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天堂眼 未知 6286 字 202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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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陽極不情願地從夢中醒來。她看到了一堵堅硬的古城牆。古城牆上兩張如嬰兒果子醬的臉像得了神經官能症,在林夕陽面前抽風似的抖動。很顯然,校長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馬上點燃一支煙,他借助煙很快鎮定了下來。他意味深長地吸了一口,大部分煙霧被他吸進了肺部,小部分從他鼻孔里冒出來。他扭動了一下身體,慷慨地一揮手,把一撮垂掛在左耳廓的頭發調到了右邊,恰到好處地遮蓋住了他的額頭,像戴著一頂奇形怪狀的帽子,他直瞪著雙眼咳嗽了一聲,扯著嘶啞的嗓門一遍又一遍地說,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好好的怎么生病了呢?

林夕陽看了他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古城牆趁此機會走過來,將手耷拉過來,只一下就摟住了她,技術嫻熟得像一個面包師。看來他c練過無數次了。在這個學校,林夕陽是最難攻堅的堡壘,就剩她一個了,他對這個鮮嫩的白饃饃覬覦已久,現在終於勝券在握,馬上就可以確定他法定人的身份了。

他把毛茸茸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

林夕陽現在成了校長的獵物,校長隨時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她驚恐不安,感到自己被一只禿鷹叼著滿世界奔跑,鮮血淋漓地穿過草地,穿過山岡,她聞到了牛糞的味道,聞到了一股酸溜溜的老人氣,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他的頭發又多又硬,像披著動物的毛發,稻草似的頭發被分割成兩截,發根處有一截齊刷刷的全白了,他像被人活生生地砍成了幾瓣,像一只怪物野獸。在進林夕陽的辦公室之前,他大概忘了去染頭發。過去,他為了保證自己的公眾形象不受任何損傷,他每個星期去染一次頭發。這樣他還可以欺騙自己還年輕。

現在他看起來像一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吸血鬼。除了那個剛從爐火里拿出來的烙鐵外,其他的一切都冷冰冰的。更為奇怪的是,胸前的心臟如平常一樣有節奏地跳動。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早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心跳,否則他就離死亡不遠了。他知道機械c作的好處,既得到了快樂,又保住了身體。心臟病患者、心肌梗塞和腦溢血尤其要注意,像他這樣身份的人要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那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他無數次地想過,他要死得體面,有一大群追悼他的人為他默哀,為他抱頭痛哭。所以他要控制他的心跳,只讓身體局部燃燒。

他無數次地想過,林夕陽是他最後有機會得到的一個女人了。退休之後他就步入了老年。在馬路盡頭,他只能牽著一個滿臉縱橫的老太太的雙手,依靠退休金過日子。大街上的女人再也懶得瞟這個糟老頭子一眼。他眼角的皺紋只能夾死幾只蒼蠅,僅此而已。那將是多么無趣的人生啊。

林夕陽被他摟得透不過氣來,不知怎么回事她想起了那些到處遷徙的烏鴉,它們見到屍體就啄。林夕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腐爛,一群烏鴉圍繞著她,一具只剩下骨頭的屍體被拋到荒郊野外,骨頭正在被一群野狗啃著。林夕陽一邊驚悸地尖叫一邊拼命地往外推校長。校長在她的尖叫聲中越發不能自已。他不要命地耷拉在她身上,幾只蒼蠅在他帶汗的褶皺里掙扎。

你在干什么呀?林夕陽停止了掙扎,她抬起頭來,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校長身上,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校長頓了頓,沒有走開的意思,他果斷地抓住她的胳膊,急促地往他懷里拉。他邊喘氣邊粗聲地說,這不是很正常嗎?

誰說正常。林夕陽叫起來,你看到那些得了性病的魚嗎?

你在說什么?

