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0(1 / 2)

如遇美人 蘇城書生 5924 字 2021-02-13

☆、第十六章

楚天毅唇角微勾,「是『情醉』。我落下來時,在床頭發現的。」

我笑道:「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可是……這個不能直接吃吧?」

楚天毅蹙眉:「不知道,據說『情醉』毒x也不小,具體該怎樣入葯,還是等我們出去找君睿看看吧。」

「也好,不急在這一時,」我點頭,頓了頓,道,「但是,咱們怎麽出去?」

我看了看屋子,四面全是牆,頭頂的機關被隱藏得很好,看不出來我們方才進入的入口在哪里。

楚天毅笑得x有成竹:「過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瞬間愣了。

我怎麽不記得我上輩子的x格里有無恥這一項?

我冷哼一聲,「你若不說,也不過是等死而已。」

楚天毅好笑道:「與你死在一起,倒也不錯。你就這麽不願意服軟一次?」

我抬眼看他一身狼狽,不禁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眼角。

他握住我的手,笑意收斂,低聲道:「許君睿醫得好。」

我摟住他的脖子,微微仰頭,吻在了他的眼角。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聲音有些低啞:「別亂動。」

聞言,我難得溫順地靠近他的懷里,緊緊摟住他。

「有股氣味,」楚天毅警惕道,「似乎是毒氣。」

我立刻抬頭看向頭頂,果然有層青綠色的霧氣漸漸下漫。

「是毒氣,蔓延過來了。」我道。

楚天毅伸手按上那個鳳頭裝飾,「轟」的一聲,身下一空,身體直直地下墜。

楚天毅單手抱著我,落了下去。

四周一片黑暗,但是越接近腳下卻越來越亮,光線漸漸聚集。

落地的那一剎那,陽光明媚。

看著周圍的景象,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驚訝無比。

我不會忘記我們現在是在天山上,天山四季冰雪覆蓋,何來這樣的景象?

察覺到我的身體有些僵硬,楚天毅開口道:「怎麽了?」

「我好像出現幻覺了。」我喃喃道。

青草綿軟,小河潺潺,桃花盛開。

一片花瓣隨風落在楚天毅的手背上,被他用手指捏住,「這是花瓣?」

「我們……好像到了一處世外桃源。」我道。

楚天毅微微一笑,似乎自從進入陵墓中之後,他笑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前生我很少有這樣的笑容。這連上一世的我自己都未曾見過的歡悅笑容,讓我的心情極好。

「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楚天毅笑道。

我疑惑道:「什麽傳說?」

楚天毅沈吟道:「來的路上君睿告訴我了一些關於莫如是的陵墓的事。其中有一個傳說,說是在莫如是陵墓的最底層是這世上最難尋的世外桃源,只可惜因為覆蓋在天山的冰雪之下,所以一直沒有人尋到。曾經有人尋來,卻再也沒有出去過,據說是死在了層層機關下。」

「難道我們所在的這里,就是那個世外桃源?」我問道。

「當然是世外桃源,不然你以為你到了哪里?」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我立刻攥緊銀針,轉過頭去。

男子一身青衣,眼角有不易察覺的細細紋路,看樣子已過了而立之年。他眉眼俊逸,笑容瀟灑不羈,眼底帶著一絲玩味,打量著我們。

他看著我的神色朗聲大笑道:「風清,快出來,咱們終於熬出頭了!」

一個穿著同樣青衫的人從桃林中閃了出來,碧玉的發簪挽起長至腳踝的青絲,一張淡美秀逸的臉上帶著溫潤的笑,端的是君子如玉,不染纖塵。

聲音也是溫潤如梨花春水:「願不願意留下,還要看他們自己的意願,你可別又想出什麽手段來嚇跑了人家。」

我皺了眉:「你們是什麽人?」

楚天毅拉了一下我的手,淡淡道:「可是青城派掌門風清前輩?」

我怔了一下。方才只顧著看眼前的男子,竟忽略了男子的喊話。風清?前世的記憶里似乎是有這麽一個人,白道的領袖之一,青城派掌門,風清?他怎麽會在這里?那他旁邊這個是誰?看樣子倒有幾分眼熟。

