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部分(1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140 字 2021-02-25

「好,我答應你!你放開煙兒!」東風慢慢向前挪動著。

「這妖婦必須得死。他迷惑少主主動撤兵,虧我還相信她是要讓少主休養生息,誰知卻偷偷蠱惑少主將藏寶圖也獻了出去。昨夜刺殺不成,今日菁兒那賤婢又壞我殺劉恆奪藏寶圖大計,老奴怎能再留她?她身邊的丫頭沒有一個好東西,早該全殺光!一個個長得妖嬈異常,留一個都是禍害……」誠伯胳膊一緊,刀又深了兩分,我不由發出一聲輕哼。

「你……竟然連春風秋水也不放過……誠伯,天下如今太平異常,我等為何要挑起戰事?哪個當皇帝不都是為天下百姓謀福?我相信劉恆一定是個好皇帝。」東風又借機向前挪動幾步,而師兄的衣襟也充滿內力,准備隨時躍起……

「少主,你若答應老奴,老奴便以死謝罪,但這妖婦斷!不!可!留!」忽然,誠伯一用力,一絲徹骨的冰涼c入我的心扉,我看著從胸前露出的刀尖腦子一片空白,一絲寒氣正在將我的靈魂從我的軀體里抽出……

「孽障!」東風飛起一刀捅向誠伯……

「煙兒——」同時師兄也躍起撲向正緩緩倒下的我……

我以奇怪的姿勢趟在師兄的懷里,卻看見誠伯正以奇怪的姿勢倒在我眼前,脖子上張著大口,汩汩往外冒著熱血……

他的臉依然猙獰,但卻露出了內疚而復雜的微笑,嘴巴張合幾次,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只是幾個字,卻讓我震驚無比,因為他說:「雨小姐,老奴竟然真殺了你!」

師兄表情悲痛,柔聲對誠伯說:「此乃命數,不怪你!注定要你送她一程!你安心回去復命吧!」誠伯臉上露出欣慰的一笑,恍惚中,我覺得他那張猙獰的臉變得異常親切,那絲笑容變得異常慈祥……

師兄伸手輕輕幫他闔上怒睜著的眼睛,嘆息著,低頭望著懷中的我,滿臉痛惜……

「煙兒!」回過神來的東風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實,顫抖的手扶著我身後的刀柄,淚如雨下,哽咽道:「我這就幫你拔刀療傷,你再忍耐一會……」

「公子莫動!她……已經不中用了……這刀穿胸而過,一撥立刻便會斃命!」師兄冰冷的淚珠滴到我的嘴邊,咸澀難忍……

「師兄……師兄……我……冷……」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不讓那絲寒冷將我的思緒也抽去,我還有很多牽掛,我還有很多事,這都告訴我,我不能死……

「好!」師兄顫抖著,將我緊緊抱入懷中,一絲溫柔而冰涼的氣息滲入我的身體,我微微露出笑容,艱難地喘息道:「他……是……冰……奴?」

「是!是!方才我感知到他要刺你,但那瞬間,我渾身內力卻一點也提不起來,因為他是冰奴,所以我救不了你!」師兄潸然淚下……

我轉動目光,不舍地看著東風,慢慢說道:「我……還……是……爽……約……了……」

「煙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東風親吻著我的手指,轉而手握在我的脈門上幫我運氣。

「不……要……費勁……讓……我……摸……摸……你……的……臉……我……最……舍……不……得……扔……下……你……」

「好!好!」東風哽咽著將我的手放到他一片冰涼淚水的臉上,親吻著,哭泣著……

「好……好……活……著……」

「好,好,我一定努力活著,帶你去游山玩水,走遍天下……」

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覺得身體很輕很輕,那絲寒冷終於將我的靈魂從軀體抽離,我飄忽在空氣里,親吻著師兄的臉,親吻著東風的淚珠……

