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會兒緩過來,「舒然,你在電話里說有話要跟我說,你要說什么?」
張舒然眼里的情緒瞬間就變了。
唐遠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你說吧,我聽著。」
張舒然給他聽了一段錄音。
背景像是在空盪盪的走道里,第一個說話的人聲音里帶著回聲,是個男的,很年輕的聲音,不到三十歲,普通話不夠標准,混雜著南方某城市的方言。
「唐寅的印章拿到沒有?」
唐遠霎時間就屏住了呼吸,他聽到了第二個聲音,每天都聽,以前喊他少爺,現在喊他名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個聲音說,「還沒。」
一如平常的沒有情緒,波瀾不起。
唐遠的身子劇烈一震,整個人如同被一根冰凌子從頭頂刺了下來,釘住了,一動不動。
錄音還在放著,那兩個人一問一答。
「你不是讓唐寅他兒子喜歡上你了嗎?美男計使的這么成功,一個印章怎么到現在都沒拿到?」
「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那你說什么時候?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小少爺了吧?」
「一個天真的小孩子而已。」
「趕緊把印章拿到手吧,得夜長夢多,至於那小少爺,你要是想搞,他還不是乖乖的讓你搞,那么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瓷人,滋味應該很不錯。」
「小孩子麻煩。」
「忍一忍吧,拿到了印章,你把人送我床上來,我玩一玩,再拍個照片,保證讓那小少爺屁股爛了還不敢聲張。」
唐遠全身都在顫抖,他把手指放在嘴邊,茫然的啃著關節位置,不知道疼似的,每一下都用了全力,嘴里很快就被腥甜味填滿。
張舒然按住少年的手,把他抱到懷里,在他耳邊說,「小遠,你都聽見了,你擱在心里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你。」
唐遠的聲音啞啞的,「錄音哪兒來的?」
張舒然近似痴迷的用嘴唇蹭著他的發絲,「我有我的途徑拿到這段錄音。」
言下之意就是不方便透露。
唐遠推開張舒然,繼續啃自己的食指關節,吐出的氣息斷斷續續的,充滿了血腥味,「你不告訴我途徑,我就不信。」
張舒然強行拉下他的手扣住,不讓他自虐,「小遠,你總是喜歡裝傻。」
「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嗎?」唐遠眼睛充血的破口大罵,他怒吼著,情緒失控,歇斯底里,聲音尖細刺耳,「錄音可以偽造!張舒然!錄音可以偽造!」
張舒然像是不認識唐遠似的,先是微微前傾的身體往後仰,而後又坐直了,死死抿著唇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唐遠狠狠抹了把臉,手上的血弄到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魔怔,他嘴里毫無章法,語無倫次的說著,「都說我裝傻,你以為裝傻容易嗎?我他媽什么都要想,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失去!」
說著說著就神經質的念叨了起來,「我太貪心了,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張舒然抿緊的嘴唇動了動,他起身去書房拿了一個紙袋回來,一圈圈慢條斯理的繞開了封口那里的白線,將紙袋打開,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唐遠懷里。
唐遠不罵了,也不說話了,他安安靜靜的靠坐在床頭,不看懷里的文件,看的是虛空,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白色被子上血跡斑斑。
張舒然又把唐遠抱住,像兄長一樣撫摸著他的後腦勺,「不看就不看了。」
唐遠呆呆的趴在張舒然肩頭,沒反應。
「裴聞靳是在利用你,」張舒然嘆息,「小遠,你從小就很聰明,現在你只是被你自以為的愛情蒙蔽了心智,你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