男子剛要說話,風清已將他按住,對我們溫和地笑了笑:「我是風清,但已不是什麽青城派的掌門了。這位是我師兄慕遠山……」

「什麽師兄,我明明是你相公,娘子,亂說話可是要受罰的。」慕遠山調笑道。

我和楚天毅面上都是一愣。

風清面色微紅,一眼橫向慕遠山,慕遠山戲謔地笑著眨眨眼。

風清只得對我們道:「若是二位實在難以忍受我二人的關系,我們……」

楚天毅微微笑著打斷他:「風清前輩看我二人是什麽關系?」說著,他更緊地扣住我的腰,唇瓣微微貼上我的唇角。

風清神色微微一愣,慕遠山嗤笑一聲,攬住風清的肩道:「你啊,總是這麽遲鈍。我看人何時會錯過?他們倆一進來我就知道咱們終於熬出頭了。」

楚天毅道:「二位前輩是被困在這里的?」

風清微微笑道:「並非如此,我們只是應了故人之托留在此地看守一樣東西而已。」

「什麽東西?」我好奇道。

慕遠山眼底掠過一絲狡黠的光:「你要是答應留下來,我就告訴你們。」

「遠山。」風清低聲道。

楚天毅笑了笑道:「若是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存在,我們倒不介意留下來。」

慕遠山挑眉:「你這算是答應了?」

我按上楚天毅的手。

楚天毅對我安撫一笑,轉頭對慕遠山道:「是。」

「你真打算留下來?這里……」我的話未完,便被楚天毅掩住了口。

他低聲道:「相信我,這里更為安全。」

「那你的魔教……」我遲疑道。看著周圍一派祥和的景色,我早已動心了。上一世我耗盡一生心力,所求的不就是與心愛之人隱居桃源嗎?

楚天毅微微一笑:「美人在側,天下何求。」

看著他爽朗俊逸的笑容,我的唇角也漸染上笑意。

「若是你們願意留下來,我可以醫好他的眼睛,如何?」慕遠山看了看楚天毅,笑道。

我看了看楚天毅空洞的雙眼,道:「好。」

慕遠山看了看我們,面上有些為難之色:「只不過你們身上的『一眼相思』我無能為力。」

「若是有『情醉』呢?」我問。

慕遠山微微一愣:「你們找到『情醉』了?」

我點頭。

慕遠山看了風清一眼,風清微微搖頭,慕遠山道:「『情醉』只是葯引,而非解葯。我只是略通醫術,專j毒術,無法醫治。風清也沒辦法,若是你們定要解毒,我也不強留你們,可以帶你們離開這里,出去再尋解葯。」

楚天毅道:「不必了,『一眼相思』解與不解已沒什麽要緊了。」

慕遠山笑道:「那便好,今日我們帶你們歇息,明日開始解毒。等你們解完毒,我們就離開。」

☆、第十七章

風清和慕遠山為我們安排了一間小院,臨著清凌凌的小河,後面便是桃林,風清他們便住在桃林中。

夜間,風清送來兩件干爽的衣服,溫潤地笑道:「要是身上難受,就去桃林里的溫泉泡一泡解乏吧。這天山底下的溫泉不為人知,我和遠山倒是經常去,還不錯。」

我笑著應下了,送風清出門時,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記得風前輩從江湖上失蹤之時恰是弱冠之年吧,風華正盛之時。」

風清微微笑起,笑意有些舊意的滄桑,卻沒有絲毫懷念,「是啊。那個時候我已接任青城派掌門三年,成了白道七位領袖之一,還與師妹定下了親事,就要成親了。」

我抬眼看他。

他看見我疑惑的目光,笑意更濃:「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我會在那個最得意的時候選擇離開?」

我微微點頭。

他溫和一笑,道:「我與師兄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我沒有他長得高,沒有他武功好,沒有他人緣佳,沒有他討師父喜歡,在青城派我處處不如他。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恨他,從我記事開始,師兄就該是站在我前面的,他處處維護我,為我擋去風雨,對我好得沒話說。我很依賴他,我一直覺得,我們就會是這樣,他成為青城派的掌門,我做他的小師弟,一輩子。」

他頓了頓,微微垂下的眼簾擋去一抹傷痛。

我沒有開口,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而且上一世我作為魔教教主,聽過風清的名字很正常,但是我不僅聽過慕遠山的名字,還見過他,只是不記得何時見過。

他繼續道:「青城派的掌門若要繼任必須經過考驗,於是那一年的春天,師兄就下山了。我在山上聽出去游歷歸來的小師弟們說,師兄是如何如何厲害,制服了那些大魔頭,得到怎樣的稱號贊譽。他們都說師兄至多秋天就會回來。可是我等到冬天,他還是沒有回來。我得了師傅的允許下山去找他,有人說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揚州,於是那年冬天,我就去了揚州。」

