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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們馬上就滾。」麒天佑知道兩個孩子肯定一肚子疑問,他們一直以為柳宜生跟柳慕言一樣,雖然是人類的身體,但是卻是和他們一樣地地道道的男性,今日無意中看到了他們下體,一定會要求他解釋的,他能不能裝作也不知情啊?

門被帶上了,柳宜生對爹爹非但沒打他還幫他拉上褲子的行為不解,可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氣。爹爹至少肯再碰他了而不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雖然麒伯伯他們果然沒用,爹爹連門都不讓他們進就把他們趕走了。

「爹爹,你不要趕走小柳兒嗎?」他被柳宜生摟在懷里,問的怯懦小心,不時抬眼偷看柳宜生。

「不打了,小柳兒長大了,以後不能隨便脫褲子給人看知道嗎?」柳慕言被剛才的意外攪和的原本的怒氣都散了。他原本和麒天佑已經商量妥當了,想在小柳兒成年之後,才告訴麒家兩個兄弟小柳兒生世的真相的,到時無論是兄弟中的哪一個,該是已經和小柳兒培養出了感情,無論小柳兒身子是怎麽樣的,都能接受他,現在真相突然被撞破了,不知道兩兄弟會如何作響,希望別影響了他的全盤計劃,否則他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了。

「不脫不脫,我都聽爹爹的,只要爹爹不趕我出去。」柳宜生點頭如搗蒜,不脫褲子就能原諒他,那簡直是世界上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他眨巴著眼睛又問:「那我日後還能去學堂上學嘛?」

「以後要是再調皮,爹爹可真不要你了,也沒有學上了。」看著自己從嬰兒起就不離身邊,花無數心血養大的孩子,說是沒有感情那肯定是騙人的。粉嫩漂亮的孩子軟軟的在自己懷里撒嬌,柳慕言的心一瞬間也有些熱。他用手指幫柳宜生抹干眼淚,刮了他的小鼻子道:「明日跟爹爹去跟馬先生道歉,今晚不許睡,好好想想如何道歉才最誠懇。」

柳宜生破涕為笑,爹爹的懷抱不是也可以很溫暖的嘛,雖然他對今天為何柳慕言忽然之間就不再責罰他了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只要爹爹不趕他走,一切都不重要啦。柳宜生小朋友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暗暗的想,自己以後再也不敢欺負老師和其他的族人,再也不闖禍惹爹爹不高興了。

5.身世之謎(上)

「爹,說說吧,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麒天佑和兩個兒子一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兩個不肖子用那種目光審問,沒錯,就是那種目光!

「額,兒子,這個事情,其實說來話長。」麒天佑也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十幾年前,柳慕言把身子特殊的小柳兒帶回來,目的就是要等他長大,許配給族中的男青年,為麒麟一族開枝散葉的。

三個孩子一起長大,感情好,他和柳慕言都是樂見其成的,因為麒麟選擇配偶完全是自由選擇,父母都干涉不了。兄弟倆和小柳兒現在感情越好,其中一個將來就越可能和小柳兒成親,這都在他和柳慕言的計劃之中。

關於小柳兒的性別,他們一直隱瞞著孩子們,主要是怕小柳兒知道自己與他人不一樣,會心生自卑。柳慕言一直想把柳宜生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作為麒麟一族的祭祀繼承人,又怎麽能是對自己身體沒有信心,覺得自己是怪物的人呢?

只有等到他長大以後,性子各方面都成熟了,了解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到時再與他和盤托出他的身世,孩子也能更理性客觀地接受自己。

對於麒碩和麒庚兄弟,在麒天佑的眼里,這兩個少年還只是孩子。麒麟的成長期比人類略長,要到了二十弱冠之年才會有發情交配的需要,現在太早告訴他們這些,不但對他們的成長不利,還會被正處在叛逆時期的少年誤會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經被安排了,這就有些沒事找事了。

更何況,柳慕言和麒天佑並不能保證兄弟兩個能接受雌雄同體的小柳兒。在麒麟村,男男結合組成家庭是常見的情況,突然冒出個兩人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的性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三個孩子現在單純的友情。

