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209部分閱讀(1 / 2)

錦衣夜行 未知 5868 字 2021-02-15

不像一個孕婦,倒像日漫里邊的美少女,卡哇伊的很。

茗兒吁了口氣,攥起粉拳,輕輕捶了兩下後腰,微笑道:「老爺奉旨經略遼東之後,茗兒便與幾位姐姐操持這個家,一直謹慎小心,生怕出點什么岔子,無法向老爺交待,還好,家里一切安好,老爺回來,咱們也就有個交待了。對了,還有思潯和思楊的學業,咱們尤其得上心,這兩天督促的緊著點兒,老爺回來,一定會考較她們功課的,可別叫這兩個丫頭在她爹面前露了怯。」

一提起自己的兩個女兒,蘇穎就生氣,大概是小時候野慣了,兩個丫頭學習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從來不上心,倒像男孩子似的喜歡爬樹翻牆,嬉戲打鬧,整個倆假小子,把那西席老師氣得整天吹胡子瞪眼的,一聽茗兒囑咐,蘇穎便道:「這倆臭丫頭,再淘氣我就打爛她們的屁股,看她們還瘋不瘋」

茗兒輕笑道:「穎姐,打不是個法子,她倆只是貪玩了些,性子並不壞。像我小時候,爹娘也好兄長也罷,從沒碰過我一手指頭,我還不是認真學東西么倒是我三哥,聽說他小時候不肯讀書,常被爹爹狠揍一頓,結果還是」

提起三哥,茗兒神色微微有些黯然,輕嘆了一聲,才又展顏道:「孩子總歸要管的,道理先和她們講清楚,要是還不聽話,就罰她們的站,再不然就罰她們少吃一頓飯,只要姐姐你舍得就成。」

「兩個丫頭這么不乖么那我這當老子的,可真要打她們屁股了,穎兒不舍得,我舍得」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茗兒聽見那聲音,身子便是一震,陡然抬頭,笑吟吟地站在暖閣門口的,赫然正是夏潯

「相公」

謝謝蘇穎和小荻都驚喜地叫起來,還是梓祺身手敏捷,一個箭步沖過去,已然忘形地撲進了他的懷抱,摟得緊緊的,好像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子里去

夏潯在家里呆了兩天,本來依著他的估算,自己先行上路,至少提前四五天到家,結果先是在涿州耽擱了一下,到了淮河往南的時候,又遇上幾場暴雨,行程又受了延誤,而走在後面的儀仗,倒沒遇上這些麻煩,結果夏潯只在家里悠閑了兩天,他的大隊人馬就到了。

夏潯是奉旨欽差,欽差回京,按照規矩,回京覆旨時,必須得先到金殿見駕,復旨繳差,完事之後才能回家。哪怕他當天回京時已經錯過了朝會,也得先住進驛館,候著明日見駕之後,才能回家見自己的家人,這叫先公後私。

可夏潯先行上路,圖的就是早日見到親人,再說規矩是規矩,實際上只要家在京都的官員,很少有人肯守這規矩,夏潯以前奉旨出去,回來也是先到自己家里,早已成為常態。等到儀仗人馬進了金陵城,他就不能再拖延了,於是又離開家門,與他的儀仗碰了頭,趕去金殿見駕。

金殿上,闊別京都一年多的夏潯重現朝堂,當庭繳旨,並陳述經略遼東經過,以及所獲政績。朱棣滿面春風,大加褒獎,夏潯雖離開權力中樞跨度三年,實際時間一年有余,可是榮寵不減,一回京師就重又進入眾人視線。

等到朝會已畢,許多與夏潯友好的學士御使都督尚書大人們正要圍上來熱絡一番,木恩又趕來傳旨,皇上謹身殿召見。眾大人無奈,只得艷羨地看著夏潯隨木恩而去,自行散去,改日再找機會與國公飲宴。

「皇上今日心情怎么樣」

這句話,算是官場上一句公開的暗號,向皇上的身邊人這么問,其實問的不是皇上的心情,而是不知皇上心意的情況下,探問皇上此番召見對自己是有利還是不利,夏潯清楚,他在遼東時,一直有御使彈劾他權柄過重網羅親信結納黨羽欺壓藩屬,而唐傑之死已經報到五軍都督府,迄今還沒有下文,這件事兒也有變數。

