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美人、愛人 未知 5988 字 2021-02-25

也交往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許久不見的葉山變得非常漂亮。雖然覺得他們交往的時候葉山就很可愛,可是現在的她比那時更清爽了。

「啊……好久不見。」

因為松岡的事,自己甩了她。那之後他們一次也沒有聯絡過。工作的地方又離得很遠,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分手的時候,葉山不停地哭泣著。直到現在她那悲傷的表情還在寬末的腦海里殘留著很深的印象。可是現在的葉山像要消除寬末的罪惡感一樣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四個月沒見了,寬末你來買東西嗎?」

「來買送給哥哥的孩子出生賀禮。」

「恭喜。」葉山小小地低了一下頭。

「你也准備結婚了吧?恭喜你。」

葉山用手掩住嘴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寬末你為什么會知道?」

「聽松岡說的。」

這時一個雙手提著紙袋的中年女人從葉山背後通過,裝滿東西而脹大的紙袋碰到了葉山的腳。

中年女人說了聲:「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她雖嘴上沒說站在路中間真是討厭,可是她的全身都傳達出這樣的信息。

「要坐嗎?」

寬末催促她坐下,葉山苦笑著說:「站著好像很礙事啊。」然後彎下身子坐了下來。

「寬末你和松岡關系真好呢。」

「嗯,偶爾會一起吃飯。」

寬末沒有說他們一周會見幾次面。

「我倒是沒聽松岡說過你們還有見面。啊,你還會在意我的事嗎?」小聲說著,葉山看向寬末。「對方是相親認識的。剛去相親的時候明明還很不以為意,見了面才發現對方是很好的人,於是很快就決定了在七月舉行婚禮。」

從微笑的葉山身上傳來幸福的感覺。

「寬末你怎么樣了?」

「什么……」

「與喜歡的人和好了嗎?」

寬末曖昧地笑起來。

「和好了,也沒和好……」

他喜歡的江藤葉子再也不會出現了。而對於內在是一樣的松岡他只能把他當成重要的朋友,離戀愛的感覺還很遠。

「是對方的態度不明確嗎?」

松岡的心意是「戀愛」,自己的心意則是「朋友」。這無法對松岡本人說明,讓他感到很困擾。自己不想失去作為朋友的松岡。

把沉默當成了肯定回答的葉山安慰道:「寬末你還是早點向那個人傳達自己的心意比較好哦。」

「說起來你的工作怎么樣了?還是只有一個人的話肯定不夠吧?你一定很忙吧?」

一提起工作的話題,被裁員的事就在腦海中閃現。胸口頓時一片y霾。而葉山並不知道自己的悲慘狀況。

「我這邊沒什么變化,你那邊呢?」

葉山小聲嘆息。

「我們這邊也沒變。實際上我三月末就要辭職了。」

辭職的事也聽松岡說過,可寬末還是感到有些驚訝。

「因此,不能再做現在這樣沒什么變化卻很開心工作了,讓我焦急的事也會變少,這樣我也可以好好注意自己周圍的事了。」

葉山將落到頰邊的頭發撥到耳後。

「這個季度末,公司要辭掉很多人。雖然三月十五日才正式發表,但是內部指示已經出來了,所以對於辭退原來的在職者之後選擇繼任者的事,當時的情況好像很不得了呢,特別是松岡。」

「松岡……怎么了?」

葉山稍微向前彎著身子,小聲說:「正式的辭退令還沒有出來,不要對任何人說……他可能會在今年春季人事調動里升職做營業部的課長。這樣科室工作肯定會增加,所以明明不得不把我的工作某種程度地分配給其他人,但在裁員的時候老手減少了,只有分配給給剩下的人,所以必然會增加周圍的負擔吧。怎么辦才好呢。」

「咦……可是他還不到三十歲吧?」

雖不是規定,可公司里已經默認了只有到三十歲以上才能升做課長。再怎么有能力,二十歲的年齡段最多也只能升到主任。

「後天就三十歲了啊,營業部的松岡迷說的。松岡的業績一直是第一名,上面也很喜歡他。雖然我覺得他升有點太快了,但沒有人會對此饒舌。」

寬末放在膝蓋上的兩只手緊緊地握住拳。他知道松岡能力很強,可是在這樣鮮明的對比之下,他不得不正視他們之間顯而易見的能力差距。

「好厲害啊。」

雖然嘴上附和著,心中卻被黑暗的情緒覆蓋了。

「工作能力強,長得好看性格也好,有點太厲害了吧。雖然他本人說自己其實有很多壓力,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的樣子。」