可今日意外撞見,迫得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如何跟兒子們解釋小柳兒的性別問題。

「那你就長話短說。為何要欺騙我們小柳兒是和我們一樣的男孩兒?」麒庚可沒有麒碩那麽有耐心,看著爹爹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拍桌子表示他很暴躁。

「哎這事情本來應該在你們成年後才說的,現在你們逼著爹爹說爹爹也沒辦法,不過你們要答應爹爹,今日所說的一切,都不可以讓小柳兒知道,否則爹爹寧願被你們揍也不會說的。」麒天佑梗著脖子說著讓兩個兒子啼笑皆非的話。他是被祭祀大人揍傻了吧,動不動就求揍。

有什麽秘密,是他們能知道但卻不能讓小柳兒知道的?兄弟倆越發對小柳兒的事好奇,鄭重點頭答應了麒天佑肯定不說出去,麒天佑這才喝了口剛才沒喝完的茶水潤潤嗓子,開始娓娓道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們知道,我們麒麟一族原是上古神獸,因為神魔大戰神力受損,於是在人間休生養息,漸漸便和人類一樣生活的歷史吧?」

「爹我讓你言簡意賅,你卻從上古說起是」沒耐心的麒庚聽到第一句話就翻白眼了。

「稍安勿躁,爹爹這麽說自然有他的原因。」還是麒碩貼心,他安撫了下弟弟示意麒天佑接著說。

「我也不是為了從上古說起,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一族因為神力受損的關系,生育能力大幅下降,十幾個雄性的麒誕生後可能才會誕生一個雌性的麟,到了我這一代,是一個女娃都沒有了。所以整個村落幾乎都是男子與男子生活在一起組建成家庭的。」

「雌性不都是滿臉褶子的老奶奶麽」在兄弟兩的印象里,族里的和雄性不一樣的雌性那都是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了,原來是麒天佑這一代已經沒有雌性了,怪不得兩人長那麽大都沒見到過一個年輕漂亮的雌性。

「廢話!老奶奶以前也年輕漂亮過的好嗎!」麒天佑敲了小兒子一個板栗,果然兒子們對雌性是一點正確認識也沒有,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小柳兒的身體呢。

「那小柳兒這樣的是不是就是雌性了?那為什麽又有和我們一樣的東西呢?還是他們人類和我們麒麟的器官長的不一樣?」麒碩想起剛才看到的白嫩屁股下,小巧,還沒發育完全的器官,非常的好奇。

男孩子對性總是有本能的向往,他們也曾經偷偷看過畫冊,知道雌性的下體是像一朵小花朵似的,這就和小柳兒那個差不多,粉粉嫩嫩的十分可愛漂亮,和自己雜毛叢生的下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就是我接著要說的。」麒天佑又端起茶杯,發現茶杯里已經空了,麒庚立刻懂事地給爹爹續壺去,得他老人家嗓子干咳說不動了。

喝了熱茶,麒天佑滿意地接著說道:「剛才說到男子與男子在一起,這種結合卻沒有辦法生出後代,慕言怕如此下去我們一族真要後繼無人了,逼著族里的男子出村去與人類女子結合,可人類女子卻沒有成功受孕過。」

「那我們是怎麽來的?孵蛋孵出來的麽?」麒庚好整以暇地坐著聽故事,忽然發現,按爹爹這種說法,他和麒碩要麽是撿來的,要麽是蛋里出來的,不然沒法解釋族里又沒有雌性,男子又不能生育,人類女子也不能生的情況。

「你當你們是小雞仔啊!再打岔我可不說了!」麒天佑剛醞釀好的情緒都被這死小子破壞力,故事正要進行到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地方,那簡直是他一生最刻骨銘心的痛,並且時效極長,破壞力到現在還延續著。

「我們不打岔了,爹您繼續。」麒碩瞥了一眼麒庚,陪笑端茶給麒天佑順毛。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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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身世之謎(下)

麒天佑氣總算順了點,他深呼一口氣接著說道:

「慕言通過鍥而不舍的試驗,發現人類中有一種人,他們既是男子,又有女子的特征,如果雄性麒麟與他們交配,便能產下純血統的麒麟。但是這種雙性之人在人類社會中被視為不詳的征兆,大部分一出生就被爹娘給拋棄了或者干脆棄屍荒野,就算是養大了,也是藏在家中不會被外人知曉的,因此我們想要找到這樣的雌雄同體之人是難上加難。」

「所以小柳兒就是爹爹你嘴里所說的雌雄同體之人吧?他是祭祀大人從人類社會中特意找來的?」聰明的麒碩從爹爹話中分析出了事件的脈絡,朗聲確認道。

他們年歲尚小,並沒有把重點放在生育的問題上,對柳宜生是否會生孩子尚且沒有什麽興趣,因此只是問道他的身世。

「恩,差不多,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曉的很清楚。慕言帶回小柳兒後,一直細心教養,

怕他對自己的身子自卑,一直沒有告訴他實情,所以他一直以為所有人都是他那樣的呢。你們兩個可不許因為知道了這個而瞧不起小柳兒,他從小被爹娘拋棄已經夠凄慘了,不告訴你們也是不想你們不懂事欺負他不跟跟他玩耍。」

麒天佑說的認真,對那個孩子他是放在心里疼的,將來還想讓他當自己的兒媳呢,現在把真相告訴兒子,也希望他們能同以前一樣,接著疼愛小柳兒。

「原來小柳兒的身世如此凄慘。」麒碩聽了麒天佑的話後若有所思,他皺著眉老城在在地接著問道:「爹爹,我所奇怪的是,為何你會因為怕我和麒庚知曉小柳兒的身體後,會嫌棄他不再喜歡他了呢?」

「沒錯爹,小柳兒別說是雌雄同體了,他就算是只小貓小狗,我們也願意和他做朋友,不然我們豈不是跟那些庸俗不堪的人一樣,因為別人先天的不同而覺得他人低人一等了嗎?」麒庚也覺得自己爹爹和祭祀大人是瞎操心了,在單純的少年人的眼里只有是不是投緣的小夥伴,更何況柳宜生是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之情可是板上釘釘的,哪會為了這些身體上的不同就不再和他玩耍了。

與之相反的是,知道小柳兒身子的秘密,非但沒有帶給倆兄弟多大的沖擊,反而在他們的心里埋下了柳宜生身世凄苦,需要更多保護和疼愛的種子,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咳,那就好,你們就當今日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以後要對小柳兒更好,知道了嗎?」麒天佑知道自己的兒子單純豁達,不會因為身體的原因就對人有所偏見,但是當朋友可能是沒什麽的,但是若是讓他們其中一個跟小柳兒成親,可能他們的想法就不一樣了。當然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等孩子們再大一些的時候再說吧。

「爹我還有個問題,如果你這一代已經沒有雌性了,那我們,還有張家的阿大,李家的小武都是哪兒來的呢?他們家里還有兩個爹爹呢,我們怎麽只有你一個爹爹。」麒碩頗為不解地追問道。

「阿大和小武啊,他們都是他們的爹從人類那養的孩子,已經不是麒麟了,至於你們」麒天佑支支吾吾,眼珠轉了轉,豎起兩個指頭晃了一晃道:「你們是爹爹從麒麟洞里揀到的,怎麽樣爹爹運氣很好吧,一揀就揀到倆。」

麒碩麒庚無言地望著笑的一臉不自然的麒天佑,他怎麽會以為會白痴到相信這麽拙劣的謊言,一揀揀到倆,真那麽容易被揀到,祭祀大人還需要從人類那千辛萬苦的養孩子嗎?真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智商那麽低是如何當上族長的他們都替他羞愧。

「不願意說算了,回頭我們去問祭祀大人去。」這爹真是給點好臉色都不行!