說到這里,我恍然想起,有一年冬天,我去揚州分舵,有急事想要找許君睿,卻聽說他去了妓院,於是我就找了過去,那個時候在妓院里有過一場比武,那個身手了得的人莫非就是……

他的聲音有些干澀:「我在揚州最大的青樓里找到了師兄,他在後院的暖閣里,許多女子環繞在他身邊。我下山趕了四天四夜,狼狽得他第一眼都沒認出我。我站在雪里,看著他一身青衣走過來,我想對他笑笑,告訴他一起回家。可是我什麽都沒做得成,他打了我一個耳光。我摔倒在雪里,然後他說了很多話,我幾乎都沒聽清,但有一句話我聽見了,他說他要娶一個人,是揚州的名妓。我當時什麽也沒想,就對他拔了劍。那天我們打了一場。我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也會為了他人將劍尖指向我。我記得他手中那把青雲劍是我送他的生辰賀禮。我輸了,就走了。」

「我回青城派,師傅病逝,我沒來及見他最後一面,接任了青城的掌門。師兄答應為師傅守孝三年,沒有娶那女子,但也沒有回來青城。三年後,師兄已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他成親那一日,卻只邀請了幾個好友,我沒有請柬,但還是去了。拜天地時我看見他的新娘袖子里的短劍,我就在他身旁,我可以告訴他,但是我沒有。我一劍殺了那個女子。」

他慢慢吸了口氣,緩緩道:「他斷了我的手筋腳筋,我卻還是逃了。我遇到了如是,他救了我,將我帶到了這里。我一個人在這里,如是偶爾會回來幾日,又很快離開。直到他死去,我按照他所言將他安葬,看護他留下的東西,啟動了陵墓中所有的機關,再也不打算出去時,師兄來了。」

「然後呢?」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樣子,我問道。

他眉眼微彎,笑道:「然後便是現在這樣了。一場誤會罷了。」

「你不值。」我輕輕搖頭。

風清淡淡笑道:「了大半生,不過如此。哪里有什麽值得不值得?」

我看了看不遠處走過來的青衣人,不再追問,送他離開。

風清笑道:「多謝你今日聽我說這些,終究還是煩悶了這些年,不吐不快。你其實與我有許多相似之處。」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走回院子回身關門時,遠遠地看見兩個相依的人影緊緊地摟在一處,纏綿反復。

與楚天毅去泡溫泉少不了又是一番糾纏,慕遠山為她傷的葯使他的腿恢復了些,至少可以將我從溫泉抱回來。

次日中午我才起身,楚天毅早已不在了,套了件衣衫出門,卻看見他正在河邊釣魚。

不論上一世的我,還是這一世的楚天毅,都是習慣黑衣玄袍。但是風清似乎格外喜歡青色的衣衫,給我們兩個的都是青衫。從未見楚天毅穿過青衫,卻沒想到竟是這番模樣。

金色的柔光下,河邊垂釣的男子一身青衫,少了分邪氣,多了分貴氣,少了分霸道,多了分俊逸,倒真有些儒雅之風。

似乎是聽到身後的動靜,楚天毅轉過頭來,對我笑了下,溫柔如水。

我怔了怔,立刻沖了過去,捧住了他的臉。

看著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睛,我的心終於松了一下。

「你……能看見了?」我有些激動地問。

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拉進懷里,舉起右手,道:「手也好了。今日一早,慕前輩為我醫治的,我看你還未醒,就沒有叫你。」

我摟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他悶哼了一聲,捏住我的下巴,低頭吻了過來,我溫順地微微張開嘴,他更深地侵入。

半晌,他將我放開,我伏在他的x前喘息著。

他指尖繞著我的頭發,看著我溫柔地笑著。

我動了動,看了眼旁邊的魚竿,道:「你會釣魚?」上輩子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麽高雅的情趣。

楚天毅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臉頰,道:「不會可以學啊。不然在這里住一輩子連一條魚都釣不上來,娘子豈不是要餓死?」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誰是你娘子!」

