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她就厄運纏身。原本,以她的資質,哪里需要經受這樣多的折磨,又哪里會是投河自盡這個結局!」
「……雖與你有關,但並不是你造成的,你大可不必自怨自艾。」謝書難得地語氣溫軟,竟是在出口安慰趙阿四。只是,他說話的內容仍然生硬,「各人命有定數,若不到她死的時候,她自然會獲救。」
頓一頓,謝書又冷然道:「若她陽壽已盡,那便也只能認命。」
趙阿四傷心之下,原本是存了求謝書救戴鳶一命的荒誕想法的。
但命數這種事,謝書也無能為力。此時一番話,把趙阿四說得清醒了幾分。
意識到事情無可挽回,趙阿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章栗滿心不忍,卻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心情沉重地看著趙阿四,說不出一句話。
一時間,三人靜聽風聲,空氣寂靜,氣氛沉重得有些可怕。
而接下來,竟然是謝書打破了三人間的沉默。
他經過一番思考,才慎重地說,「如果她真的溺水而死,我去看看,能否由我將她帶回來。」
語畢,他又轉頭看向趙阿四:「如果可以,我帶她來見你。」
不知不覺間,趙阿四已是淚流滿面。
他心里五味雜陳,情緒很是復雜。聽謝書這樣說,也不知應該如何回應,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
謝書見他點頭,微微頷首,便不再多說什么。囑咐章栗照看好他,再口中念咒,飄然消失了。
見謝書離開,章栗看看空氣,又看看癱坐在地上的趙阿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挨著趙阿四坐了下來。
斟酌一會兒,她才試探性地開口:「事情會這樣,我也沒想到。」
趙阿四氣若游絲地嗯了一聲,眼神空洞。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轉向章栗,臉上帶著涼薄而絕望的笑容。那笑與淚痕交織,看得人鼻尖一酸。
他說,「姑娘,我雖然想見她,卻不想以這種方式啊。我只想她……只想她好好活著。」
章栗啞然,良久才伸出手,蒼白地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現在還未有定數,」章栗說,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若她真的來了地府……你們也算是團聚。」
不置可否,趙阿四仿佛已經失去了力氣,只慘然地點了點頭。
這種氛圍下,章栗也不知道要繼續說點什么,便沉默地陪著趙阿四坐在地上,眺望著遠處。
眼前還是那片一望無際的紅,鮮艷如血。這紅色扎眼,恰如方才在沉寂黑夜間飄揚的那襲紅衣。
坐著坐著,一波又一波強烈的困意向章栗涌來。忙碌一天,幾乎沒得停頓,換在現實世界,現在也已經是凌晨了。她眼前越來越模糊,一個不注意,她竟歪頭睡了過去。
謝書再次歸來時,看到的就是章栗躺著,而趙阿四坐在一旁的場景。
本來這事讓人心情沉重,可看到章栗竟然睡著了,謝書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睡過去多久了?」謝書問他。
「回大人,大概半個時辰。姑娘大概是太累了,闔上眼皮就沒醒,我也不敢叫她。」趙阿四的情緒已經平緩了許多,此時聽得謝書問他,也能好好回答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謝書低聲說,又轉過話題,「我去查了,戴鳶……的確死了。現下已有無常去接她,大概還要幾個時辰,我打過招呼,到了地府,就把她帶來見你。」
不做停頓,謝書又說,「逝者已逝,你與她現在已俱在地府,便不要再惋惜生前之事。現在的相處才是最重要的。」
趙阿四聽得懂他語中意思,是要他別再因為戴鳶跳水而傷神。緩過這一會兒,他的情緒也好了許多,當下便抿著嘴,點點頭應了。
謝書見狀,微一頷首,又道:「這個人,你就不必管了,我來帶她回去。」
趙阿四正疑惑不解,就見謝書俯下身子,將章栗攔腰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