麒天佑見兒子說要去問柳慕言自己的身世,當真驚慌的不得了。這件事一直是他和柳慕言之間跨越不過的障礙,好不容易這些年在他不斷的努力下,柳慕言即使還是對他冷冰冰的,但他相信總有一天在他炙熱的感化之下,他總會放下過去,被他感化成一望春水軟倒在自己懷中,如今若是被兩個小兔崽子再去添油加醋,他的心願豈不是永遠沒有達成的一天了。

「別啊不要這樣兒子們,你們一去問,慕言不就知曉了我都告訴你們小柳兒的事了?爹可是答應過他保守秘密的,你們這是想讓爹變成不守信義之人嗎?」麒天佑急中生智抬出這個借口。

「那你就別拿我們是撿來的糊弄我們!」麒庚都受不了地吼這白痴爹了。

「額,我,我」麒天佑咽了咽口水,被兩個兒子逼迫的目光盯得都流冷汗了,又怕他們真去問柳慕言,擦了擦汗結結巴巴地說道:「你們的母親,也和,也和小柳兒是一樣的,只是我跟他只有露水姻緣,他誕下你們後也再沒出現過,所以不要糾纏這個問題了,爹爹我對他的了解還沒有你們多啊。」

他這話真是一點都不打誑語,當年的事情他迷迷糊糊的絕對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現在兩個小混蛋要挖他痛處,他都不知從何解釋好。

「爹你堅強點,我們沒有娘也沒有什麽的,你不要哭啊。」麒碩看著麒天佑急得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實在是不忍心再問了。當爹的一把年紀被兒子追問兩下就要哭,真是,真是太丟人了!

「混球!誰哭了!老子那是熱出了汗!」麒天佑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做錯了些什麽,不然怎麽生出了這麽兩個沒大沒小,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的混小子?不對,他們不尊老,只愛幼!

7.一夜長大

秋去春來,麒麟村無憂無慮的日子過的飛快,不經意間就度過了幾個春夏,山野間新長出的紅花綠草看著跟去年前年沒兩樣,可都已經是更鮮嫩,更鮮活的生命。

萬物都在成長,柳宜生和麒家兄弟也不例外。四年前還嫩的跟小青蔥似的少年,已經出落得修長挺拔,英姿颯爽,跟個小樹苗似的茁壯健康。

十六歲的柳宜生還是長相致的柳宜生,臉頰的皮膚還像能掐的出水似的,可眼神卻不再水汪汪的讓人心顫,狹長的鳳眼反而生得越發凌厲逼人,不高興起來瞪人是可以把人瞪得腿肚子軟的,再配上一雙英眉,可以稱得上是劍眉星目,風流俊俏佳公子一個。

這人長大了,自然也會更懂事成熟了。這四年來,柳慕言對他的調教越發嚴格,除了練武學葯,還教導他修身養性,慢慢地接觸了身為一個祭祀繼承人應該要會的東西。四年前被柳慕言揚言要趕他出村的恐懼讓柳宜生不敢再任性調皮,要學的祭文再枯燥無趣,他也不敢迕逆柳慕言,仔細的學習不曾有半分怠慢。

久而久之,青澀的少年褪下了青嫩的氣質,不再無法無天的沒分寸玩鬧,看著倒是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柳慕言了。只是骨子里,他仍然是驕縱任性的小柳兒,但他的驕縱只在麒家兄弟面前沒有掩飾,在柳慕言面前則不敢露出一星半點都不敢露出來,就怕柳慕言說他這等不知禮儀,如何當上人人敬仰的大祭祀。

柳宜生都十六歲了,麒碩和麒庚倆兄弟則已經成為了快要弱冠的英偉男子。麒麟的人形原本就比人類要來的壯碩,這兩兄弟又是族長的血脈,堪稱是麒麟村里最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只等著接受了弱冠之禮,便能變身和訂親,成為真正的大人。

黑發的麒碩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溫柔,他黑發黑眼,氣質溫和,望著人的時候就仿佛傳達了無限的柔情和暖意,讓人心生好感。而棕發的麒庚則比麒碩狂野不少,甚至身材比當哥哥的更壯一點。他性格急躁沒有耐心,又愛和柳宜生拌嘴逗弄他,把柳宜生弄急了就是一頓狠踹,每次都是麒碩把他們拉開才息事寧人。

對麒庚柳宜生下腳毫不留情,對別人他可不能再驕縱了,不然又會被祭祀大人指責他不懂事不成氣候,難以承擔重任。原本開朗活潑的孩子逐漸變成了一個對著外人成熟周到的少年,仿佛時間把他從頭到尾都給催得懂事成熟了,只有和兄弟倆相處的時候才能依稀見到當年天不怕地不怕闖禍惹事的勁兒。