您碰哪我的r就爛哪,不信您就試試。林夕陽趁機站起來,指著身上的牛仔裙,說,您的手放著的地方馬上就會爛一個d。

校長立即縮回手,他往外跳開了一大步,然後站在不遠處怔怔地看著她。看了很久他才發現他上當了,他想重新撲過去,但那句話太讓人掃興的話讓他停止了腳步。這是我的地盤,你應該知道。

我只知道今年該輪到我去美術學院進修了。林夕陽拿出剪刀,當著他的面真的在牛仔裙上剪了一個三角形的窟窿,窟窿不大不小,一只手可以伸縮自如,她在那里表演給他看。

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你覺得合適嗎?校長哼了一聲,他覺得荒唐可笑。

按上面的紅頭文件,該輪到我了。她收了剪刀,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校長氣呼呼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回頭拿眼睛狠狠地挖了這個女人一眼。那撮頭發趁機耷拉下來,在他眼前劃了一道弧線後,又掛在耳廓上了,他沒把它調到右邊就耷拉著它出了門。

第四章

東方先生突然回家了,他戴著一副墨鏡在閣樓門口打量街上各種型號、顏色的燈籠。他感到好奇,烏堡鎮發生的變化太讓他吃驚了。電噴點火器推銷員不失時機地跑過來,馬上遞過去一根他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香煙。按他的經驗,一支煙就能拉攏一個顧客。這個見過大世面的男人說不定還是一個大主顧。推銷員得意地對男人說,整條街都是我的,怎么樣?繁華多了吧,烏堡鎮從來沒有這么繁華過。東方接了煙,也接了火,他吧嗒吧嗒地吸了兩口,眼睛看著臭水溝里幾個光p股的小男孩,心想,這個白痴怎么這么有錢?他有些懊惱地抽著煙,想著,回來發展可能更劃算。推銷員又說,有時間過來玩,費用算我的,但小姐的小費你一分錢也不能少。

牆面上的野草,因為天天有人對著它撒n,已經和他兒子差不多高了,鵝卵石上點綴著烏鴉屎,那幾個光p股小孩把臭水溝里的安全套放在嘴里吹泡泡,他們分化成兩派,聽話的孩子將吹起來的泡泡用塑料繩子系緊,讓它在空中飄著;不聽話的孩子干脆就把吹大的泡泡使勁往小個子頭上按,他們瘋狂地陶醉在突然爆發的一聲脆響里,並以此為樂。一群看熱鬧的人圍過來,籠罩在烏堡鎮上空的汗臭和動物分泌出來的荷爾蒙氣味讓人喘不過氣來。

林夕陽怒氣沖沖地把方明從人群中解救出來,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推銷員正對著自己的男人指手劃腳,她有氣無力地看著越來越陌生的男人,男人像一只長在石頭夾縫里的黑色癩蛤蟆,林夕陽明顯感到小腸在抽搐,三角玻璃屑留下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不知道是不是把碎屑留在傷口處了。

幾年前他還是很健康的,健康讓他看起來精神抖擻,他一直為此得意非凡。現在這一切變得毫無意義了。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像一只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癩蛤蟆,把林夕陽嚇了一大跳。

老太太欣喜若狂,她馬不停蹄地把她的兒子接到閣樓上去了。她纏著他的兒子聊天,要他給她洗澡、捶背,問他京城里有沒有小孩把安全套當泡泡糖吹,這可是鎮上孩子們最主要的生活樂趣。她還問京城里的女人長沒長茹房,是不是也有賣身的。老太太問得很詳細,但廢話連篇,整整嘮叨了一個晚上,話題重復來重復去,把嘴巴講得生疼,在黑夜里嗷嗷叫喚。她從錫盒里拿出一個牙簽,歪著嘴要兒子給她剔牙。她做做樣子罷了,這個深淵里其實都是些被寂寞的歲月風化了的石頭,硬邦邦的,它們動不動就磕碰幾下,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在時刻提醒她,她還在很不舒服地活著。要是她取出這些假牙就好了,但那樣的話,她齜牙咧嘴的時候,就會扭歪了臉,給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欠她金子似的。