那之後,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就分別了。

「寬末你也要和喜歡的人發展順利哦。」

雖然知道這是葉山發自內心的話,可寬末還是沒有辦法回應。看到之後葉山因為要去和婚約者見面而露出開心的笑容,踏著輕快的步子離開的背影,想著明明是被自己甩了的女人,現在卻是像自己被舍棄了,悲慘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寬末坐在回程的電車上恍惚地想著,如果沒有分手,自己一定和葉山結婚了吧?如果沒有再見到松岡,也許真的是這樣也不一定。寬末很快就自虐地笑了出來,俯下身子。葉山和自己分手真是太好了,沒有和一個被公司裁員、失去生活保障的男人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

在到達公寓前,寬末才想起中午還沒有吃飯。現在已經是下午二點,無論是去店里吃還是去買回來吃都很麻煩,於是寬末餓著肚子回到了家。想著蜜橘也吃完了,他環視了房間一圈。最初進入他的視線的就是被爐桌面上的就職情報雜志。

寬末一把掃開了就職情報雜志,然後將腿伸進被爐里仰躺著。有能力的男人升職為課長,無能的男人被裁員。這是當然的,可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出神地看著天花板,短信的提示音在房間里響起,是松岡發來的。寬末不想看短信所以將手機關了機。

終於看到短信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在他睡覺之前。雖然很想無視,但他還是一直在意著短信的存在。

「後天可以一起去吃晚飯嗎?」

和平時一樣,是邀請他去吃飯的短信。「後天就三十歲了……」寬末想起了葉山的話。

寬末的生日那天,松岡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生日。明明沒有告訴,卻在生日這天邀請他去吃飯是什么意思呢?因為是生日,所以就是沒有收到祝福但也想在一起,松岡心里是這樣想的吧?那樣的話自己也可以不用考慮太多,就單純地當作一起去吃晚飯吧?

去年聖誕節收到松岡作為生日禮物送他的手表,被好幾個人說過「這表真好啊。」自己身上的東西被人稱贊還是第一次,可見松岡的品味確實非常好。

寬末想了很久。自己的生日得到了祝福,又意外得知了松岡的生日,現在自己的想法是不能什么禮物也不送給松岡。雖然只為自己著想有些對不起松岡,可是他不想帶著劣等感和松岡見面。只是聽到松岡的事就變成了這樣的自己,和本人出現在眼前的自己,他不知道哪一個會更卑屈。這不是松岡的錯,松岡也沒有任何不對。完全是自己的問題而已。

想到最後,寬末想關於松岡生日等自己心情穩定之後再做些什么來補償……這樣想著自己也諒解了自己,於是他發送了「後天我有事,對不起。」的拒絕短信。

幾分鍾之後,松岡就回復了。

「這周什么時候有空?」

明明不忙,寬末卻回復了「這周都很忙,對不起。」松岡回了「那么下周再說吧,雖然你看起來很忙但也不要太拼命了。」

今天的短信就到此為止了吧?寬末將手機放到遠離手邊的地方,閉上眼睛。劣等感和罪惡感讓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寬末被自厭的情緒淹沒,盡管如此他還是一點也不想和松岡見面。

松岡生日當天,從早上開始寬末就迷茫地想著「今天果然還是見面比較好。」「可是……」既然松岡喜歡自己,生日這天見面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吧?可是自己又不想見他。然而自己的生日收到了松岡的祝福……寬末還在來來回回地兜著圈子想著的時候就到了下班時間。

下午六點寬末回到了家。可他在屋子里無論是站立還是坐著心情都無法平靜。沒有和松岡見面給他送上祝福,這對松岡很失禮。就算找再多借口也無法原諒,因為那都是想要自我寬恕的辯解而已。

只有自己的生日收到了禮物,不是松岡的錯卻因為個人的理由拒絕了抱著想要一起吃飯這個小小願望的松岡。

晚上八點半,寬末穿上外套就立刻出了門。雖然見面的話自己會變得卑屈、自厭,可是不見面的話他以後一定會後悔很長一段時間……早知道這樣當初約好見面就好了。

乘電車到了街上,能夠買禮物的百貨商店已經關門了。看表才發現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再怎么勉強也不行了。走投無路的寬末只好在百貨商場周圍走來走去。在卷簾鐵門關上的店門前來不停走動的寬末偶然發現了路上有一家還在營業的女性銀飾店。以龍和鷹的紋樣為主題的女性飾品被並排擺在黑布上的狹窄處。寬末想起了以前松岡帶過類似的戒指。

