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父如蛇,子如龍(1 / 2)

屠狗 屠龍氏 1697 字 2021-02-23

既然眼前這位綠袍勾錄說話干脆爽利,劉屠狗也就懶得再做無謂的抵賴。

畢竟大鹿庄前眾目睽睽,之後與慕容春曉一同不告而別,也絕算不得什么機密。

於是他坦然道:「若說我與慕容氏其實連半文錢的關系都沒有,大人肯定不信,可真要說有什么極深的牽扯,別說大人,我自個兒都不信。」

「不錯,若非如此,也就不會有你我今日的相逢。」

綠袍勾錄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叫人摸不清到底詔獄對二爺持何種態度。

一位仆役牽過一匹瘦馬,韁繩遞在綠袍勾錄的手中。

這位始終沒有自報姓名的詔獄頭目翻身上馬,不忘朝二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屠狗目光閃動,對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十分不喜,心中琢磨著是不是找個僻靜地界兒,手起刀落,一了百了。

他不懷好意地盯著綠袍勾錄的後背,如同看案板上的肉,突然開口道:「大人一直叫我二爺,該是有些猜測,倘若我背後並沒有站著一位病虎山大爺,又當如何?」

這話看似坦誠直接其實暗藏狡黠,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石原的存在,二爺跟這位綠袍勾錄現學現賣,那是半點虧都不吃。

「二爺背後站著誰並不重要,只因詔獄背後站著的是大周天子。」綠袍勾錄回頭答道。

似是對劉屠狗的回答方式有些欣賞,他的語氣中竟帶了點若有若無的笑意:「二爺聽說過吳二三么?」

劉屠狗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聽過,不語劍魔嘛,怎么,也被詔獄惦記上了?」

「吳二三殺人雖多,名聲雖大,但也只限於江湖紛爭,死的多是些不知深淺的地方豪強,論起闖禍的本事,可遠遠不及二爺攪動一州風雨這么驚世駭俗。」

劉屠狗暗暗警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甘州的兵災確實有他一份功勞。

他又不免有些按捺不住的得意,二爺這一路經歷,又豈是攪風攪雨那么簡單,山崩地裂都見識過了。

劉屠狗拍了拍阿嵬的脖頸,叫它趕上前去與綠袍勾錄的瘦馬並轡而行。

「我聽說吳二三走的是北上進京的官道,所過之處腥風血雨,江湖人都在拭目以待,想看看這位少年劍魔能不能一路殺入京師。」

提起路上聽來的江湖傳聞,劉屠狗著實有些好奇,很有些關心地問道:「詔獄分管南寧府的那位勾錄大人還活著嗎?」

既然劍魔一路北上朝著京師方向而來,詔獄自然不可能不聞不問,那還不得殺個人仰馬翻?

「嗜殺不代表愚蠢,就像二爺,殺性比吳二三也差不到哪里去,不也要按捺著性子跟在下東拉西扯?」

劉屠狗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倘若吳劍魔再暴虐無腦幾分,毫無顧忌地一劍剁了南寧府的綠袍勾錄,二爺自然就可以有樣學樣,還不用擔心做出頭鳥。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進京的各路好漢到底什么脾氣秉性,詔獄自然要做到心里有底,免得放惡客進門,驚擾了主人。」

「就是先打個招呼嘛,我讀書少,但先禮後兵的道理還是懂的。」劉屠狗點頭道。

「看在大爺的面上,只要二爺稍稍安分守己,詔獄自然會承病虎山的情。至於在下之前的請求,二爺倒不妨考慮一下。」

做鷹做犬乃至慕容氏什么的,看來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劉屠狗若是意料之中的不答應,詔獄並無損失,若是答應了給詔獄做個通風報信的探子,那就是意外之喜。

這類虛虛實實的言語交鋒,著實不是劉屠狗的強項,遠沒有拔刀就砍來的爽利。

與這位詔獄頭目相處,猶如毒蛇纏身,滑膩中暗藏凶險,讓人渾身說不出的煩惡難當,直想一刀捅過去方才痛快。

劉屠狗當然不會應承,夾在兩個龐然大物之間,那是既愚蠢又危險的行為。

他拒絕詔獄勾錄的底氣並非來源於自身,而只是因為病虎石原——那個他死皮賴臉認下的大哥。

倘若當日只是隨便選了一個假身份出來招搖撞騙,只怕今天詔獄不會這么好說話,以二爺的性子,就必然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劉屠狗給自己取「病虎山二爺」這個諢號時,一半是出於對石原的感激,另一半根本就是隨性而為的瞎胡鬧,萬沒想到竟會有這么復雜的牽扯。

「有靠山就是好哇!下山時答應給大哥找母老虎來著,咱一定說話算數,恩!」

劉二爺嘴角微翹,心情也突然愉悅起來,樂道:「其實你說的那件事兒吧,也不是沒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