空氣中仍彌漫著淚水的味道,人死後原來真有很多牽掛,那些牽掛每一秒都會讓你心碎……

我輕飄飄地落在了一個潔白的世界,身上仍是一襲白紗,但我的心卻讓我痛到不能呼吸……

一片片雪花飄落,我望著坐在我面前的那個女人,那個完美的女人,那個一舉一動都顯得那么完美、那么高貴、那么優雅的女人……可是她卻老了,原本烏黑亮麗的頭發已全白,臉上也爬滿了皺紋,佝僂著身子,已經異常老態龍鍾,仿佛這短短幾年她已過了半生。她臉色凄慘,正淡淡地望著我,如同望子成龍的母親絕望後的心灰意冷。

我也默默回視著她……

潔白的冰山雪海中只有我們兩個,良久,我如同老朋友般對她淡淡說道:「師傅,您滿意了?」

「雨兒,萬般皆是夢,回來吧!留下來如我一般放棄愛恨終生在冰島掌控時間命脈。」她深情地望著我,那蒼老的臉龐異常蒼白,仿佛能看到里面的骨骼。她向我伸出了已不再潔白如同春筍般的手。

我苦澀一笑:「不是夢,師傅,的確不是夢,若真是夢,我的心為何會如此痛?難道師傅真能將師傅的過往當作是夢么?雨兒不能!估計師兄與冰奴也不能!」

雪夫人渾身一顫,喃喃道:「能也要能,不能也要能,否則你只能越走越遠……」

我微笑嘆息道:「我寧願走遠,也不要做這沒有情感的擺設!」

「可是你會痛,會傷心!俗事萬物都只會帶給你傷心與悲痛,雨兒,只有此處才不會,你會逍遙地微笑著看世間百態,永遠不會有生離死別的傷痛。難道你忘卻了當初得知楓兒死訊時的傷痛了么?難道你忘卻了失去閨中密友時的傷痛了么?難道你忘卻了被親人與朋友背叛的傷痛了么?難道你忘卻了你死時的傷痛了么?」

「師傅,我不會忘,也忘不了,正因為我忘不了,所以我才不會回來。因為那才是我要的世界,有悲喜,有背叛,有幸福,也有痛苦,有愛,也有恨……雖然冰島沒有愛恨,沒有痛苦,但也沒有歡樂……」

「痴兒!你怎還如此執迷不悟?枉我為你設這許多磨難?枉我為你心力憔悴。我c控俗世方士點撥冰奴與陳平尋你,你為此受了多少磨難,難道都忘記了么?雨兒,莫要痴了!」

「不!師傅,我不會回來,因為我每時每刻都不會忘記那世界的人,而且每時每刻會為他們牽掛,為他們悲傷。我不能想象,我要在這種地方牽掛與悲傷數萬年而不能忘記他們,我不能承受如此深的痛苦。因為我是人,是一個有情有愛的人。」

「雨兒,那些都是幻像,是因你走入了歧途,若你收起心性,萬般皆會忘記。」

我微微一笑:「我不想忘,更不會忘,我要做個真真實實有血有r的俗人。而非師傅這般無情無意的冰美人。不過,師傅,作為冰島人,您又怎會如此蒼老?怎會一夜之間老到如此田地?因為您也有愛,您愛我!既然您愛我,就該給我選擇的權利。」

雪夫人顫抖的手默默伸向我:「好,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再回紅塵,還是留下來如我一般放棄愛恨終生在冰島掌控時間命脈?」

我淡淡而堅定地說道:「回去!」

「雨兒,你會後悔的!」雪夫人凄厲地喊道,眼中晶瑩的水氣漫過。

「我無悔!」

「痴兒,冰島人有冰島人的悲哀,你永遠也逃不出冰島人的命運。你若回去,便只能承受生生世世永不能牽手的痛苦!」

「什么?我未曾嘗試過又怎會知道?師傅莫要用這些來嚇我。我已經愛過恨過也痛苦過,所以,我無所畏懼,愛我都不怕,我還怕甚?我不會如您一般將一生如此葬送……」

雪夫人銀牙一咬,顫聲道:「那……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去吧!去那個眾人皆醉你獨醒的世界……」