楚天毅掐了一把我的腰,但笑不語。

我正想要在說些什麽,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呦,這可還是青天白日呢!」

我轉頭就看見慕遠山和風清向這邊走了過來。

楚天毅看著我憤憤的神情,寵溺地笑著將我摟緊,站起身來,「慕前輩,風前輩。」

我對風清溫和一笑,沒看慕遠山。

慕遠山戲謔地笑了笑,沒說什麽,將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

「這些是……」楚天毅看著一堆葯草,不解道。

慕遠山收斂了笑意,端肅道:「實不相瞞,沈家這小子的寒毒早已入骨,已無葯可醫了。這些草葯都是世間罕見的靈葯,無法治好他,但卻可以續命。能活多久,全看他的造化了。」

感覺到楚天毅的身體瞬間僵硬,我伸手按住他橫在我的腰間的手。

「無論多久,你都得陪著我。」我低聲道。

楚天毅反握住我的手,淡淡道:「多謝慕前輩。人之一生,本就有許多事,不可強求。」

慕遠山看了我們一眼,沒有再說話。

一旁的風清看了看有些僵硬的氣氛,含笑上前一步,道:「你們既然決定留下,就隨我去看看那樣東西吧。」

我與楚天毅對視一眼,楚天毅點了點頭。

風清在前面領路,我們一直走過了桃林,來到一處瀑布,風清開啟了一旁的機關,瀑布的水暫時斷了。我們進了瀑布下,風清帶我們走過八卦陣,來到了一間石室。

打開石室的門,我和楚天毅都是一愣。

偌大的石室全是冰雪,冰雪覆蓋中可以看見一把劍,盡管在冰雪之下掩藏,仍可見煞氣隱隱,鋒利無比。

風清嘆了口氣,道:「這把寒山劍就托付給你們了。」

天下第一劍,寒山劍,殺人於無形,得之者,得天下。

☆、第十八章

風清與慕遠山離開了,去完成風清的心願,游歷天下河山。臨行前,風清將所有的機關圖都交給了我和楚天毅,並將莫如是的棺木帶走了。我沒有詢問緣由,看來這其中少不了一段故事。

昨日從石室出來時,我問風清為何如此相信我們。風清笑著說,能走到這里的人,必定有來到的資格,一切隨緣。

我和楚天毅從原來的小院搬到了風清他們的院落。

風清他們的院子里種了許多青菜,小河里也有不少魚。晚上我躺在床上,楚天毅為我輕輕揉著腰,我尋思著明天的飯食。

窗外月光柔和。

我縮進楚天毅的懷里,道:「我想不通,為何你可以抗拒『一眼相思』的葯x。」

楚天毅吻了吻我的額間,含笑道:「君睿沒有告訴你『一眼相思』敵不過真心嗎?」

我垂下眼,沒再說話。

或許這件事我會一直存在著疑問,但是我卻不想再去懷疑。上一世的我與靈遇從來不存在什麽信任,不,或許是存在的,他一直相信我值得他恨,我一直相信他是恨我的。在陵墓中時,我在幻覺中看見了上一世的靈遇,第一次看見他落淚。神風谷里他將劍刺向我時,是不是也落下了淚?我始終記得臉上的那一片冰涼。

我一直所愛之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靈遇。但是我現在卻和自己的身體在一起。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了。若是讓我選擇靈遇與楚天毅中的一個,我一定會選靈遇。愛他,這幾乎成為一種本能。

現下一切都無法改變,能讓沈靈遇與楚天毅安穩地白頭偕老,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了。

蟲鳴鳥叫,靜謐夜色,我貼在他溫熱的x前,緩緩閉上了眼。

清晨,我摘好了青菜,看見楚天毅還坐在小河邊釣魚,就放下手中的菜,躡手躡腳,收斂了氣息悄悄靠了過去。

剛一到他身邊,還來不及做點什麽,就被他猛地一拉進了懷里。

我抬頭,對上他充滿笑意的雙眸,脫口而出道:「你怎麽知道我過來了?」我明明將氣息收斂得很好。

他笑著指了指水面,我瞬間恍然,一口咬上他的脖頸。

楚天毅失笑道:「我記得你不是屬狗的,怎麽這麽愛咬人?我都遍體鱗傷了。」

我橫他一眼,「就幾道牙印,哪有遍體鱗傷。」

楚天毅一把將我按在地上,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臉上,他啞聲道:「我看不給你看點證據,你是死不認賬了。」

說著,一把拽開我的衣衫。

我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耳邊道:「證據在你身上,拽我衣服做什麽。」

楚天毅微微側頭看我,我笑著挑眉看過去。

他的眸色瞬間暗沈下來。

我緊緊抱著他的肩膀,隨著他激烈的動作上下顛簸,微微仰頭,長發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