惟有摳腳丫子時才依稀顯出她過去賢淑而精干的影子。床頭櫃上堆著幾床棉被,都是她過去在紡織廠親自編制的土棉布。這些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土棉布站在長滿荒草的墳墓旁津津有味地看著一群正在死去的動物。她對自己親手編織出來的東西懷有深厚的感情。兒子怎么也說服不了她。他從京城帶回來的高級綢緞和精紡細棉布都被她統統擱到了櫃子底下,成了老鼠、蟑螂尋歡作樂的小窩。她還沒到更年期,每個月不正常的例假讓她覺得和眼前的生活格格不入。上帝在和她開玩笑,一直到現在,她竟然還保持著旺盛的生育能力,這么好的土壤就等著種子撒進來,她撇著兩條腿走路,搖頭晃腦,就等著那粒種子。

她男人也和她一樣,上了一定的年紀吧。她不止一次地想。

老太太後來就哭起來,她把臉埋在兒子的兩條腿之間,一道濕潤的鹽鹼地在他兒子的褲子上劃了一張碩大的亞洲地圖,地圖還在不斷地往外擴張。她像一個世紀老怨婦一樣,非要獲取她兒子的同情不可。前一輩把痛苦降臨在下一代身上,親人之間互相朝對方的臉上甩一響亮的耳光。這個時代的烏堡鎮越來越接近行為藝術。老太太的兩只手瘋狂地伸向空中,她想拼命地抓住什么。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到天快亮時,她哽咽地抓著兒子的手,將褲腳提起來,露出那天摔傷的痕跡。她告訴他,這是她的高跟鞋砸下來的窟窿,快好了,她每天神神秘秘地出門。老太太臉上掠過一絲厭惡的表情,那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媳婦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早就和別的男人睡過覺了,還砸傷了監控人的腳。

男人不聲不響地從閣樓里出來,徑直走向推銷員的工作坊。他充分相信了母親,女人趁他不在家,已經扭扭捏捏地把自己出賣了。他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上到下淋得像落湯j,想到自己的女人浪盪得像個婊子,就像誰強迫他把一只蒼蠅生吞活剝了一樣的難受。現在,他必須用一個活活的工具來堵住這受傷的口子,不讓鮮血流出來。

幾年不見,男人覺得烏堡鎮越來越有特色了,公安局的警示牌貼得到處都是:嚴禁提供色情服務。現在男人就躺在狹長的木床上,像在和一個魔鬼拼命干,那種報復的快感促使他變成了一台失控的機器。小鎮兩邊的白樺樹嘩嘩地響起來,一只嚎春的野貓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鎮上的人們聽到了皮膚被撕裂的聲音,聽到了鮮血汩汩流淌的聲音。

林夕陽房間里的燈還亮著,大概亮了整整一晚上,可能因為燈光的緣故,大大小小的飛蛾在燈管周圍上下撲騰,在鏡子上撞得頭破血流,地上躺著無數只飛蛾的屍體。小家伙蜷縮在林夕陽身邊,睡得正香,嘴角掛著一條幾百年前就已經枯干的泛著白光的夢涎,像一條新鮮的鼻滴蟲爬過的痕跡。

林夕陽發現,小家伙並不歡迎父親的到來,就像一個陌生人突然闖進了他的領域,讓他感到惶恐不安。兩個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敵對情緒,時間是殘酷的雕刻師,有時候,它能使兩個有血緣關系的人形同陌路。昨天晚上他非要嚷著要和母親睡,這樣他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林夕陽那天晚上萌生了要他學鋼琴的想法,如果小家伙有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指,而且還能安靜得像一個鵪鶉蛋,她會改變自己對兒子的看法,他應該理所當然地成為以生命換生命的時代寵兒,但她一直沒有拿定主意,這得要和他父親商量,學鋼琴需要一大筆錢。