我傲然冷笑……

她酸澀地揮揮手,我只感覺腳下一空,又如同個靈魂一般飄飄盪盪地落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只有那牽掛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第八卷空淚

第四十一章伊人還在人不在瑟瑟東風為哪般

「懶豬!還不快起床,你今兒不是讓我陪你去面試嗎?」一個聲音真實而誇張地叫著,我的腦袋一疼,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

睜眼,正對上一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少女,正壞笑著敲擊著我的頭。她身穿煙灰色的套裝,大波浪的燙發頭,眉眼描畫得精致而嫵媚,這不是在公關公司里當文案的珊珊嗎?天!難道我回來了?

「珊珊?!」我不可置信地從被窩里鑽了出來,仔細地打量著。我身上穿著鵝黃色的蠟筆小新的睡衣,蓋著粉紅色的kitty貓的被子,身下是軟軟的粉紅色的席夢思,而不是潮濕而堅硬的榻。環顧四周,我的卧室寬敞而明亮,淡粉色的牆壁貼滿了周傑倫的海報與我自己各種稀奇古怪的大頭貼,寬大而明亮的落地窗上掛著純白色的落地窗紗,窗紗外層是粉紅色的大嘴猴加厚落地窗簾,屋子的一邊擺放著我的電腦桌,電腦桌上是我那台跟老牛一樣破舊的聯想電腦,旁邊是我的寫字台、書櫃、梳妝台,書櫃里是我喜歡而珍藏著的各種圖書,梳妝台上擺滿了瓶瓶罐罐,一水的歐泊萊……

窗外是陽光明媚、風高雲淡的秋天,而不是長安蕭瑟的隆冬……

難道我真的回來了?

「青青,你丫琢磨什么呢?睡傻了吧?」珊珊在一邊看著莫名其妙的我,一邊咯咯笑著。

「珊珊?莫非我真回來了?」我使勁掐著臉,心跳加速。

「靠!岳筠青,你丫去哪了?不會是會周公去了吧?還回來了?哈哈,不會是你還夢游呢吧?」珊珊笑得喘不過氣來。

「莫非我真回來了?」我仍是望著珊珊,喃喃問道。

「靠!」珊珊這才覺出我的不對勁,摸摸我的腦袋,說:「不燒啊?不會是昨天游泳游傻了吧?你丫可別嚇唬我,說話還文縐縐的。」昨天?難道我的將近十八年的時光就只是一夜的光景?可是為什么我的痛苦和牽掛那樣真實,仿佛就在昨天……

「珊珊!我真回來了!你再說,多說幾句,好讓我產生真實感!」我滿眼熱淚涌出,別了將近十八年的現代終於回來了!

「靠!事情不妙!你成天看那些破書,都什么和什么呀!我看你以後還是別看了。成天給你c心,我遲早他媽的被你嚇死。」珊珊翻動著我的枕頭,從枕頭底下翻出一本蔡駿的《天機》,使勁在寫字台上摔打著,「你他媽的一女人看什么破恐怖小說?看出神經錯亂了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珊珊!女子說話要文雅,不可污言穢語!」我微微緊蹙著眉頭,將近十八年未聽過臟話,一下子很是不習慣。

珊珊瞪著抹著藍色眼影的大眼睛,眼睛里充滿了恐怖,大叫一聲:「叔叔阿姨,陽陽哥,快來啊!您家的岳筠青睡傻了,都神經錯亂了……」

「這死青青成天都不讓我省心,早知道不生她了……」一個中年婦女穿著一身紫色的家居服走了進來。

「媽媽!」我大叫著撲到媽媽懷里,抱著她那稍微有些發福的腰,嚎啕大哭起來。

「大清早的,哭什么哭?我還忙著呢,今兒有個刨腹產手術,我可沒時間跟你瞎嘰歪。趕緊的,沒事收拾收拾面試去,人家珊珊今兒專門請假陪你去面試,你怎么就這么不懂事呢?」老媽不耐煩地將我推開,嘟囔著。

