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93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55 字 2021-02-15

朱允炆對老將耿炳文殷殷囑咐道:「養軍千日,用在一朝。望諸公協力同心,以朝廷百萬雄師,救我大明社稷。只是,老將軍切記,毋使朕擔上殺叔之名呀。」

耿炳文心領神會,抱拳應道:「為臣者,分君之憂。聖上放心,老臣謹記在心了」

第283章 邂逅

「這么看起來,這個皇帝也不是很壞呀,燕王已經反了,他仍不忍殺害叔父。」

夏潯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蘇穎大發嬌嗔:「喂,瞧你那個死樣子,你不同意我的話就說呀,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唬誰呢」

夏潯忍笑道:「這位皇上果然如此仁慈的話,怎么會連個閑散王爺也不與眾叔父,偏要趕盡殺絕宋朝諸王都是在朝閑置的,可有一個反了何必囚禁的囚禁,流放的流放,把那自焚的叔父還賜以戾的謚號,讓亡靈不安,至仁至孝啊我怎么沒從他的行為上看出來一星半點兒」

蘇穎道:「話雖如此,可他的確下旨不殺燕王呀,現在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沒聽那些匠人都在大贊皇上果然至仁至孝呢。」

夏潯突然問道:「雷曉曦死於何人之手」

蘇穎脫口道:「何天陽」

夏潯又笑,還是那副讓蘇穎氣得牙根癢癢的討厭像。

蘇穎眼珠一轉,忽地「啊」了一聲道:「其實自然是許老大的命令了,你是說皇帝他」

夏潯道:「當然是了,如果他不想殺燕王,只要吩咐長興侯一句勿害燕王性命不就行了。這繞著彎子的一句毋使朕擔上殺叔之名何解只有抓到了活燕王,才需要他這個皇帝親自下旨處斬,才需要他來承擔殺叔之名。如果燕王死在戰場上,你反叛我平叛,戰場之上刀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誰能說他個不是」

蘇穎微張著嘴巴,半晌才嘆道:「讀書人肚子里這些彎彎繞兒,要不是你說開來,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明白。嘖嘖嘖,你們讀書人,真是陰險。」

夏潯又是哈哈一笑。

這時胖子麟喊道:「馬慶,兩口子晚上還親熱不夠在那兒說悄悄話,快著點兒,過來推車」

剛剛下過一場雨,道路泥濘,車子在泥地里打滑,夏潯忙把挑子交給蘇穎,趕去推車了。見夏潯走遠了,胖子麟走到蘇穎身邊,殷勤地道:「蘇小娘子,這挑子重吧來來,你個婦道人家,我來挑吧。」

蘇穎道:「多謝林頭兒,不用了,你忙前忙後的也有挺多事兒呢,我挑著吧。」

「別介別介,這要是壓糙了肩膀壓粗了腰條兒,多叫人心疼呀。」

胖子麟不由分說,自蘇穎手中搶過扁擔,貪婪地瞄了眼她鼓騰騰的胸脯兒,涎著臉道:「小娘子與那馬慶成親幾年啦不是我當著你面說你家相公不是啊,我看這小子游手好閑的,可不像個伶俐的手藝人,跟著這樣的男人,沒少吃苦吧」

蘇穎笑了,那雙嫵媚的眼睛向胖子麟微微的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林頭兒一雙眼睛毒著呢,這都看得出來。唉,我家相公,家里頭就這一根獨苗苗,從小寵著呢,哪肯讓他做事呀,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是一點也沒學著。去南京輪班應役的時候,他又不舍得花錢雇人應役,該我們夫妻兩個干的活計,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苦哇,哪比得林大哥你,技藝嫻熟,又知冷知熱」

蘇穎一笑,那雙眼就像五更天的月牙兒似的,彎彎的柔柔的,輕輕一勾,便把林胖子的魂兒勾上了天,在半空里晃盪著不著地。

「這小娘兒對她男人好像挺不滿意的,看樣子有戲呀」

胖子麟心頭一熱,便把蘇穎肩頭的小包袱也奪過來自己背上:「嘿嘿,我林麒麟哪有妹子說得那么好,只不過是為人熱誠些,知道疼人兒罷了。要說這手藝嘛,呵呵,能做了這一營的匠人頭兒,我的手藝自然是不錯的。你個婦道人家出門在外的不容易,男人又指望不上,以後有啥難處,只管跟哥說,啊」

前邊眼看著就要到真定了,按照長興侯耿炳文的意見,他要屯兵真定府,在此設立北平布政使司,北平地方官署的官員們有的死了,有的降了,還有一些陸續向南逃來,都被他截到真定府來,准備在這兒搭班子和北平唱對台戲。

