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妹妹的骨掌間。
驀然,他臉上的笑容僵硬。
無比艱難地,他低下頭,一根暗金色的圓管直刺,斜向前穿透他的腹間要害,血流如注,他卻沒有絲毫的痛楚感,刺刃的另一端,握在他最親愛的妹妹的掌中。
「什、什么時候?」他無法置信地問道。
顧家琪緩緩綻放盡管痛苦卻不輸的笑容:「哥哥的臂傷,就該不疼了吧。」
顧家齊微許愕然,又痛快地仰首笑起來,嘴里血沫直泛:「不愧是我顧家齊的妹妹,」雪片漱漱地飄落,他冰冷如玉的面容有些模糊,他喝道,「但是,一切到此為止。」他踢碎前半截冰道,顧家琪所站的地位,是凝結冰雪暗木鋪就的活板陷阱。
比顧家琪更狠絕的是,顧家齊從上山的那一天,就在策劃著怎么殺死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剛還提醒你要清醒一點!」顧家琪這時候,不得不急,喊道,「你知不知道張德先是誰的人?就是魏景帝放在你身邊,鼓動誆騙你和顧照光作對!用你的腦子想想,蠢貨,你怎么可能是景帝的私生子?酈山侯府根本不可能會容許血統混淆這種情況發生!你要不是顧照光的兒子,你怎么可能入顧家族譜!」
顧家齊將她輕輕推落山崖,白衣翩躚,唇邊帶血,一笑淡然:「黃泉再見,小南妹妹。」
這時候,顧家琪說再多有什么用,顧家齊不會相信她。
他只會認為,她是在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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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顧家琪要王謝夫婦救哥哥的原因
1、顧家齊是顧照光的兒子,顧照光唯一的血脈,不管他做過什么,都不能讓他死在這個時候,成全景帝的y謀。
2、顧照光把家產全給女兒;給兒子的是顧家在軍中的影響力,也可稱作隱性軍權。
顧照光平生無大錯,又以一死謝天下,酬五萬精兵枉死之過;其次,他派顧家精銳護送東宮太子回京,明眼人可以看出,如果顧照光真有反意,他不會這樣做。
東宮太子,當時是以代天子名義出邊關談判,他的地位等同於君主。顧照光護他,即為忠。
軍人最怕的就是主上猜忌,最佩服的品質就是忠誠。
顧家沒背叛,卻為君王算計致死。全族人頭落地。魏景帝算無遺漏,卻讓魏國的軍人齊齊寒心,這就導致了朝中無將的局面。
這並不是魏景帝沒有後手,而是他帝王無情的真面目,被顧照光剝得一干二凈。
解釋得不到位,大概就是軍人怕自己到時候也被景帝這樣算計,忠心換來死局,不如保全自己的實力,讓景帝不敢任意欺殺。所以,會出現南北邊境大亂的局面。
只要皇帝還要靠他們打仗,就沒空算計東算計西了。
ps:第二條原因,就是劇透了。
當時沒有人能猜中顧照光的心思,顧家琪也不能。她是在後來所發生的事中,推測出來的。
+++++++顧家齊誤以為自己是景帝之私生子的理由。
1、自打出了顧照光為一個小三,使前妻尋死,給池越溪騰出嫡妻之位這檔子事,兩父子關系很糟。
2、顧照光有副武將脾氣,教育兒子方式很粗暴。
舉例,兩次打殺兒子,一次是顧家齊買通男丁猥褻池越溪;一次是誤會兒子要弄死池越溪的女兒。
3、中間有個張德先公公在拾掇。
4、顧家齊急需錢買大軍火的時候,被拒,直接導致他被李家人奚落,又一次戰敗。
5、年輕的少年得出一個結論,他一定不是顧照光親生的,才會落到如此地步。
+++顧照光會把軍權留給兒子,卻沒有任何解釋。
也是因為兩父子關系太僵,他又不知如何跟兒子道歉,李妻死後,兩人都沒有好好相處過。
顧照光把錢留給了女兒,卻不管兒子死活。
這也直接導致了顧家齊對小南的極端憎恨。
圩八回豆萁相煎何太急焉知非福(下)
卻說前方天山門徒和廠衛斗得厲害,死傷慘重,連掌門師兄也掛了,余下幾人正狐疑錦衣衛如何穿過前面防守,直殺中門。