我仍是雙目含淚,喃喃道:「媽媽,我可回來了!讓女兒再嗅嗅您身上的味道!」

「吃錯葯了?我身上還能有什么味兒?」媽媽使勁嗅著自己的胳膊,罵道:「還不是來蘇水味兒,打小就聞還沒聞夠?」

珊珊正色道:「阿姨,您沒覺得今天青青不對勁兒嗎?說話文縐縐的,情緒還特激動,不會是昨天跟我去游泳游傻了?要不就是看恐怖小說看傻了。」

「哦?我看看!」媽媽拿手試了試我額頭上的溫度,笑著說:「沒事,不燒。我說你啊,找不著工作沒什么,關鍵是你的心態要端正,不是沒人說你嘛,別一大早就裝瘋賣傻的。」

「媽!怎么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濃眉大眼,身材挺拔,那不是哥哥岳筠陽嗎?

「沒什么,你妹妹瞎胡鬧呢!」媽媽笑著說,「你還不上班去!」

「媽,不是我說你們,你們成天嘟嘟囔囔的。她找不著工作又不是她的事,現在找工作多難呢。你們給她那么大的壓力,她能不著急嘛!」

「哥哥!」我撲上去緊緊抱住哥哥。

「好了好了,你也別壓力太大了,慢慢找著,零花錢不夠我給你,別管老爸老媽成天嘮叨!」哥哥愛憐地摸摸我的頭,「我上班去了,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別老讓人珊珊等著,耽誤人事兒。」

「等等,哥哥,他們都不信我,你可記得你將我送去醫院么?我與珊珊游泳回來便發燒了,你還記得么?」我仍報著一線希望。

「沒啊!你昨天游泳回來就睡覺了。」哥哥納悶地看著我。

我急切地說道:「那你可記得我將媽媽當寶貝一般的紅石頭給丟了。」

「你好好說話,怎么說話奇奇怪怪的,還帶著口音,跟哪學的?這么大人了還『哥哥』?小點吧?多少年沒聽過你這么叫了,我j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石頭?什么石頭?」哥哥喝斥著我,一邊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說。

「就是這個石頭。」我摸向脖子,馬上驚呆了,那里光禿禿的,沒有石頭,那石頭不見了,「我的石頭呢?石頭呢?」

「找什么呢?你什么時候有過石頭?」哥哥的眼睛更加疑惑。

我看著媽媽,說:「媽媽,你記得么?自幼我便很愛生病,當初有個算命先生,得了食道癌的那個?他說我留不住,便送我一塊鮮紅欲滴的石頭,說萬萬不可離身,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媽媽可還記得?」

「書看多了!我可沒時間和你瞎咧咧。」媽媽懶得搭理我,轉身就走。

「媽媽,您說,到底記不記得?」我一把拉住媽媽,期盼地看著她。

老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沒有!你以為編故事呢?你小的時候身體倍兒棒,也沒什么算命先生,更沒有什么石頭,滿意了?真是的!」

我望向哥哥,希望能從他嘴里聽到不同的答案。可是哥哥也笑著說:「你不會是又在構思什么小說呢吧?你小時候那叫一個彪悍,成天和小區里的男生打架,從來就不生什么大病,感冒一兩次,也不愛吃葯,把咱媽氣得沒轍沒轍的。」

「真的沒有?」我仍是摸著光禿禿的脖子問珊珊。

「沒有,項鏈倒是有一抽屜,就你那臭美樣,成天買那不值錢的破首飾。」珊珊也斬釘截鐵的說。

我頹然坐在床上,喃喃道:「怎會如此?我明明記得清清楚楚……」

「媽,我看今天我還是別上班去了,青青這樣兒不對勁,我帶她去醫院瞧瞧,別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哥哥也感覺出了我的異常。

珊珊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阿姨,今天青青也太離譜了吧?」

「好吧,好吧,我看就沒什么事,裝的!都說超生不好,看來還真不好,多c多少心呢!」媽媽嗔笑著嘟囔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