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離異的人 未知 5895 字 2021-02-25

功能 和功能!法入睡。傍晚,我在餐廳車廂里吃了一餐不甚潔凈的晚飯,用了一趟臟兮兮的廁所,覺得連自己的目光和呼吸都污濁不堪了。於是,就拼命喝咖啡清洗。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凈)則無眠。只好醒著,很久沒有發生失眠的情形了,看來睡眠是需要污濁的。正如同青草需要潮濕,使細胞充滿水,所以只能在污泥之中;我需要睡眠,長長的死亡般的睡眠,所以很長時間以來我需要污濁。現在終於想「潔凈」一下的時候,就不適應了。剛才,我一直躺在上鋪床上,打著手電讀你的詩集,那一束黯淡的光線在你的游盪著靈魂的文字上跳躍,仿佛我的目光瀏覽著你的肌膚。身體搖搖晃晃,手里舉著一本詩,車窗外懸掛著光暈不清的月亮,你看,這個畫面鏡頭多么像一個傻掉了的沒長大的少女!七八年前的我就是這樣。你真是一個魔鬼,令時光倒流,讓我回到了多年以前。我恐懼又為之所誘惑。其實,那種我稱之為「靈魂」的東西,才是魔鬼,我懼怕的是它,多年來我躲避的也是它。因為它像一種大麻、一種病毒,會令人上癮、侵蝕、掏空、死去。我身體里蘊含著豐富的這樣一種容易被它所感染的因子,因而長期以來,我避之惟恐不及。在這個需要污濁才可以睡眠的地方,我不願意再那樣地生活,我不想再選擇那樣一種一睡就醒、一吃就飽、一動就累、一冷就燒(發燒)、一綳就裂、一緊就斷、一活就夠的驚覺脆弱的生命方式。我要讓自己的肌r充滿彈性,讓目光適應各種明暗顏色,讓皮膚穿梭在能冷能暖之間。清醒、機敏、聖潔、戰斗都屬於你的詩,而我需要睡眠,物質的可感的真實的切膚的睡眠。我不敢像你一樣視靈魂重於r體,視精神高於物質,我不敢那樣放縱自己的幻想,我一直努力讓自己毛細孔封閉,在人群里,在歡笑中,在各種菌體攜帶者之間,結結實實地頑頑韌韌地活著。&nbsp&nbsp&nbsp&nbsp

時間不逝,圓圈不圓(16)

但是,你和你的詩一起用力搖晃我。你那樣的猛烈的搖晃,你要我睜開,從里到外地睜開。你吸住了我,我已被你「腐蝕」。多少年的自我「抗拒」而「毀」於你這「一旦」。現在,我多么地需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告訴我!如果你那繁忙而潔凈的聖手惜墨如金,不能寫信給我的話,那不妨給我打電話。電話號碼是:1010101010101010,城市區碼是:101010。等你音訊。維伊1996年9月15日林子梵覺得被什么東西噎住了,是那種甜軟的食物。有些東西吃的時候口感很好,但噎住的感覺非常糟糕。他沉默下來。十天過去。二十天過去。維伊的信如同泥牛入海。林子梵終於不敢撥通她的電話,不敢再真實地觸碰到她的氣息。如果她真有一位擺弄計算機的丈夫、一株挺拔的小白楊樹在遙遠的異邦等待著她,林子梵也許還會在某一天夜晚,夜色的濃稠使得他的腳步倍感沉重,孤寂難耐,他從日漸乏味的酒吧出來後,看到碎銀子一般的月光斑斑駁駁地在他的腳前腳後跳盪,既美艷又傷感,既柔情又哀怨,他沿著闃靜無人的馬路走向夜的深處,借著昏暗的天色,他會把一封深思熟慮的便條似的短函扔進郵筒——那是一封沒有署名的而且是說了所有的卻又什么都沒說的短函(詩人的林子梵畢竟在文字上訓練有素),只是傳遞給維伊某種接通回應的信息,那字跡的筆畫被他肌膚的渴念感染得呈現出一種堅硬金屬的骨骼和品質,仿佛每一個字掉落到地上都會叮當作響。然而,現在,維伊的單身身份具有了某種可能性,使得這一種輕松的關系含有了「高危」的特質,含有了某種承擔,則是完全的不同了。惟有沉默,是最好的回復。林子梵的兩條頎長的手臂空空盪盪地搖晃在夜色里,他那棱棱角角的瘦身材在恍惚的路燈底下斷斷續續、隱隱約約,骨節優美得十分零落,十分飄逸,他的腳步很輕,很像一個神靈。他望著自己的猶如兩截荒路一般的胳膊,猛地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背背包了。&nbsp&nbsp&nbsp&nbsp

紙片兒(1)