木恩心領神會,笑答道:「奴婢看,皇上心情好著呢。」

夏潯聽了,一顆心便定下來。

到了謹身殿,夏潯依禮見駕,皇上喚起讓座,夏潯在木恩搬過來的錦墩上坐了,朱棣先問了幾句辛苦,便進入了正題:「文軒,遼東軍屯改制和募兵之法,朕已經看過你的奏折,詳細情形,卻還不盡了然,你且與朕再說說。」

夏潯在遼東的最後幾個月,別看他幾乎不露面了,可他的全副心神都撲在這兩件事上,心中自然有數,幾乎不需思索,便一樁樁一樣樣的陳述起來。朱棣聽了,微微點頭道:「募兵之法,可謂立竿見影。只是這軍屯改制,效果如何,還需今秋才知。」

夏潯篤定地道:「皇上,雖然結果如何今秋才知,但是臣有把握,此事一定可成。臣在遼東這些日子,已經了解的清楚,遼東氣候固然不比關內,但是遼東多河流,大部分地區雨水之充沛較之草原也要強上許多,所以還是宜於農耕的。

以前農耕不得其法,主要是收獲與己無關,屯夫無志於此,可民間則不同,許多鄉間地主,口挪肚攢,千方百計的買田買地呢,若是種地沒有好處,他們何至於此可是軍中屯田年年欠收,衛所將領總要給朝廷一個理由吧而民間百姓為了少納糧,自然也不願說自己豐收,故此,人雲亦雲,便給人一種遼東不宜家耕的假象。」

朱棣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因你遼東之事,朕對屯田也特別的關注了一下,特意叫陳瑛配合戶部,對天下屯田做了一番統計了解,不甚樂觀吶說關外不宜農耕嘿河南淮西等地總不是關外吧可是核計之後,朕是大吃一驚啊」

夏潯雙手按膝,靜靜地聽著,朱棣憤然道:「別處且不說,就是這些地方,軍戶屯田,一人所耕,收獲不夠其本人半年的口糧。陳瑛仔細查過,屯夫們種地,哪有人給你挑水澆田施肥鋤草的一個個都是撒下種子去,便聽天由命,它愛長不長,反正收成了,與己無關,顆粒無收,朝廷也得照發軍糧。」

說到這里,朱棣蹙眉站起,負手緩緩而行:「因此,朕對遼東軍屯變革才格外的關注,如果確有效果,少不得要對其它地方逐一改制。只是,遼東變革之法到底怎樣,眼下還不能證實。軍屯之法,祖宗遺制,沒有得到證實之前,朕也不好擅作大改。

遼東原本就幾無米粟可收,全靠朝廷撥付,用之以變革,自然不虞出什么岔子,但是在證明有效之前,其它地方不能照辦,大學士們也是這個意思,民以食為天,農業乃國家根本啊,可是,想想連河南淮西等土地肥沃之處,也是年年欠收,朕急啊

朝廷立屯田之制,本為不加重百姓負擔,結果呢因此上,兵越養越多,可這屯田卻越種越少,百姓負擔愈加沉重,而百萬畝良田,卻被那些衛所屯夫占用著禍害著,如此情景至少還得持續一年,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朕已經知道了,如何還能忍得」

夏潯冷靜地問道:「那皇上打算如何」

朱棣道:「朕叫戶部擬個章程上來,戶部想了個法子,報與內閣,大學士們又仔細商議了一番,報與朕知道,這法子算是依照你在遼東所行方略,進行一番變化之後的折衷之策,趁著如今早春三月,時間還來得及,朕想先把它施行下去,你來得正好,可以聽聽,是否可行。」

夏潯有些好奇,眨眨眼道:「臣願聞其詳」

朱棣沒有一條條的說與他聽,而是直接把解縉等人上的章程遞給了夏潯,夏潯展開一看,見戶部所上,又經解縉等人推敲修訂過的章程,果然是在自己的遼東方略上進行衍化出來的。

這份章程主要有兩點:一是更定天下衛所屯田守城軍士比率:根據軍隊駐扎之地的夷險要僻程度以定戰兵和屯夫比例。臨邊而險要之地,守多於屯;內地衛所,則屯多於守;地雖險要而運輸難至之地,屯夫亦多於戰兵。

