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坐在首座,這一刻的他,仿佛八賢王、玄燁以及漢高祖多重合體。
但此時的氛圍,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是:
中二的話語,中二的神情,中二的服飾,以及真的皮,
外加一群喜歡做中二事情的中二手下。
這是一棟血宅,因為前陣子,鬣狗幫幫眾的鮮血,曾將這里浸染了一遍,但此時此刻,這個宅子里的中二之氣已經完全壓制住了血腥味兒。
當然了,就算是凶宅真的出了什么詭異事件,估計害怕的也不會是住在宅子里的人,畢竟宅子里吸血鬼僵屍什么的一大堆,該害怕的,可能是那些「鬼」。
所以,至少在座的眾人,沒人覺得此時鄭凡的這番表現有什么不合適的。
人生,於他們而言,可能更多的還是一種游戲姿態。
他們的癲狂,他們的無所顧忌,可能在尋常人眼里,有點神經病的意思,但正是因為他們從未想過要去老死床榻或者歸隱山林,所以,他們才能保持著這種令普通人無比羨慕的真正灑脫和對生活的激情。
瞎子北取出了一個小箱子,一邊將鄭凡等人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一邊將箱子里的地契、財貨以及身契這些全都拿出來。
像是一個忠誠敬業的職業經理人,在給自己真正的老板報告營收情況。
鄭凡把那些單子一張張地在手里過了一遍,其實,錢貨,真的不少了,當然了,比起真正的財富價值,那種像是小松鼠一樣一點一點堆積儲藏松果的感覺才是最讓人迷醉的。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慢慢地積累起自己的家底,一步一步地成長,一點一點地壯大,可能,這就是「種田」的快感吧。
瞎子北說完後,就換薛三來將出去當民夫後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之前風平浪靜的半年里,薛三經常在台上說書,所以,他的口才是真沒的說。
在講述時,尤其是重點凸出了鄭凡在一整件事中的重要作用。
比如,
多虧主上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多虧主上目光如炬,早已看穿一切,
多虧主上沉得住,穩得住,
多虧主上及時應變,力挽狂瀾!
每隔幾句話,都得圈一下重點。
饒是穿著豹皮的鄭凡也不由得有些面色發燙低頭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而其余沒去的人,
瞎子、阿銘和四娘三人,
每次聽到這些個重點,
都會很配合薛三地很認真點頭,
嘴型再配合一下,
「o」
「哇」
「果然」
「的確」
「不愧」
「確實」
仿佛,在他們看來,鄭凡在任何事情里,都是中流砥柱是一件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
第一次,
鄭凡體會到了一種屬於上位者的悲哀,
這種舔法之下,
也無怪乎古代的一些帝王會鬧出那些笑話出來了。
薛三講完了後,
「啪」的一聲,將茶杯重重地置於桌面上,宛若是拿起驚堂木一拍,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瞎子北則是馬上面朝鄭凡,道:
「這樣說來,主上拿了一個官身。」
「只是個有名無實的架子罷了,剛回來時,我去見過了虎頭城的縣令和招討使,感覺上,他們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也沒提一個關於軍械糧草和人員的事。」
其實,這就是一種踢皮球了。
瞎子北卻笑道:
「很多時候,沒有名,才是最棘手的。
之前,屬下只是想著整合統一虎頭城的地下勢力,等這些事情做好之後,再想著籌建自己的商隊,從而進行原始積累,最後,再去安置屬於自己的力量。
早先,屬下想的是,在虎頭城外秘密組建一支屬於咱們自己的馬匪隊伍。
現在有主上獲得的官方承認的編制,這真是幫了大忙了。」
聽瞎子北這么一說,鄭凡心里忽然覺得舒服了一些,有種,哦,原來我撿過來的垃圾還有點價值的亞子。
不過想來也是,可能對於別人來說,這個空頭校尉,也就是一個閑職,頂多領點兒餉,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那種,萬一日後鎮北侯家真被削藩成功了,還得因為自己身上的鎮北候系的印記被殃及池魚。
但自己手底下,可是有一群魔王啊。
從賺錢、到組織、到練兵、到帶兵,人才全都有,而且還是頂級人才。
「這三百騎的編制,可不能浪費了。」梁程開口道。
他是打過仗的,不出意外的話,這支三百騎的隊伍,名義上是歸主上統領,但實際上應該是由他在實際負責。
「這是當然,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心應該就放在這件事上,無論是人還是馬匹又或者是軍械,我們都必須做到最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支部隊,名義上可以屬於燕國,但實際上,必須忠誠於我們。」
「是忠誠於主上。」
薛三提醒道。
「是,是忠誠於主上。」
「那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么?」鄭凡雙手攤開,求問大家的意見。
其實,還是看著瞎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