寬末彎下身子認真地看著櫃台。琳琅滿目的飾品,讓他不知道選哪個好。最後,寬末買了帶有龍紋飾的手機掛飾。買戒指的話寬末不知道松岡手指的尺寸,項鏈的話種類太多寬末不會挑選。總之東西是買好了,可是作為禮物顯得太便宜了,而且還是用茶色的紙來包裝的。

寬末將簡陋的禮物放進外套口袋,接著開始尋找蛋糕店。寬末知道一家晚上還在營業的蛋糕店,他在那里買了一個小蛋糕,上面還寫著「生日快樂」。

買完東西之後,寬末卻開始擔心這樣不值錢的東西松岡會喜歡嗎?

和松岡在一起的時候,沒見松岡吃過蛋糕,他也不知道松岡是否喜歡甜食。之前要是打聽了松岡對食物的喜好就好了,寬末對做事沒有計劃的自己又自厭起來。

拿著買好之後才後悔的東西,寬末到達松岡公寓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來這之前他沒有和松岡聯系。因為如果提前聯系了,他怕松岡會對自己買的這些沒什么大不了的東西抱有過剩期待。

寬末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站在松岡公寓門前按下了內線對講機……可是沒有反應。

「咦?」

再次按下,明明在房間里面響起了呼叫的聲音,卻沒有人的氣息。不在家嗎?說不定松岡還在工作。

因為覺得松岡既然邀請了自己,晚上應該有空才對。到底他什么時候才會回家呢?一小時、兩小時……不會在日期變更之後才回來吧?

在這寒冷的天氣里除了等待沒有別的辦法的寬末突然意識到,他並不需要一定得等到松岡回來。只要傳達了祝福的心意不就好了嗎?對於不想見面的自己來說只要能將生日祝福的心意傳達給了對方,不就是最佳的狀況嗎?

寬末將裝有蛋糕的袋子掛在門把上。雖然想將禮物一起放進去,可是這樣的東西作為送給大人的禮物顯得太粗糙,最後他還是沒放進去。可是只留下蛋糕就回去的話,寬末擔心松岡可能會不知道是誰送的而丟掉。想要留言但又沒有紙和筆,沒辦法寬末只好給松岡發了短信。

「我在你的公寓門前放了蛋糕,不介意的話就請吃吧。」

發完短信,寬末就離開了。在電梯前按下了標著向下箭頭的按鈕時,手機響了起來。不是短信的提示音而是電話鈴聲,是松岡打來的。

「寬末你現在在哪里?」

松岡的聲音一反常態地顯得有些急迫。

「沒在哪里……」

叮的一聲響起,電梯的門開了,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你在我家?」

「嗯。」

「稍微等我一下,我馬上回去。」

手機里傳來熱鬧的聲音,松岡大概是在居酒屋之類的地方吧。

「喂,松岡你在和誰說話呢?」寬末在電話里聽到了有人在叫他。

「還是不要勉強了,我准備回去了。」

「真的只要五分鍾……不、十分鍾,我就能回去。」

電話掛斷的聲音響起,松岡的聲音消失了。

「咦,松岡?」

電話被掛斷了,寬末也只能嘆息著關上手機。自己的生日收到了祝福和禮物,而對方生日的時候自己什么也不做實在說不過去。可是寬末來這里的理由不止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么,寬末想到松岡會一個人寂寞地渡過生日。他不來的話,松岡會一個人在家里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就這么渡過寂寞的夜晚吧?可事實卻是他太自大了。松岡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孤獨,有熟人會為他慶祝生日。

他想回去,想要現在馬上就乘電梯離開。可是被說了「不要回去」所以又不能走。寬末回到了松岡房間的門前,然後在走廊上的欄桿旁向下看。路燈下,看起來像是上班族和ol的人快速地走過。

掛了電話大約十五分鍾之後,一部計程車亮著方向燈忽明忽暗地開近,最後在人行道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上班族,雖然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應該就是松岡。電梯停止的聲音響起,從里面跑出一個人影,果然是松岡。

