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俞是在太子別府的某間廂房里醒來。
同她相反的是,景岳被關進水牢,挨了三十鞭子,命去了大半條。
他的四肢被鐵鏈鎖著大開吊在架子上,混黑的惡水淹到了膝蓋處,膝蓋骨處皮肉外翻,露出了里面的骨架。
死水圍繞在這周圍,血腥臭味兒吸引力水里的蟲子,附庸上去,圍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小黑點。
景岳的神志還在,一雙眼死水般望著前方的石梯。
端木俞第二天就醒了,又在這里養了一周的時間。
太子端木錚日日來探望她,後來干脆就在此廂房內重新置辦了一張床榻,就睡在瑾瑜一米之隔的地方。
處置景岳一個人,不足以泄他心中的烈焰。
他的人,他的親皇妹,他的情人,被人打成這樣,端木錚幾欲爆裂。
瑾瑜那么活潑生動的性子,如今像是撥去了外殼一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金悅起碼一半的人,逐個逐個地都被他弄出來一一處死,又換了新人進去。
這些人表面上仍舊是伙計、跑腿小廝、主管,實際上卻都是身懷絕技的暗衛。
端木錚覺得自己有點出於瘋癲的邊緣,他察覺到了,覺得十分痛苦。
在某些方面,他不願意見到自己這一面。
所以在面對瑾瑜的時候,格外的溫和柔情又語重心長。
瑾瑜半靠在床榻上,身上擁著錦被,房內的窗戶只開了一條小小的細縫。
她現在很怕見風,稍稍被吹一下,就有偏頭痛的後遺症。
太子傍晚歸來,淺麥色的肌膚逐漸養成了趨於白皙的趨勢。
他揮去伺候的丫鬟,自己端著一碗剛出鍋的南瓜糯米粥,一口口地喂給瑾瑜。
瑾瑜吃力半碗,肚子已經抱了,推開米粥,朝太子伸出雙手道:「哥哥,我要抱抱。」
太子心下軟成了碗里的糯米,脫掉鞋履,上床來,小心翼翼的將瑾瑜擁進懷里。
「大哥,你是真心疼我嘛。」
太子刮了刮她的鼻頭,笑道:「當然是真的,還有假的不成。」
瑾瑜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轉而又在他蒼白的唇角吻了一下:「行吟院那邊有消息了嗎」
「帶走你的那幫人,同行吟院只有交易關系,各自都不知道具體的底細。西山的亂葬崗了,翻出數十新鮮的屍體,如果沒錯的話,將你帶到行吟院的那幫人已經被滅口了。那老鴇和手下的人已經被我處理了。」
啊,這么說線索斷了咯。
太子猶豫兩秒,再次問道:「俞兒,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被...」
「哎,」瑾瑜笑吟吟地捶了他一拳頭,好無力道的被太子握在手里,繼而放到手邊親吻「沒有啦,你看我一身傷,要是願意的話還怎么會挨打呢」
「從行吟院帶走你的人,是誰一點信息都沒有嗎」
「那人只是帶我到一處私院,服侍我的丫鬟只稱他大人...哥哥,我不知道啦,你不要問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