顧家齊一身傷,回到他們中間,悲痛地控訴謝天放父子喪盡天良,為獨吞他人財產,害人性命,並外通官衛,出賣天山門派。
謝天放大罵他這殺父之子卑鄙無恥,胡說八道。
顧家齊手拿那份筆跡稚嫩的酈山侯府家產清單圖,上面還有五個指印,血淋淋的正合謝天寶的手掌大小,更巧的是謝家小兒掌中傷痕,確如顧家齊所描述的那樣,是為抓握眉刺後留下。
天山派頓時齊怒瞪謝氏父子,近要殺這個欺師滅祖之徒。
謝天放面顯悲愴,哭嚎胡諂顧照光如何勾引王雪蛾,又對她始亂終棄,師妹卻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他是為報仇,才與廠衛聯手,滅欽命要犯,絕無葬送天山派之意。
天山老祖念他一片真心錯放,好歹也是女兒的丈夫親外孫的老爹,一身武藝也盡廢,無意奪他性命,只把謝家父子二人逐天山派。
經此役,天山派實力一蹶不振,天山老祖破格收顧家齊為徒,細心教導,並用師門秘葯重鑄其骨,練其身,並傳以掌門之位,要他重振天山派聲威。
這些都是後話,暫不細表。
卻說顧家琪那個新丫頭,出事當夜被遣到別處給雪貂找食,不知不覺走遠,忘了來時路,半夜抱著兩貂縮在冰雪d里,哭著睡了去。
當顧家兄妹起爭執時,三月驚醒,不意目睹顧家少爺殺害小姐,虧得在戰場上多見砍殺,沒有失聲尖叫驚動顧家齊,卻也嚇得滿心驚懼,尤其見凶手知幼妹身亡噩耗悲傷入骨的模樣,更不敢對謝家父子揭露真相。
事實上,也沒人記得她。
待他人離去,三月抱著雪貂躲在暗處,偷偷地哭,祭拜那個笑容暖暖的小姐。
是夜,一群白衣人悄悄潛入雪山,中間四人肩抬薄紗暖轎,梵鈴輕傳,隱隱花香。轎中女子為秦家堡的七夫人,出身西域小國,雖則天香國色,但自幼體弱多病,費盡心思懷上孩子,卻有流胎之虞。
秦家堡主人寵愛她非常,聞悉天山有靈果能穩住胎兒,放下諸般雜事,親陪愛妾入山求醫天山派。夜行人聽到山中泣聲,七夫人受到驚嚇,疑為鬼。
「秦嶂,去看看。」
「是,堡主。」
護衛頭領秦嶂尋音過問,他先見三朵雪蓮疊放的拜祭品,再見小丫頭手上兩只雪貂幼崽,不由大喜。秦家堡與天山派有過,此番求醫實屬無奈,若能避免與天山派交手,再好不過。
秦嶂與其商議,道要借這雪貂治病,條件隨她開。
三月有良心,說這是她家小姐的寶貝,要買得找小姐。
秦嶂便問人在何處,三月指著懸崖,哭訴小姐心善,卻給惡人害了,屍骨無存。他們若能找回小姐屍身葬之,她便把雪貂送於他們。
「你且隨我來。」帶著小丫頭,把此地情況報於堡主。
轎內七夫人聽得此女忠厚,不由贊賞,道:「魁爺,難得這孩子忠主,不妨為她小姐斂骨,也是善事一樁。」
秦堡主便道:「秦嶂,你去辦吧。」
秦嶂領人下崖尋人,顧家琪落在一處雪坳里,厚實的積雪緩減了墜勢,冰冷的雪凝固傷口,她落崖前又吞了兩把保命靈葯吊氣,終是等來救兵。
「堡主,這孩子心口還有絲熱氣。」秦嶂挖出小孩,一探還有救,立時回報。
「這孩子真是命大。」七夫人驚呼,眾人亦驚嘆,秦堡主命隨行大夫救治。
合是顧家琪命不該絕,秦家堡此行為七夫人求醫求葯,隨行醫者為當世名醫。絕世名手與絕世好葯雙管齊下,高空墜落的小孩,硬是給救了回來,全身根骨還齊全,真是幸中之幸。
顧家琪睜開眼,頭上是穹形帳頂,身上是軟軟的毛氈,桌椅屏風布置簡單實用,小丫頭趴在床尾腳打盹,床頭有大夫在值班。
「這是何處?」
大夫備感驕傲地回答:「秦家堡二號營帳。」
傷員簡單哦了聲,大夫大感詫異,非常激動地提醒道:「是秦家堡,西嶺秦家救了你。」一副等她說出什么感恩圖報之類的話他好大度地說舉手之勞不用她報恩的期待樣子。
顧家琪笑,道:「秦家堡人如何入得天山救人?」
山道口血淋淋的五個字,長眼睛的都不會錯過。
大夫不語,小丫頭已經醒了,忙把事情一五一十說通,她把雪蓮靈芝雪貂全送七夫人謝她救小姐。
顧家琪看著這無意間收的小孤女,輕聲道:「多虧三月在,我必不負你。」
「三月無功,是七夫人善心。。。」小丫頭滔滔不絕,通篇大贊秦家七夫人義舉。