當熱暑終於過去,涼意悄悄降臨到亂流鎮的時候,單腿人烏克再也沒能蹦出他那間坐落在鎮西古廟里的小茅屋。這個三十歲的男人長了一張憂郁的臉,巧克力色的臉上一雙驚懼、膽怯、溫情的眼睛,看上去像是長年住在精神病醫院里被繩索、電棒、鐵器嚇破膽的病人。他有一個陡削而嚴峻的下巴,上面滿是黑黑的胡須。平日,太陽一落進y濕的長滿苔蘚野草和藤蘿的山邊,單腿人就像一只跳棋子兒,輕輕巧巧地蹦出古廟那扇吱吱嘎嘎的破木門,然後沿一條昏黃的污水河,一條腿點地,從鎮西邊蹦到鎮東邊,一路上他穩當、准確地越過溝溝坎坎碎石雜草,當夕陽的最後一抹殘艷在鎮東邊一堵半截的泥牆上消失的時候,他便像鍾擺一樣准時無誤地「當」地一響,立在泥牆下邊一堆銀光閃閃的金屬片片上。然後,他三跳兩跳,用輕重不同的力量和快慢不均的節奏,在那堆金屬片片上跳出一句美妙的音樂,像木琴獨奏演員那樣富有彈性地敲出一節上行琶音,只不過他是用腳蹦而不是用手彈,最後一響落在一個不穩定的懸在半空的半音上。直到土泥牆後面的木房子里探出一個奇瘦的小腦袋,單腿人烏克就在剛才的那幾只金屬片片上再倒著跳出一句對稱的下行琶音,最後一響落在穩定堅實的純音上。這時,那只小腦袋已經跑到單腿人的腋下,變成一根細溜溜的「拐杖」,站到他的右臂彎處,烏克則像水面上立著的一只魚鰾,在綠茵茵的濕土地上一躍一躍,兩個人歡歡樂樂回到鎮西邊的古廟里去。從土牆後邊的木門里探出瘦腦殼的女孩有個極形象的名字,叫紙片兒。這是她的嬸娘在多年前的一天日暮時分脫口而出的。於是鎮上的人全都這樣叫起來。可以說,紙片兒從一出生就成了鎮上的名人,因為她的家族的富有以及她出生的莫名其妙。那時候,她的家庭顯得人丁興旺,有外祖父、母親和幾十只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貓以及遠近不少親戚。紙片兒家所以豢養幾十只貓,是因為亂流鎮水耗子成災,每年春季和夏季,污水河里的幾百只灰的黃的白的水耗子呼啦啦擁上河岸,在鎮子里趕大集似的逛上一陣,有時還竄到河岸兩旁的住家里去。它們成群結伙,弄得人心慌亂,人們把好吃的食物東挪西藏,其實它們根本不吃食物,只是故意與人類為敵。水耗子王是只小狗那么大的黃褐色的家伙,它雄氣赳赳橫著膀子走路,不可一世的架勢。這個時候,紙片兒的外祖父就率領幾十只貓,浩浩盪盪奔向污水河兩岸。據鎮上的人說,貓們昂首挺胸個個都是貴族氣派,它們根本不吃水耗子,只是用龐大的陣容嚇得水耗子抱頭竄回污水河。盡管如此,紙片兒的外祖父養的這幾十只貓,對於亂流鎮仍然是件功德無量的事。那些都是紙片兒出生之前的事了。這一年,紙片兒已經是個滿十五歲的單薄、蒼白而靈秀的女孩兒了。十五年以前,紙片兒家除了那些貓生氣勃勃,人員方面卻是極為清淡衰微。紙片兒的母親婚後不久丈夫就死了,沒來得及留下一個種兒。她守著老父親過起孤寡乏味的日子,盡管紙片兒家是亂流鎮頭號富有的人家,但沉寂得像一潭死水,外祖父一天一天就守著空房和那些貓長嘆。家里的貓鬧得很厲害。有一次,那只黃毛貓乃乃和白貓孫子的戀愛以及生育深深打動了紙片兒的外祖父,他細細地觀察,追著這一對「情人」上草垛鑽地窖爬屋檐,他激動不已。