松岡在寬末的面前大口地喘著氣,他根本不用那么著急的……寬末用有些冷淡的目光注視著他。

「你說今天有事的,所以……」這是松岡的第一句話。

「預定的工作,那個……提前完成了。」

寬末努力地為自己圓謊。

「啊,是這樣嗎。沒想到能見面,真高興。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拒絕那幫家伙的邀請就好了。」

「你和誰在一起?」

「大學時的朋友。」

「應該讓你們好好聊的。」

寬末確實是這樣想的。沒注意到寬末細微的不快,松岡聳肩道:「沒關系,他們不過是找些理由去喝酒而已。」

松岡說完取下了掛在門把上的袋子。

「這就是蛋糕?好大呀。」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松岡回過頭。

「之前碰到了葉山,就是在那個時候得知了你的生日。」

松岡那因為之前跑回來就有些泛紅的臉,現在更是像火燒一般紅。

「我生日的時候受到了很好的款待,你的生日雖然做不到那樣很抱歉,但還是准備了一點禮物。」

「你不回禮也沒關系的。」

松岡用手背擦拭著臉頰。寬末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紅著臉害羞地笑著的松岡。

松岡撫摸著裝有蛋糕的盒子說道:「我真的好高興啊,這個蛋糕吃了真可惜。」

這樣一個廉價的蛋糕就讓松岡那么開心,寬末反而變得不好意思了。

「不要放太久比較好……」

「是呢,啊,你好不容易來了,要進去喝杯茶嗎?」

「可是……」

「就喝一杯,這里風大你一定受冷了吧?」

面對一反常態地強硬起來的松岡,寬末說了句「就一杯吧。」然後進了屋。雖然想回去,可今天是松岡的生日,他不好堅持拒絕。

「沒想到會有人來,房間有點臟。」

雖然松岡的房間里雜志和報紙雜亂地散落在床上,但還不到臟的程度。2ldk(二室一廳一廚房)的房子對於一個人住來說顯得有些大了。寬敞的客廳中間擺放著深茶色的沙發。所有的家具都是統一的深棕色,牆壁是柔和的象牙色,地毯則是深綠色的。房間的色調搭配得很好充滿了時尚的氣息,簡直像樣板房一樣。雖然覺得漂亮的室內裝修和松岡的感覺很合,但是寬末感到有些微妙地煩躁起來。

在沙發上坐下,突然感到腰被柔軟的感覺包圍了,坐下的感覺非常舒服。

「馬上打開可以嗎?」

松岡把蛋糕盒放在矮桌上,像孩子一樣兩眼發光地說著。寬末點了點頭,松岡就將蛋糕從盒子里取出了。

「哇,好香。啊,還有祝語。」

松岡花了比寬末選蛋糕的時間還長幾倍的時間,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只裝飾了紅色草莓、沒有任何有趣地方的蛋糕。他滿臉笑容看起來很高興。

「寬末你也一起吃吧。」

「可這是送給你的。」

「話是這么說,可有個人一起吃才有滋味啊。」

松岡這樣說了,寬末也不好拒絕。

「啊,我有好東西。」松岡小聲說著消失在廚房里,然後單手拿著葡萄酒和酒杯走了回來。

兩人切分好蛋糕然後舉酒干杯。寬末喜歡啤酒和日本酒,幾乎不怎么喝葡萄酒,所以他不知道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有什么不同。以前和上司一起去喝酒的時候,有用高級葡萄酒招待過對方。要不是提前聽說了價錢他還不知道這酒貴得可怕。

雖然松岡說「這是別人送的,所以不是什么昂貴的東西」,可葡萄酒入口爽滑的觸覺,濃烈甘醇的味道讓他意識到這是比自己買的蛋糕要高級得多的東西。

松岡一邊高興地吃著寬末隨便買來的蛋糕,一邊喝著高級的葡萄酒。

寬末也將自己的那份蛋糕吃完。吃著蛋糕的時候,葡萄酒的酒精在他的身體里發揮了作用,體內生起一股燥熱。任務完成了,他就該回去了。寬末從沙發上站起來,可是他的腿已沒有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又倒了回去。坐回去的寬末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喝太多了。寬末將頭倚在沙發上,身子仿佛在下墜,意識也在漸漸遠去。

「寬末。」

肩膀被搖晃,打斷了寬末舒服的睡眠。寬末y沉著臉睜開了眼睛。

「馬上就要到電車末班車的時間了,你要留在我家還是回去?」

「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