先頭部隊已經越過真定府,在前邊駐扎了,耿炳文率主力部隊已經進駐真定,夏潯這些匠人營是由後軍潘忠所部押陣,往真定而來的。行至半路,前邊忽然有人喊:「讓開讓開,娘的,朝廷要剿叛,你們這些刁民跟著湊甚么熱鬧,讓道兒」

夏潯擦一把汗,抬頭一看,就見一長隊的車輛正慌慌張張閃到路邊,看那模樣像是什么大戶人家的逃難隊伍。

夏潯本來只是隨意瞅上一眼,不想身旁一輛剛剛停好的馬車窗簾兒一掀,一張宜喜宜嗔的美人兒面孔正好露出來,好一個美人胚子,年紀雖還小,已經有點禍水的意思了,愛美之心人皆有知,夏潯下意識地多瞅了一眼,這一看,他腳下一滑,差點一跤來個追尾,鑽到車底下去。

「我的老天爺小郡主,她怎么在這兒」

徐茗兒本來只是好奇地打量這支特殊的隊伍,夏潯一露出異樣神情,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一雙妙目在夏潯身上一睇,徐茗兒也是大驚失色,慌忙掩住了微張的檀口,這才沒有驚呼出聲。

兩個人就這么眉來眼去的呃,是四目相對的錯過了身子。

這時候,路旁有一位騎馬的將軍,因為茗兒掩口的動作注意到了她,雖然粉嫩的小手掩著嘴巴,只露出一雙睜圓的杏眼和一雙柳葉兒似的彎眉,他還是覺得非常的熟悉,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待到夏潯推著貨車過去,小郡主放下手,探頭出來追看他的背影時,那位將軍窺個分明,登時心頭劇震:「不會錯的,雖然比印象中的她稍稍長成,出脫成了一個妙齡少女,可那如畫的眉眼如此相似,還能是旁人么」

那位將軍馬上勒住了馬匹,本想立即上前確認,思索了一下,還是喚過一名親軍,低聲吩咐道:「盯著那輛車子,看他們到了真定投宿何處。」

那親兵領命而去,這位將軍提馬便向前趕去,不一時追上一位有更多馬弁護擁的將軍面前,喊道:「顧都督,末將有要事稟報。」

顧成扭頭一看,見是自己麾下將領張保,忙勒住馬韁笑道:「是張保呀,甚么事」

張保擠開那些侍衛親軍,趕到顧成身邊,低聲道:「大人,大都督交代給咱們的事兒,可能有著落了。」

顧成驚道:「不會吧,這才剛到真定,大都督不是說」

他撥馬與張保趕到了路邊,壓低嗓音嘀咕起來。

原來,顧成張保潘忠這些將領都是中山王的老部下,此後一直隸屬於大都督徐增壽,父子兩輩打下的交情,相交莫逆。這一次燕王在北平反了,徐增壽可還惦記著自己的小妹子就在北平,而且他大姐夫還不知道,生怕妹子在北平那邊出了甚么事。

因此徐增壽托付了這幾員心腹將領,叫他們如果朝廷一方戰事不利,就派人喬裝打扮潛進北平,想法子把妹妹接出險地,如果朝廷方面勢如破竹,大姐夫根本不堪一戰,入城之後第一件事也是趕去謝府,大姐夫是皇上的目標,他保護不了,卻不能再讓妹妹也出事。

沒想到徐茗兒竟出現在此地,因為她以前常去都督府找三哥玩耍,三哥手下這幾員愛將都是認得她的,所以竟被張保給認了出來。

茗兒怎么又到真定來了

因為燕王在北平豎起「靖難」大旗之後,東討西殺,消息迅速傳來,謝老財的基業全在北平,可把他擔心壞了,生怕自己的家業毀於一旦,可讓他趕回北平他又不敢,緊接著朝廷大軍浩浩盪盪北上,謝老財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本著趨吉避凶的想法,就往真定趕來了。

真定可是大城,而且是一座重要的兵城,一逢戰亂,地主老財只有兩個地方好躲,一個是大城大阜,那里官兵最多,相對來說更安全,另一個地方就是深山老林了。可是要想逃進深山老林,那得早早在那兒有所准備,要不然光是一大家子吃飯穿衣就成問題,所以真定成了謝老財的不二之選,於是他殺了個回馬槍,跑到真定來觀風色了。