眼下,柳慕言交給了柳宜生一個重要的任務。三個月後就是麒碩麒庚兄弟的弱冠禮,經過弱冠儀式,就代表著兩人真正的成人了,並且在弱冠之夜要完成他們的第一次變身,所有的儀式都要在麒麟族祭祀的主導下完成。

柳宜生沒有完整地參與過別人的弱冠之禮,因為族里上一個男青年成年的時候,他還太小。好不容易又迎來了兩個男子漢,族里對麒碩麒庚的成人禮非常的重視。這也是柳宜生第一次可以學習和實踐到一個祭祀需要完成的工作,柳慕言給他從頭講解了那天會發生的事情,並且提前三個月就開始讓他布置麒麟洞。

原來,麒麟的成人禮都必須在麒麟洞里完成,身為祭祀的柳慕言必須找齊八十一種象征著成年神獸能量的色水晶,布置在麒麟洞指定的地方,讓水晶的能量在麒麟洞中生養三個月,到了弱冠禮那一天,水晶的能量就會開啟麒麟隱藏在身體深處的神力,從那天開始成年的麒麟就會力量大增,並且根據自己天生的屬性不同掌握不同的能力。

采集水晶是辛苦的工作,柳宜生無需四處去尋覓,只需要把柳慕言交給他的上千顆不同水晶根據顏色和五行進行分類,然後放置在麒麟洞里相應的的位置,只是這個工作繁瑣無趣,他最近每天都在忙活這個事情,看到水晶就覺得煩,一點都沒有旁人被美輪美奐的水晶照得心曠神怡之感。

麒碩麒庚知道他不愛做這事情,無奈他們壓根不懂得弱冠禮之前要如何布置麒麟洞,只能在自己的勞作完成後來麒麟洞陪他解悶聊天。

「小柳兒,這水晶真的會有能量麽?我看也只是比較漂亮的石頭罷了。」麒庚坐在地上看著少年白皙纖細的手指取起一顆紫色的水晶仔細觀察,水晶的色倒映著他的姣好的面容越發的生動美好,仙人下凡似的纖塵不染又熠熠生輝。

「你懂什麽,都快成年的人了,只長個子不長腦子,除了會尋我開心還會做什麽?」柳宜生斜眼瞥了麒庚一眼,他眼睛細長有神,瞥人的時候有讓人說不出的感覺,仿佛這眼神里除了嫌棄,還有千言萬語似的。

但其實,柳宜生真的只是在嫌棄他而已。

「我怎麽只長個子不長腦子了?你沒聽說麽,張大伯都說我是年輕一代最好的獵手了。」麒庚不服地叫道。

「這我可以給麒庚作證,張大伯確實跟我爹誇贊他是捕獵能手,做的陷阱巧奪天工,頗有他年輕時候的風范。」麒碩在一邊笑語,為弟弟證明。

在麒麟村,過了十八的孩子,都要學習一種技能,並且把這技能當作工作來對待。這跟人類差不多,有些人選擇當農民,有些人選擇當漁夫。而體格過人的麒庚選了當獵人,跟著村里最好的獵戶張大伯每日上山打獵,像是被放羊了一般不亦樂乎。

而相對學問要好些的麒碩則跟著教書的馬先生整理書籍書冊,並且輔助他纂寫書目。

「是,你的陷阱巧奪天工,只是你想要捉兔子的話,如果捉來了一只狐狸,你便把狐狸放走,非得守株待兔,等著兔子撞到你的陷阱才肯回陷阱。讓我數數,你打獵了一個月,已經放掉了三只狐狸五只獐子七只小鹿,更不提別的數不清的小動物了。」柳宜生心里大樂,不遺余力地嘲笑麒庚,少年笑起來,臉頰上有兩顆淺淺的小酒窩,看著讓人心里一甜,跟吃了酥糖一般。