顧家琪淡淡微笑,她平素不喜人多話,身邊丫環個個知情識趣,知她喜靜,從不叨念。難得三月不惹她煩,聽她歡雀兒似地嘰嘰喳喳,倒也覺有趣。
大夫囑咐了幾句,退出帳處,秦嶂抱冷劍入內。
三月放下葯碗,小聲安慰小姐幾句,退出帳處。秦嶂道:「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顧家琪喝了葯就顯困,含糊道:「秦護衛,請代小女子謝過秦堡主大恩。」
「鄙人一定轉達。」秦嶂又說道,口氣里飽含謙意,「顧小姐見諒,因事態緊急,不得不打擾顧小姐養傷。」
「什么事?」顧家琪勉強地打起一點精神。
秦嶂也知她現在重傷未逾,長話短說,他是來請四海皇庄第十三位股東的私章,穩定商市、銀市,向世人證明皇庄銀根未動,不必驚慌。
顧家琪合眼養神,淡淡道:「秦護衛說得太復雜,小女實在聽不懂。」
「顧小姐,請放心,鄙堡既救了你,必保你無憂。只要你在這份聲明公文上蓋章,鄙人決不再打擾。」
「這么重要的事,等小女傷養好了,再談比較合適。秦護衛,你說是不是?」
「顧小姐,請以大局為重,現在新舊銀票不明確,兌換混亂,已有多家錢庄被騙,損失高達數萬兩之巨。商行銀號頻發鬧事,死傷無數。南方亂成一窩粥,顧小姐你自己名下的產業也是身受其害的!問題早一日解決,對你自己也大有好處。」
「有事,找衙門。」
之後,不管秦嶂說佬,顧家琪都再沒有反應,她已經在葯效作用下,睡熟了。
在南方大雪降落的那一天,車隊返回秦家堡。這夜,顧家琪憋n,正要叫三月,忽覺房間里冷得奇怪,她猝然警覺,全身緊綳,她現在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要真碰上什么事,那是只能任由人宰割了。
不對,秦家人沒拿到她手頭那份股權,不會讓她死。
須臾間,顧家琪心頭已閃過無數念頭,最終放松,看秦家堡為她妥協准備了什么樣的手段。
時間流逝,久到顧家琪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房間里冷,也許是三月忘記關窗的緣故。
驀然,一只冰涼冰涼的小手,輕輕地、劃過她的唇部,在她的喉頭,卡停。
吱嘎門輕響,三月打著哈欠進屋,准備叫小姐起夜。剛喚了聲,緊聽得一聲驚恐地尖叫,她摔了手里的夜壺,倒地,莫名的冷手黑影倏忽消失。
秦家堡護衛聽到聲響入屋,檢查究竟,沒有異狀,他們把三月重新安置,緊密巡邏。
房里慢慢回溫,好似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顧家琪的夢魘。
翌日,顧家琪不經意地問三月,她額頭紅腫怎么回事。三月搖頭,不說。這晚,顧家琪又按時醒了。房間里血風暖暖,水聲、罵聲、勸解聲陣陣,年輕女子因灌落胎葯而難產,穩婆鼓勁想法將胎兒出體外。
婆子說孩子還有氣,新母親說,定要淹死這孽種。
聽聲音內容,分明當日池越溪生女情景重現。
顧家琪罵句c,哪來的神經病。
三月也按點來給小姐送夜壺,不知她見到什么樣的慘景,再一次嚇暈。
第三夜的特定時間,顧家琪睜著眼,看著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具紫黑死嬰,缺胳膊斷腿的還算尋常,後面幾個開膛破肚,血腸子拖滿地,還有沒有頭蓋骨的小骨架了,滿屋子腥臊氣。
顧家琪很配合地發出尖叫聲,嚇暈了。
過了一會兒,空氣里傳來一聲輕輕細細的笑聲,要不是顧家琪一直高豎耳朵,就要錯過了。天亮後,顧家琪抱著丫環哭,有鬼,有鬼,有鬼啊。
三月立時和小姐抱頭哭,她也見到了,這里好可怕。她深信,小姐所睡的屋子,一定發生過凶案。很多年前,西嶺山腳有對恩愛夫妻,女人美貌如花,男人勤勞能干,兩人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然而,秦家堡的堡主貪圖她的美貌,害死她的丈夫,並將她擄回堡里逞獸欲。後來,她懷孕了,她不要生:禽獸堡主卻她生:女人被瘋了,最後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她滿腹怨恨,她的怨魂至今還留在這屋子里,要找秦家人報仇。