後軍到了真定城下,就在城外扎營,而匠人營則被安置在城內,他們本來就是後勤部隊,平時要防著他們畏死逃跑,打仗的時候又顧不上他們,自然要置於最放心的地方。

等到匠人營磨磨蹭蹭地往真定城里去的時候,夏潯注意到謝老財的隊伍也趕了上來,在謝老財出示了手續齊全的路引戶籍之後,又塞了大把的寶鈔給守門的兵將,終於也順利地進了城,夏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兵慌馬亂的,她一個身嬌肉貴的小姑娘,又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可千萬莫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既然他們也到了真定,那就不用擔心了,說不得,今夜要去悄悄會一會茗兒小郡主,且把這小丫頭安置妥當了才成。

第284章 夜探

「唉,出門的時候真的是沒看好黃歷呀,我謝傳忠居然落到這步田地。」

站在不大的房間里,謝傳忠長吁短嘆。

他的夫人說道:「老爺別犯愁啦,凡事得多往好處想,咱們幸虧是出來了,要是在北平府里頭,現在還不被人殺光了我聽說,那燕軍如狼似虎,見男人就殺,見女人就搶,見到有錢人就抄你個傾家盪產,現在北平城里已經成了人間地獄啦。」

「盡瞎說」

謝老財白了老婆一眼:「頭發長見識短,就會跟著別人瞎嚷嚷,這一招宋忠都用過啦,結果怎么樣真給他自己送終了。燕王的兵是哪來的就是原來北平的兵將,只不過由皇上的兵變成了燕王的兵,就成強盜了那是燕王的根基之地,能讓它亂嗎

我倒是聽說,葛誠李瑞盧振這幾個私通朝廷的家伙,在燕王舉事之際被斬了祭旗了,而且是全家老少一個不剩全都砍了,這股子狠勁兒,嘖嘖嘖,是個成大事的,非如此何以定軍心吧想當初,你家老爺我闖盪塞北的時候,對吃里扒外的手下也是這么干的,管用,殺一儆百呢。瞧這架勢,沒准人家燕王真能闖盪出一番局面」

「老爺說話小聲點兒。」

女人膽子小,趕緊湊到門口,小心地向外看看,天已經黑了,院子里偶爾過去幾個人也是行色匆匆,沒人站住腳聽別人的閑話,女人這才放心,回頭道:「我說老爺,要擱以前,咱家也不差那小姑娘一口飯吃,可這兵荒馬亂的,你怎么還顧著她呀這客棧都住滿了,大閨女和二閨女都擠到一個屋兒睡去了,還給她一個外人單獨一個房間,伺候得比咱們謝家大小姐還像大小姐,我說老爺,你不是看人家閨女長得俊,想打人家的歪主意吧」

「胡說甚么你」

謝老財又狠狠瞪了婆娘一眼,訓斥道:「要不說你頭發長見識短,這眼光就不能放長遠著點兒人家的哥哥可是在朝里頭當官兒的,我琢磨著,北平要是一直被燕王占著,咱們怕是回不去了,那時候不得求助於人家有個當官兒的朋友,在哪扎根立足不容易些

如果燕王敗了,咱們就能隨著朝廷兵馬回北平去了,到那時候,到處一片狼藉,也不知道里邊被你爭我奪的打成什么樣兒了,想太太平平地收回咱們家的屋宅店鋪田產作坊,還不是得靠人家幫忙大閨女和二閨女擠在一個屋怎么啦當初咱們家窮的時候,全家人擠在一個炕頭上,蓋一床被子,不也過來了」

謝傳忠和婆娘在屋里頭說話的當口兒,夏潯摸清了徐茗兒的住處,已經悄然摸去。這客棧里果真是住滿了人了,連前邊的飯堂,後邊的過道兒都是人,虧得謝老財有錢,愣是用錢砸出幾個房間來。

夏潯也裝作住店的客人,晃晃悠悠的在茗兒門前走了幾步,看看沒人注意,一閃身,便進了房間。

房間還沒插門,小郡主盤膝坐在炕上,身前一盞昏暗的油燈。沒錯,一推門便看見她坐在炕上,這間屋兒太小,只有一鋪炕,一張小方桌,桌上擺著茶杯茶壺,一門一窗而已,所以一進門就看見她了。

夏潯一見郡主,立即一個箭步撲過去,掩住了她的小嘴,低聲道:「郡主莫驚,是我。」

小郡主撲閃著一對大眼睛看他,指指自己嘴巴,夏潯趕緊放手,小郡主這才微笑道:「我都沒怕,你怕甚么,知道我為啥不插門就是為了等你來呢。」

夏潯一呆,奇道:「郡主算准了我會來」

徐茗兒俏皮地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道:「廢話,你在道上都看見我了,能不來找我么對了,你又肩負什么秘密使命了這回怎么又扮成匠人了」