此外,還制訂了屯田賞罰細則,依據各地民間平均田地收入劃定了一條線,糧食增產豐收,超過了這條線的,屯夫可以得到一定的獎勵,不及這條線的,對其進行懲罰。這個法子雖然對屯夫們生產積極性的調動程度不及徹底的變革,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尤其是,關系到糧食種植的問題,如果貿貿然在全國統一實行變革,結果卻不見成效,那就會引起全國性的大動盪,甚至丟掉江山都有可能,先用這種穩妥的方法提高屯田產出,等遼東改革見了成效,再對各地進行改革,那就穩妥的多了。

夏潯對此自然極為贊成,而且這種折衷之策的變革,分明是已經受到了遼東改革的影響,可以想見,當今秋遼東豐收之際,全國性的改革必將成為不可逆轉的潮流,這正是夏潯想要達到的效果,不因人廢事,趟開一條正確的捷徑,人們自然而然的就會選擇它。

夏潯連連點頭,大表贊同,朱棣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你在遼東主持軍屯改革,對其中遇到的各種難處問題,自然比別人更清楚,朕本就要明詔施行的,只是還有些拿捏不定,既然你也說可行,那就應該不錯了,朕立即叫內閣明詔頒發全國。」

夏潯趕緊拍馬屁道:「皇上英明」

朱棣嘿然一笑,道:「英明么英明,你們說了算,昏庸,也是你們說了算,英明與否,都在你們這些臣子們的掌握之中,由不得朕吶。」

夏潯聽他話里有話,心中不由一緊,連忙躬身道:「皇上說笑了。」

「說笑么」

朱棣睨了他一眼,突然問道:「朕聽五軍都督府稟報,說唐傑死在遼東了」

第643章 寵辱不驚

夏潯心中有些忐忑,雖然早知皇上會問起,事到臨頭還是不免緊張,但他很清楚,坦白是絕對不可以的,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就必須得放在桌子下面,哪怕彼此已經心知肚明,你不攤開,雙方都可以裝傻,一旦攤開,就沒辦法繞過去。如果硬是繞過去,有些規矩就盪然無存了。

是以夏潯毫不猶豫,立即說道:「是唐同知自到遼東,做事還算勤勉,開始本讓他與丁宇共同負責屯田改制之事,只是唐同知性情粗暴了些,臣依著皇上旨意,務求遼東穩中求進,不敢以權彈壓,激起變故,屢次說教於唐同知,奈何本性難移,迫不得已,只好調唐同知去巡察遼東烽燧建設」

夏潯吸了口氣,繼續說道:「誰知,丁宇奉張俊之命清剿遼東山匪曾禿子的山寨,曾禿子的余部逃脫後為了泄憤,竟將巡視途中的唐同知殺死,臣聞此噩耗也是又驚又怒,責令部屬加緊清剿,如今遼東山賊胡匪,但凡有點氣候的,都已被清剿一空,惜乎唐傑為國殉職這些事,臣在遞往五軍都督府的公函中,也是詳細說過的。」

朱棣負著雙手,仰著頭看著殿中藻井,恍若未聞。等到夏潯說完了,他才輕輕嗯了一聲,淡淡地道:「嗯,將軍難免陣上亡,唐傑雖然身死,可是死得其所,便也不冤了」

他的這句話,刻意在冤字上加重了語氣,夏潯只當沒有聽到。朱棣瞟了他一眼,又淡淡地道:「你拋開儀仗,提前三天回的家門」

夏潯悄沒聲兒地回了金陵,這三天什么朋友都沒見,一直與家人在一起,不想朱棣竟已知道,夏潯忙作赧然狀道:「是,臣離家日久,頗為思念,故而拋開大隊,先行回京,因為儀仗及隨行人員未到,想著此時見君不慎妥當,便在家里享了三天清福。」

朱棣哼了一聲道:「你是什么身份來往京師,豈能沒人關照,怎么可能瞞得過他人耳目。堂堂國公也不守規矩,你叫朕怎么管教旁人,這一次朕不治你的罪了,卻須自思己過,以後不可妄為」

夏潯暗自苦笑,沒事的時候怎么都好,若有事時,這就成了毛病了,眼下皇上明擺著心氣兒不太順,他要說就說吧,真要叫人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恐怕皇上就更加忌憚了。

朱棣沉默了一下,又道:「此番你經略遼東,功績還是頗為突出的,朕賞罰分明,於你的功,也已賞過了。這一年多來,你一直在遼東,雖說臣子效力於國,奔波勞苦一些也是應該的,可你畢竟是皇後的妹婿,皇後心疼妹子,也不想總叫你在外忙碌。

