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城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
兩人穿的還是那獵人婦給的粗布衣裳,因為在山林里頭撕扯過,便變得有些襤褸。上頭還帶著些許血跡。摸爬打滾加上風吹日曬,這血跡變成了深褐色。
熊章和施夷光兩人,頭發凌亂,面上布滿灰塵。特別是熊章,滿臉胡子拉渣。
加上已經許久沒有洗澡,身上又帶著臊臭味兒。一站在城門處,不要說官兵,就是旁邊排著隊的窮民們都是紛紛捂住口鼻,退避三舍。口中滿是嫌棄之語。
施夷光跟熊章卻是置若罔聞,只朝著左邊貴族馬車通行的門邊而去。
城門處站著的兵士見此,亦是操著戟上前,沖著施夷光和熊章面色嫌惡的呼喝:「哪兒來的難民!郢都城不接戰亂民,快些走遠!」
施夷光走在前頭,看著那兵士,站住了腳。而後轉頭,看向身後的熊章。
熊章看著那兵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襤褸的不成樣的衣襟,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滿是胡渣的下巴。咳了下,清了清嗓子。
「我是楚宮柳先生的弟子,可能通稟?」熊章站在城門處,看著前面的守城兵士,開口問道。
那兵士們聽著,面面相覷。
柳先生是宮中先生,雖然沒有官職,卻是鼎鼎大名的。亦是大王子聘請的先生之一。
柳先生外頭還是其他的弟子?城門處的守衛兵士,看著熊章「出示文書呢。」旁邊的兵士看著兩人說道。
「正是因為文書丟了,這才到這邊請求通稟。」熊章站在城門外,聲音清冷卻淡定的說著。
話音一落,站在旁邊的有一直沒有出過聲的兵士拿著手里的矛便呼喝道:「又是一個想要亂入城門的窮民,滾滾滾!」
郢都城內繁華安寧,有些他國戰亂之地的人,沒有楚國的文書,總是用著攀親富貴的方式混進城里頭。
這兩個人還是比較傻的,只買了兩匹馬裝模作樣。有些聰明的,在入城之前,不僅買兩匹馬,還偷了干凈的棉布衣裳,將一身拾掇的整潔干凈,跑來說是哪個大人的門客或者誰誰誰的弟子。
結果一般都是人,害的他們也會被訓罰。
城門的兵士拿著戟趕著人。熊章跟施夷光被前頭的矛和戟戳的只往後退。
熊章皺著眉:「不人,替我傳上一聲便知了。」
「不人倒好,人被訓的卻是我們!」兵士們呼喝著,也不給丁點兒面子。
旁邊排著隊瞪著過城門的人們紛紛轉頭看著熱鬧。
這時從城外飛奔來一隊快馬,上頭坐著鐵兜鍪戴長劍的兵人。面目冷峻。
這是直屬王宮的鐵騎隊。
見此,本來還吵鬧著的兵士趕緊往後退開,一邊揮著長矛亦是擋著施夷光和熊章往後退開。旁邊的兵士走到城門正中央和前頭,將擋馬的避馬刺樁一一撤開。給面前的鐵騎隊讓路。
城門上有身戴長劍的軍士跑了下來。
「可有蹤跡?」那跑下來的軍士問道。
鐵騎隊上坐在最前頭的軍士面上冷峻,他帶著兜鍪的腦袋搖了搖:「西南以東二十里,無。」
聞言,那馬下傳話的軍士長長一嘆,而後想也不想便轉身要上城樓。
「等等!」一聲高呼傳來,制止了軍士正要進門上城樓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