼神炙熱地凝望過去。此時此刻,只要張遼一句話,眾人甚至願意為他去死去拼

張遼卻無説話,也沒趁這大好機會,煽動人心,而是脫落了身上殘破的戰袍,剎時,又是連道的失聲驚呼,不知多少人在暗暗吸著冷氣,卻見赤裸的張遼身上,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血痕不計其數,足有數十道之多

若是尋常恐怕早就支撐不住,就算能熬住不死,但肯定也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