後來那只黃毛貓乃乃與白毛貓孫子生了一只平均走兩步就要摔一個大馬趴的大傻貓,而紙片兒的母親就生下一個滿身都是主意但不出聲的極瘦的女孩。她母親本來以為紙片兒是個啞巴,兩天以後紙片兒的嬸娘攥住紙片兒小筷子似的細腿,從床上倒提起來,往小p股上一拍,於是,她發出了來到人間的第一聲貓叫一般微弱的哭聲。這個滿肚子都是主意的孩子長到十四歲還沒講過一句話。外祖父對紙片兒百般恩愛寵慣,可是她好像天生就不吃這一套似的對家里的人及幾十只貓置之不理,每天每天不厭其煩地就干一件事:坐在屋門前的台階上摔紅泥巴,她把那些黯紅色黏黏的泥巴摔成各種造型奇異、神秘莫測的小房子,她還捏出千奇百怪的小泥人,讓他們全部都住進小房子里去。紙片兒長這么大從沒見過赤l的男人,而且,除她自己的童體以外,她沒見過任何一個成熟的l體的女人,她甚至沒見過親生母親的肌體,因為她從生下來就拒絕吃媽媽的奶。可是,她捏出的一堆堆男男女女的泥人都有著完整無缺的豐滿的器官。鎮上的人們過來過去見紙片兒忙著,蒼白的小臉上淌著汗水,都過來望一眼她的制作。當人們看到這個不講話的童孩兒制造出來的擁有無比誇張的性器官的泥人時,都不住驚叫:天啊!外祖父急得一籌莫展,好在家里有祖上遺留的財產,他變賣了一些古老值錢但不中用的家什,換了錢,領著紙片兒走遍城鎮無數家醫院。醫生們一致認為紙片兒的發聲系統完全正常。對於她不講話的原因,醫生們無從確診。最後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說:那是由於紙片兒的懶惰和患有明顯的憂郁症。直到有一天,從鎮西邊遠遠地蹦過來一個單腿人。那天,瓦藍瓦藍的天空上有一條橫亘雲霄的紅彩帶,它把藍天劈成兩瓣。那條紅色的帶子映照在地上,仿佛是無數個紅皮球在遠方滾動。紙片兒正向那里張望,她手里的紅泥巴順著指縫滑落到地上,兩只手臂張開,露出嶙嶙的骨架。這時,從那些滾動著紅皮球的地方一躍一躍蹦出一個黑拐g似的東西,那只黑拐g從鎮西向鎮東漸漸近來。到了近處,紙片兒終於看清了,他是一個單腿的高個子男人,他的寬展的臂膀和l著的巧克力色脊背,紙片兒覺得似曾相識。她低下頭在那堆泥人里摸索,她的手徑直摸起一個泥人,拿起來一看,她知道了單腿人長得像誰。單腿人這時已蹦到土泥牆下邊的那堆瓦礫上,他彎下身從石縫里揀出十幾個金屬片片,攤開,然後他用腳尖在那些丁丁冬冬的金屬片片上踏出一句美妙的歌:涼爽的秋天要來臨,太陽說村子里的屋檐不再有孤獨。紙片兒知道這首歌,每當外祖父的八音盒一打開,就要唱這個歌兒。她飛快地跑進屋拿出那只美麗雕花的木盒,打開,於是它也唱了一遍涼爽的秋天要來臨,太陽說村子里的屋檐不再有孤獨。紙片兒生平第一次咧嘴笑了,露出烏黑然而整齊的牙齒。她那剛剛開始發育的小胸脯一起一伏,蒼白得像奶y似的臉頰慢慢滲出紅色,兩只常年呆在y霾里的大而干枯的眼睛,仿若被強烈的光芒照s,閃爍出瑩瑩光彩。&nbsp&nbsp&nbsp&nbsp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