可搜尋建文行蹤的事,坐在京城里守株待兔也不是個法子,難免要奔波於天下各地,朕想來想去,你還是兼著大報恩寺的差事,至於搜尋建文行跡的事情,還是由他人去辦吧,朕把這差事交給戶科給事中胡濙了,改日叫他去見你,你把以前查訪的情報消息,以及飛龍,全都交給他。」

夏潯只是呆了一呆,便躬身道:「是,臣謹遵聖意」

這句話說出來時,朱棣就在盯著他的神色變化,但是夏潯驟聞這個消息,卻只是有些意外地一怔,隨即便坦然答應,神色間毫無沮喪憤懣亦或不滿。

雖然說國公已位極人臣,可是誰也不嫌權力大的,有一支秘諜隊伍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是很強大的一股力量,就算毫無私心,怕也不舍得把自己一手培植起來的這股力量授與他人,可夏潯神色坦然,連眼神都沒有一點波動,這樣的人物,不是大忠就是大j。以致朱棣也有些訝異,又盯了他片刻,才緩緩點頭道:「好,很好」

夏潯一聽皇上這番吩咐,就知道這就是他擅殺大臣的代價了。

官場上,自有官場上的規矩,你可以勾心斗角你也可以唇槍舌箭,只要是規則之內的手段,任你去用,可是破壞規矩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在官場上,因為派系斗爭或者私人恩怨而用行刺的手段,這是讓任何人都忌憚的事,尤其是上位者,一旦知曉,就再也無法安心。

不過相比起遼東的發展不受影響,軍屯改革和軍戶制度的改革能夠從容進行,破壞一次規矩,受到一次嚴厲的懲罰,夏潯心中的確是很坦然的。且不說他受了羅克敵啟發,已經培養出了一支真正得用的潛龍秘諜,同時他還有一支輕易不會動用的由錦衣衛第一批元老們組成的更秘密的秘密部隊呢。

就算沒有這些力量,飛龍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他又不想造反,有這支力量在手上,做事當然更方便一些,但是當這支力量的存在已經成了他招引皇帝忌憚的理由時,那就不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招災惹禍的根源了,舍當其時。

走出謹身殿的時候,外邊下起了淋漓的小雨,木恩捧著一把傘匆匆跑過來,將傘遞給他時,很抱歉地小聲道:「國公恕罪,奴婢實未察覺皇上有隱怒之意」

夏潯搖頭一笑,灑脫地道:「呵呵,無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嘛」

說著,接過傘來撐開,瀟瀟然地去了

雨打芭蕉,聲聲碎。

八扇屏隔出的卧室里,明燈閃耀,映著妝台上隨意擺放的釵鈿釧鐲各式珍貴首飾,熠熠璀璨,寶氣珠光。

謝謝穿著浴袍款款地走進來,在妝台前坐下,拿起象牙梳子輕輕核理著她光可鑒人的秀發。

面前的銅鏡十分明亮,纖毫畢現。

這是一口南宋年間饒州「鑄鑒局」所造的上品銅鏡,不僅有古董價值,而且比元明時期最好的銅鏡,造工還要精致,元明時期的銅鏡,相比宋朝時候的銅鏡制造手藝要差了許多,可許多大戶人家用的也只是當朝的銅鏡,家里能用得起這樣上品古鏡的可不多。

自茗兒嫁入楊家之後,善持家會理財,經過這一兩年的發展,楊家日進斗金,比起那些多年的王侯世家的底蘊也不遑稍讓,夫人們才能一人擁有一口饒州「鑄鑒局」所產的上品八角雲紋螭龍鏡。

謝謝往鏡前一坐,鏡中便現出一個明艷的麗人兒來,裊裊娜娜,鮮艷嫵媚,那是一張靈秀而嬌媚的臉龐,充滿著顛倒眾生的誘惑力,剛剛沐浴後的肌膚白里透線,瑩潤嫵媚,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柔媚。

卧房里沒有旁人,謝謝嬌慵地打了個哈欠,心里想著:「那冤家今夜怕是不會過來了,十有八九又與蘇穎那狐媚子廝纏到一塊兒去了。」

她款款起身,寬了睡袍,里邊一身貼身小衣,只抻個懶腰,便露出令人心旌搖動的婉媚曲線,堅挺而豐滿的酥胸,圓潤而纖細的柳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