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奠(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2032 字 2020-06-01

「安頓下來了?」

「是的,主上,就在我們隔壁儲存食物的小帳篷里。」

四娘是個很體貼的女人,這次出門,她特意為鄭凡准備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帶在路上,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條件允許,她都會去追求生活的精致。

這是一個哪怕是在臨刑前都有興致塗個指甲油的女人。

鄭凡點點頭。

四娘跪坐在鄭凡的身邊。

兩個人很默契的什么都沒說,因為僅僅是一個帳篷的距離,那個邋遢男想聽到什么肯定就能聽到。

很尷尬啊,

對方姓沙拓。

而恰恰眼下自己身上的校尉官銜,還是因為斬下沙拓部首領的頭顱才掙來的。

其實,在對方說出自己的姓氏時,鄭凡心里已經有些絕望了,一度認為,已經到了拼刺刀的地步。

就算是最後鄭凡說自己叫「樊力」,但軍營上下,全都喊自己鄭校尉……

瞞,真的能瞞得住么?

鄭凡甚至懷疑,對方已經知道自己身份,也洞悉自己的手上,沾著沙拓部的鮮血。

還有,這家伙進入押送生辰綱的隊伍里,真的只是為了混吃混喝?

這支隊伍的目的地,可是鎮北侯府。

鄭凡的眼睛盯著面前搖曳的燭火,

這一刻,

明明是押送生辰綱的他,

忽然有了一種自己押送的是核彈頭的錯覺。

「休息吧。」

到最後,鄭凡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睡吧,

一覺醒來,

就一切正常了。

…………

當然,這是奢望。

因為醒來時,鄭凡就看見邋遢男已經坐在自己床榻前面了。

四娘正在擀面,鍋里煮著水。

鄭凡坐起身,四娘見狀,打算起身伺候鄭凡洗漱。

鄭凡搖搖頭,示意四娘繼續准備早食,自己則端著盆接了水走出帳篷,蹲在了帳篷口。

青鹽刷牙,一開始在這個世界醒來後,還真有些不習慣,但慢慢的,自己的口腔似乎也認同了這個味兒了。

「咕嚕咕嚕咕嚕…………」

「荷~~~~退!」

毛巾放入發涼的水中,弄濕,然後使勁地放在自己臉上揉搓。

有兩撥營地里的巡邏的士兵在經過這里時,特意對鄭凡行禮,鄭凡也對他們點點頭。

其實心里則是盤算著,這撥人,估計不夠當墊背的,也就什么都沒說。

洗漱完,

鄭凡又回到自己帳篷里。

面條已經做好了,臊子面,面條筋道,臊子夠正。

鄭凡吃一碗的功夫,邋遢男已經吃了五碗。

看來,蠻族的生活條件是真的差啊,連這種高手都吃不飽,瞧把這娃兒餓的,活脫脫的餓死鬼投胎。

鄭凡在心里這般調侃地想著,他現在也就只能當一個「內心」強者。

早食結束,隊伍開始重新出發,邋遢男很配合地聽從了鄭凡的建議,跟著鄭凡的帳篷等用品待在一輛馬車上,而且鄭凡還將一套自己的衛衣拿給他穿,他也穿了。

頭發和臉都被遮擋住後,看起來就沒那么邋遢了,而且因為四娘給鄭凡做的衛衣針線款式都很名貴,倒是不用擔心昨晚奉鄭凡的命令搜查的士兵會懷疑上他。

重新上路後,鄭凡騎馬行走在隊伍的前端,四娘騎馬跟在鄭凡身側。

這一刻,鄭凡心里真有一種直接策馬奔逃的想法,哪怕丟掉了一切,但至少能夠把自己的小命保護下來。

但這個想法,並沒有太過強烈;

哪怕鄭凡清楚,一旦自己准備開溜,四娘肯定會二話不說跟在自己身後和自己一起逃跑。

不過,既然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遇到了真正可怕的強者,又即將去見一見這個世界北方最為強大的巨無霸鎮北侯府;

就這么灰溜溜地逃跑,還真有些不舍得。

或許,自己骨子里,還是不安分吧。

不到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地步,卻有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小布爾喬亞情調。

午食是干糧,隊伍並沒有停下來用餐,這個時代,大部分人家還是習慣一天兩頓飯,當然了,家庭條件好的肯定是三頓四頓甚至是更多。

所以,隊伍還是到了晚上才停下來扎營,大家埋鍋造飯。

鄭凡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穿著衛衣的邋遢男已經在那里等著了,就差嘴里叼著一個食盆等著開飯。

晚飯是大亂燉,白天趕路時哨騎在外頭打了些野味回來,鄭凡自然被分到最好的一塊肉。

再加點兒火鍋調料粉條兒咸菜,雖然菜品不算豐富,但考慮當下環境,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三個人,誰都不說話,就圍坐在鍋旁悶頭吃。

鄭凡先吃好,走出了帳篷,直接來到了那輛關著雪狼的馬車前。

猶豫了一下,鄭凡還是打開了馬車門,彎腰進去。

許文祖正啃鹿肉,見鄭凡進來,也只是笑笑。

因為身形太過明顯的原因,這兩天許文祖基本都待在馬車里,這滋味,肯定不好受。

紅色的雪狼依舊有氣無力地趴在那兒,要死不死的樣子,但大概撐到明天禮物交割是沒問題的。

「明日下午,大概就能到了,大人您再忍耐會兒。」

原本快馬的話,從虎頭城到鎮北侯府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但因為押送著生辰綱,隊伍的行進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再者,鎮北侯府並不在圖滿城里,它甚至不在任何一座城池里。

它在野外,它……在荒漠。

百年前,燕國和荒漠蠻族廝殺交鋒的那段歲月,圖滿城是燕國抗擊蠻族的第一線;

但等初代鎮北侯受封鎮守北方時,他選擇了將侯府建立在遠離圖滿城的一塊綠洲上。

陰山腳下,毗鄰恆水,開府建衙!

這之後百年,鎮北侯一脈相當於將自己化作了一把刀子,一直捅在荒漠蠻族的腰眼兒上。

「嗯。」

許文祖應了一聲,將手中的鹿肉放了下來,擦了擦嘴,道:

「明日晚上,本官就能見到小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