「三月~」你好有才。顧家琪差點兒笑場。
三月道她這就去求祛鬼符桃木劍,求人家換房間養傷是不現實的;還讓小姐不要怕,鬼在白天是不會出來的,她很快就回來。
日過三竿,秦嶂走入園子,滿臉黑線,忍了又忍,道:「顧小姐!請不要散播不實的謠言。」
顧家琪躺在床上笑了,道:「不要不講道理,這件事怎么回事,秦護衛心知肚明。」
秦嶂臉上譴責神色褪去,略有歉意,卻又神情復雜起來,一派不知如何解釋的樣子,他道:「請顧小姐稍加忍耐,其實。」他欲言又止。
「這個人,我認識。」顧家琪幫他說出口。
秦嶂明顯松口氣,點頭道:「也許唯有顧小姐方能解開他的心結。」
顧家琪沒接話,當晚,如她所料,滿室花斑蛇蠕動。因迷葯作用,顧家琪是給人拍臉打醒的。
甫一張眼,秦廣陵青白衰老的老嫗臉填滿她的視野,詭笑。
她的手里還捏著兩條蛇,紅信噝噝伸縮,近。
另有無數蛇趨暖爬滿床鋪,顧家琪大受驚嚇狀,如其所願地翻白眼,暈死。
她一動,蛇受驚,紛紛奉獻蛇吻,熱情得叫人無法拒絕。
後半夜,顧家琪都在發燒說糊話,並持續低燒數日,整個人迅速消瘦。與其說也是被鬼氣森森的秦廣陵嚇的,還不如說她是給那些無毒蛇給咬出問題來了。
三月坐在床邊哭得兩眼紅腫,像小白兔一樣。
顧家琪退燒睜眼,頭件事就是叫三月,收拾東西,離開這里。她怕自己沒死在魏景帝夏侯雍謝天放顧家齊手里,倒要交待在這秦家堡。
秦嶂來了,顧家琪叫三月找出那個金章,直接扔過去,權當拿錢買命。她是「折磨」了秦家大小姐,但也算救她一命,大家早已兩清,不帶這么算賬的。
「那些游戲不會再發生,還請顧小姐留在此地繼續養傷。」秦嶂平靜地說道。他沒有接金章,秦家拿錢,卻不見顧家後人現身,其他股東也不會善罷甘休,非鬧著瓜分顧氏股權不可。
顧家琪現在沒力氣和他辯這些,首要養好傷,再找秦廣陵這杯具算賬。
圩九回人面桃花對寒浪學前教育(上)
話說顧家少爺因顧父之罪遷怒其妹,致其死地,因丫環忠心,顧家琪機緣巧合入秦家堡。顧家琪養好骨頭,去掉凍傷,能下地走動,時間已來到景帝九年四月。
某日,三月梳妝打扮好小姐,道:「小姐,三月扶你出去走走吧,今日桃花開得可好了。」顧家琪躺得骨頭都懶,也想外出走走。
時值春暖花開,大花園里栽滿木槿、鳳仙、美人蓼、玫瑰芍葯杜鵑山茶,絢爛如雲錦,美不勝收。
三月微扶著她,邊給她說所住的臨東園,是秦家堡特辟貴客住的廂院,平日要五個丫環打掃,一個書房都比她家整個屋子大。
兩人走得累了,三月扶小姐坐在花亭里,道:「小姐,三月去拿茶點心。」
花香濃郁的桃園里,隱隱淡淡飄浮著一股血腥之氣。顧家琪只當沒聞到,摸出書,轉個身自讀,忽聞一聲「啊」,緊接著是一串盤翻碟碎的哐當聲。
聽著聲音像三月,顧家琪不由皺眉,放下書,尋味找人,桃花灼灼,青草沒路,道分兩路,一處隱有水聲傳,顧家琪揮開橫生的桃花枝,拾步踏草而行。
道末途盡,有一株墨黑生的百年桃樹,枝繁葉茂,滿枝頭粉粉艷艷,風一吹,落英繽紛,好不美麗。
細看之,樹干間掛著大大小小的白皮人偶,鼓鼓囊囊地,還標了記號,屍偶的黑發,順著風葉,纏繞在桃樹之間,詭意森然。
樹下三五個徑寬丈余的大樹樁,上置瓶瓶罐罐、各式刀具無數。
另有個金袍孩子站在中間的樹樁,專心至致,敲開一個小丫環的頭顱,c倒斗,往里頭灌水銀;他的腳下,還躺著數具被剝掉人皮的人r骨架,滿桃花園的血腥味,正出自此處。
顧家琪搓搓下巴,暗喝彩:秦家堡就是牛氣,這么彪悍的主都養得起!
既然這人已然完全變態,她也不好意思再把她扳正,能把剝皮這手活干得這么漂亮利落,對秦廣陵這千金大小姐來說,多不容易。
哪天秦家堡倒了,她也好靠這門手藝吃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