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
「於此世間,何處不是我……」
我反反復復將這句話重復了好幾遍,如果無處不在的話,想要隔著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似乎也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
因為,你可以說隔得很遙遠,也可以說,是近在咫尺,甚至,他本身就操縱著那個人的性命。
歸虛既然無處不在,那么,我又可以不可以,與無形融為一體呢?
忽略有形的身軀,僅僅使用無形的元神,來感知天地間的一切,並且與之融合呢?
人自一片虛無之中來,最終也將回歸虛無。
也許,這就是歸虛二字的本意。
每個人,每一個存在,都可以是歸虛。
如果一切歸零,那么是不是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互相轉換的呢?
一如無窮無盡的陰陽更迭。
我就地盤膝坐下,開始嘗試著釋放自己的元神,並且將之逐漸的淡化,與虛無所融合。
如若我無所不在,那么,我就可以見到扶桑了。
結界,只是一道屏障而已,牆築的再牢固,如果釜底抽薪的從下面過去,或者是從上面過去,甚至……可以與它融為一體。那么,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結界可以擋得住我。
不論如何,要相信自己可以過得去。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即使沒有結界,也無法跨出那一步,因為,結界已經高築在了你的心中。
扶桑,扶桑……請你給我回應,好不好?
若人的身軀真的是泥土做成的,那么我想,也只有此時此刻,才可以清晰的感受得到身體的沉重。
脫離了這一副身軀,魂魄飄搖,如此無依,如此惶恐。
我不知道我現在有沒有睜開眼睛……我想,大概是沒有的,因為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如果我此時還存在眼睛的話。
但是很顯然,一道元神,亦或者說一道荒魂,是不存在眼耳口鼻的,我所有的,不過一點零星的意識罷了。
究竟是我的境界太低,做到如此地步,已經是豁出性命了。若我最終回不去自己的身軀,那么我就死了,身體腐爛成灰,而這一道意識,大概也是渾渾噩噩的飄飄盪盪,不曉得什么時候,便也不復存在了。
我想,我要去找扶桑,可是,我卻在這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尋不到道路。
我有些自我消遣的想,現在這情況,可與我當初參悟草木之心與一葉障目的時候真像。說來,我步入金丹這許久,卻以為忙於孟寒凌的事情而一直修為停頓金丹初期,毫無寸進,自然也就不能繼續參悟《枯榮境》,真真是荒廢了不少。
第一次嘗試這樣與混沌交融,我實在是不曉得應該怎么辦,除了漫無目的的向前游移,我無計可施。
我不知這樣飄盪了有多久,腦子里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問我:這是最初,還是最終?
這是最初,還是最終。
這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
陰陽首尾相接,如果最初是混沌,那么最終也必然是歸於混沌的吧?
我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冒出,我眼前的景物便便了,與黑暗相對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就這樣直直的射過來,仿佛要將我完全穿透。
如果我還有身軀,我一定要抬起自己的手,遮擋在我的眼前。
而事實上,我也這樣做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我居然,還有身體嗎?
我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穿的居然是現代的衣服,再一看周圍景致,分明是宿舍無疑。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