紙片兒(2)

「這是給你的。」紙片兒出了聲,把背在身後的手舉到單腿人胸前。那只泥人捏得仿佛是烏克縮小十倍後的樣子,它孤零零躺在紙片兒手里。烏克接過泥人,在它的腦門上親了一下,又用它的腦門輕輕碰一下紙片兒的腦門。他的眼睛里流出驚懼、古怪然而又天真、溫存的笑意。紙片兒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刮風,這時一點沒有刮風的跡象。烏克伸出一只手在空氣中劃了一下,然後帶著一股溫熱和柔力輕輕按在紙片兒的心口上,如同關閉了紙片兒身體里的風源,她不再打抖,安寧下來。她的臉頰浮現出長久等待後的興奮而衰弱的紅暈。那神情,誰看了都會認為長久等待是對人的一種殘忍的扼殺。那一天,紙片兒與烏克大約在土泥牆下邊的瓦礫上站立了二十分鍾,然後他就一蹦一蹦沿著來路消失了。這是一年前一天日落時分的事了。那一天,有薄薄的一層淡黃色的陽光,又有一種y雨天氣所特有的黯淡,是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特點的一天。亂流鎮的夏季多是這種不y不晴的中不溜兒的天氣,然而,正是這一天,亂流鎮上的這兩個人開始了新的生命。紙片兒第一次到單腿人烏克的鎮西古廟里去,是在一個午日。她是一清早離開家的。最初,她先是在空曠的、白色的、麻木的陽光底下孤孤單單地走,她那薄薄的身軀被陽光和影子攪得一陣陣惡心,心里邊一大堆亂糟糟的情緒在s動。於是,她便鑽進一片野林,這是一片古老的原始森林,樹葉遮天蔽日,幽深寧靜,里邊潮濕y冷,而且越走樹葉越茂密,即使是三伏盛夏,太陽光也很難從密集的樹葉縫隙透s進來。亂流鎮很少有人在這里砍柴、采梅果,膽大的也只是在野林的邊緣地帶望一望。紙片兒踏著覆蓋在地面上的深厚的腐爛葉子,一步步向里邊走。幽靜的綠色包圍了她的孤單,各種各樣的古藤像條條巨m,把樹枝、竹子和枯死的腐木糾纏在一起。她忽然感到野林里邊有一種秘密在召喚,因為她感到自己一陣陣沖動和眩暈,發白的嘴唇由於激動而不住地打起顫來。她找到一塊大石頭,倚在石縫處,細細地觀望。這里的樹都帶一種荒涼古怪的意味,在第四紀大冰川中,許多古老的樹種都滅絕了,但亂流鎮以其獨特的地理環境,存活下來不少舉世稀有的第三紀殘遺樹種,那些水青樹、連香樹、領春木、珙桐、鵝掌楸等等都帶著古老洪荒時代的奧秘、幽深、荒僻和許許多多先人的傳說完好地佇立著。紙片兒心盪神移,胸口像小鑼一樣當當響。她的目光被一棵樹冠覆蓋面達一畝多的刺楸抓住,於是她用眼睛在濃y里搜尋起來。這時,她發現了在刺楸龐大的身影里平地立著像一棵小樹似的單腿人烏克。他的l露的光滑的脊背同樹皮一般顏色。紙片兒被這突如其來然而似乎又是已經預感到了的相逢,驚喜得一動也動不了,她那身白色的亞麻布長裙和蒼白的小臉仿佛是凝固在濃y芬芳的綠色中的一只白蠟燭。單腿人烏克一下一下蹦過去,在紙片兒胸前站定。然後,兩個人在大石頭上相倚而坐。紙片兒薄薄的肩頭一聳一聳顫動,淚水涌上眼眶,發出低低的抽噎。烏克攬過她柔嫩、雪白的童體,紙片兒順從地躺倒在他的臂彎里。她的憂傷很快就融化了。那天上午,在幽靜荒涼的林子里,兩個人一直沉溺在超感覺的快樂中,沉溺在沒有經驗的慌亂與興奮中。紙片兒的身體不時地抖上一陣,像在刺骨的冷風里的一只四處無依的鳥雀那樣,連微弱的吟泣聲也被攪得支離破碎。整整一上午,兩個人在y郁的綠霧般的神思恍惚心醉神迷中,在追溯往昔和幻想未來的激動中度過。當他們從無比輕柔恬靜的擁抱里抬起頭來,已是金黃色的中午。從茂密的高高的樹頂望上去,陽光仿若打碎的黃玻璃,閃閃爍爍,憂郁的林子籠罩在一種刺激性的溫情和崇高里。紙片兒躲到烏克的右臂彎里,站起身,兩人成為有機的一體,一同往鎮西古廟走去。這座古廟背倚污水河,迎面是一片空曠,天藍、地紅,特別是下雨時節,鉛灰色的雨柱用輕柔的沙沙聲編織成層層疊疊的帷幕,地上的紅泥巴被赤l的腳丫呱唧呱唧踏出一朵朵玫瑰花瓣。古廟的東邊和西邊是連綿不絕的烏龜山,一只只烏龜狀的石頭山上披滿綠茸茸的苔蘚,它靜靜安卧著,像一條長長的屏障隔斷了外邊的村鎮,也隔斷了時間的伸延。亂流鎮祖祖輩輩就在這里孤獨地誕生著一個個古老又年輕的冥想和夢幻。回到古廟里烏克的那間小茅屋時,已是正午時分。一路上,他們湮沒在青蛙鼓噪的聲浪里。紙片兒被刺目的白陽光照s得眼前發黑,她把手遮在眼睛上以抵擋令人暈眩的光線輻s。她出了許多冷汗,亞麻布的長裙濕濕地貼在身體上,那柔弱的小胸脯劇烈地起伏。剛一邁進烏克的茅屋,紙片兒就跌到牆角的那張單人床上去,她把腿抱到胸前,全身蜷縮成一個小球,躲在靠牆那邊的四分之一大的床角。她又莫名地打了一陣抖,然後就安靜地睡著了。單腿人烏克輕輕地蹦過去,把她龜縮的腿伸平,又把自己的一件大夾克衫包裹在她身體上,然後就躲到一邊遠遠地靜靜地觀看,她的憂郁而古怪的眼睛充滿柔和溫暖的晴空的顏色,他把人類所能擁有的憐愛和柔情全部投s到床上那個神經質的柔弱無力又孤獨無聲的小東西上。&nbsp&nbsp&nbsp&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