夏潯又是一呆,奇道:「郡主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朝廷欽犯了」

徐茗兒動容道:「朝廷欽犯,你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案子了」

夏潯這才省起,漫說自己的案子本來就屬於秘密案件,一開始並未公開他的身份,就算朝廷公開通緝了,戰亂一起,地方官府安撫地方集中民壯挖戰壕修城牆的,也沒空理會他了,此刻又是在真定,距南京已遠,他又不是甚么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哪有可能把消息傳到這兒來。

夏潯便苦笑一聲道:「我還能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案子我只不過把你的三個大外甥從南京城救了出來而已。」

徐茗兒奇道:「我的三個大外甥啊」

她騰地一下跳下炕,抓住夏潯的手道:「是你救的他們我說他們怎么就突然在北平冒出頭兒來了,要不然大姐夫還不敢反呢,原來是你」

夏潯緊緊盯著她的眸子,說道:「小郡主,現在可不是過家家玩游戲了,燕王正式打起靖難清君側的旗幟,朝廷討逆的大軍也集中到了真定。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欽犯,我想知道,你站在哪一邊」

徐茗兒一雙大眼睛眨動了幾下,很嚴肅地反問道:「我為什么一定要站在一邊他們老朱家叔侄倆反目爭家產,打就打唄,關我甚么事,我只是替大姐擔心,還有我那三個比我還大了幾歲的外甥,憑心而論,這件事是皇上不對。」

說著說著,小姑娘的臉蛋氣忿地紅起來,好像一枚紅蘋果:「我大哥是國公,三哥比他生得晚,就只能做都督。難道我大哥自己琢磨琢磨,考慮到如果三哥設計殺了他全家,就會搶了他的國公之位,便不管三哥有沒有那個心想不想那么干,就搶先動手把三哥一家殺個精光換了你是這個倒霉的三弟倒霉的四叔,你冤不冤你恨不恨你肯不肯心甘情願地把腦袋交出去將心比心吧」

夏潯微笑起來:「郡主明鑒」

徐茗兒搖搖頭,有些莫名的憂傷:「我同情大姐夫,可是,我幫不了他,連道義上的一點小忙都幫不了,我不想大姐出事,卻也不能連累了大哥三哥四哥,我們中山王府,畢竟是站在朝廷一邊的。」

夏潯頷首道:「我明白郡主的為難之事,往大里說,這是國家之事,往小里說,這是他們朱家叔侄的家務事,不管從哪兒論,都輪不到郡主一個女兒家出面摻和。我現在是朝廷欽犯,被抓了壯丁,隨軍往北去呢,我打算到了兩軍陣前,就找個機會摸去燕王那邊。

可沒想到半路上碰到郡主,這兵荒馬亂的,郡主可不能再在外邊待著了,郡主的下落,我已經告訴大都督了,現在北平戰事一起,大都督一定更加擔心郡主安危,郡主,我勸你還是盡快回去中山王府吧,禁足府中總比丟了性命強呀,你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萬一有什么事,恐怕謝員外也顧不上你了。」

徐茗兒點點頭,很懂事地道:「我知道呀,可是我現在怎么走謝員外打算待在真定城里哪兒也不去了,我一個女兒家,孤身一人,只好他到哪兒我到哪兒,現在倒是遇到了你,可你又成了朝廷欽犯,我總不能讓你陪我回南京,生生地害了你的性命呀,你說我還能怎么辦」

夏潯點點頭,說道:「我剛才離開匠人營的時候,也曾替郡主想過,郡主現在要回中山王府,恐怕不得不借助官府之力了,如果郡主把身份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把郡主安全送回金陵的,當然,皇上沒准會禁你的足,可不管怎么說,他畢竟是皇帝,怎么也不會和你一個小姑娘太過計較,過些時日讓你三哥在皇帝面前求個情也就好了。

當然,如果有另外更好的法子,那就不用通過地方官府了,郡主的令尊可是大明第一名將,麾下不知統率過多少猛將,這一次朝廷征討燕王,出動了三十萬大軍,不知道其中哪些將領是你徐家的舊部如果郡主去找他們,相信他們一定願意幫中山王府這個忙,把郡主平安送回去。」

「我爹的舊部呀」

小郡主回到床邊坐下,歪著頭想起來,夏潯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久,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夏潯趕緊迎上去,喜道:「想起來了」

小郡主搖搖頭道:「我大哥幼襲爵位,沒親自帶過幾天兵,我三哥可是一直做大都督的,我爹的舊部我可記不得,我三哥的部下成么」

夏潯點頭如搗蒜地道:「行行行,當然行,你且說一個來,此番隨長興侯北上的各路將領姓名,我都已經打聽到了,你且說一個來,看看可在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