為此她等了整整一個晚上,也許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她不停地奔進廁所,不停地解手,把每次近喉嚨口的怒火壓了下來,並眼睜睜地看著它從下水道里沖走。這樣折騰了幾個來回,天終於被她折騰亮了。這時她反而心安理得了。她躺在床上數著牆上的鬧鍾進入了夢鄉。

一個星期後,男人回來了,他提著一瓶從葯品超市里買來的婦女潔yy徑自沖進洗手間,找林夕陽要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又吼叫著要她把婦y潔拿來。林夕陽以為他遭到了搶劫。最近烏堡鎮很不安全,鎮上所有的企業都倒閉了,那些無所事事的人趁機尋釁鬧事,街頭游盪的牛鬼蛇神專門用刀砍那些他們看著不順眼的或有錢的主,他們大膽地折磨著躺在骯臟石橋下的小動物們,聽到慘叫興奮得哇哇大叫。每天都有流血事件發生。東方最有可能成為他們襲擊的目標。他們認為從京城回來的人放的p都是香的,他們踩著他的腳印都興奮不已。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躺在石橋下的流浪漢挨打的命運不會比東方糟糕到哪里去。林夕陽想到這些,心里就有些發怵。她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緊張地看著她男人。

男人當著她的面解開褲子,把整整辛苦了一個星期家伙掏出來放進盛滿消毒水的塑料杯子里。馬上,他像一條被閹割的狗一樣慘叫起來,他單腳獨跳,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林夕陽胃里一陣翻滾,她想起那些魚,那些得了病的魚。她趴在抽水馬桶上嘔吐起來。

她吐了好久,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後面吐出來的全是苦膽和血水。男人只顧著自己的命根子,他要把他的私有財產保護好,他要靠這根拐杖走路,它讓他保持身心的愉悅,過他有滋有味的人生,只要閉上眼,他隨時隨地都能踩在滑板車上享受蹦極的快樂。但是現在,它長滿了病毒,他又重新把它放進葯y里,把它整個浸泡在里面,殺菌的強度太大了,他馬上又尖聲大叫起來,但隨後他就閉上了眼,那樣子就像在喝剛剛用機器榨出來的新鮮葡萄果汁。男人在散發著腐爛臭味的洗手間里快活地大喊大叫,像誰在惡作劇地敲打一台出了故障的機器。男人把家里所有用來殺菌的葯水都用在他的家伙上了,他連滴眼y也沒放過,g頭上那些紅色斑點,促使殺菌眼葯水剛一滴上去他就又開始尖叫,他連著尖叫了四聲,積聚了他所有的快樂和痛苦。

他在里面足足搗弄了兩個小時,把廁所弄得一團糟。終於大功告成後,這匹野狼氣喘吁吁,他一p股坐在抽水馬桶上,趕緊點燃了一支煙。

男人從洗手間里出來,一眼看到臉色蒼白扶著門廊發抖的林夕陽。他朝她尷尬地笑了笑。

怎么?林夕陽驚恐地往後退,她厲聲說,裝在套子里的東西還會長毒?

東方站在那里窘得一言不發。這個原始森林的開發者,現在看起來像一只被打敗了的公j。他看著她,猛然發現,女人發起怒來真可怕,像一只從山上俯沖下來的老虎。他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電線桿上的廣告上不是說,一針見效嗎?他坦然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甚至對她表現出來的大驚小怪感到可笑。他嘴角往上一挑,露出譏諷的笑容。

怎么不說話?林夕陽趨前一步,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我得了梅毒。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在你母親的慫恿下,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干去了,結果還讓自己染上了這種病,准備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到處傳染?

好多人都得這樣的病,東方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希望你對我寬容一點。

那誰寬容我?林夕陽氣沖沖地說了一句,你剛才在嘀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