「我可是個有原則的獵人,設定了目標就要勇往直前,別的意外獲既然不是我要的,我當然不能當作是我的成就。」麒庚驕傲地解釋道。在他看來,打獵是一個藝術,怎麽能打到什麽算什麽呢?每天給自己設定不同的獵物目標,然後根據獵物的習性布好相應的陷阱,等著獵物自投羅網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時候了,而他的成就感卻被小柳兒嘲笑,真是讓人不爽。

「哈哈,那張伯伯怎麽和我說,這輩子沒見過麒庚那麽死心眼的孩子。」柳宜生和麒碩捧腹大笑,麒庚揮舞著手賣力解釋,臉紅脖子粗。

8.出發在即

「小柳兒最近也辛苦,我們的成年禮都是你在忙活。」麒碩心疼他每天都在這悶死人的麒麟洞里忙著,小臉都忙瘦了。

「爹爹才是真的辛苦,他找了好久才找到那麽多石頭。」柳宜生想到柳慕言,就覺得自己這點辛苦根本算不了什麽。

「話說,你們兩個成人之後,是不是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和我玩耍了?」比起自己的工作,柳宜生更擔心的是三人之間因為年齡而疏遠了關系。

「恐怕是的,成年後,麒碩要接替張伯伯的工作,每日上山打獵,而我也要成為學堂的老師,白日是沒辦法再天天黏一塊兒了。」麒碩想到這個,也有些惆悵。成人就代表著責任,現在的工作只是學習性質的,做累了,想休息了都只要和自己的師傅說一聲便可,可是成人之後,一切的責任都是自己的了。

「對了哥,反正離成人還有三個月呢,我們不如帶著小柳兒出門玩去?以後都未必有這種機會了。」麒庚不會多愁善感,他的性格直接了當,想什麽就說什麽,說什麽便做什麽。

「出門玩?去村子以外的城鎮嗎?」柳宜生眼睛立馬放光。他長那麽大從來沒有出過麒麟村,但是聽麒家兄弟還有總是外出的賣貨叔提過外面的世界,那兒有好多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新鮮好玩的東西。可是爹爹不會讓他出去的吧,想到柳慕言那冷若冰霜,毫無討價還價可能性的臉,他就不自覺神色黯淡下來了。

「柳兒別怕,讓我們爹爹跟祭祀大人說去。」麒碩想的簡單,麒天佑好歹是一族之長,祭祀大人不能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柳宜生搖搖頭,覺得讓麒伯伯去還不如自己去說呢。誰不知道除了正經的事情,自己的爹爹那是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會給麒伯伯的,他想了那麽多年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反正這事情交給我們,你就負責把祭祀大人交給你的活干完,到時候就沒後顧之憂,可以出去玩啦。」麒庚拍胸脯保證道。其實他心里想的是,爹爹出面如果沒用,他們就和小柳兒偷偷跑出去,只要不被抓到,出了麒麟村還有誰能追上他們?

柳宜生勉強點了頭,心里還是十分期待的。大城鎮一定非常好玩,說不定還能吃到從來沒吃過的好吃玩藝兒,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長出翅膀出去玩了呢。

「所以,讓孩子出去放松放松吧慕言,小柳兒這孩子這些年被你管教的都沒有小時候那麽活潑了,等麒碩麒庚成人後,更是沒人陪他玩耍了,你也稍微理解下孩子的心嘛。」麒天佑受愛子所托,硬著頭皮頂著被凍成冰棍的壓力來跟柳慕言求情。

柳慕言像是沒聽到他說什麽似的,繼續逗弄手中的器皿,只見器皿中是兩只鮮紅的甲蟲,可不就是四年前柳宜生弄丟的兩只麽。

「慕言,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你這樣對他,他長大後會記恨你的。」明明天氣已經不再炎熱,麒天佑跟柳慕言說話就汗像不要銀子似的流。

「再說了,再過不多久,小柳兒就可以嫁人了,你希望他嫁人前從沒出去見過世面嗎?又不是養在深閨人未知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好。」麒天佑覺得自己自說自話的本事在每日和柳慕言的操練中得到了長足的進步。現在即使是柳慕言一字不應,他都能滔滔不絕說上好幾個時辰,都不需要喝水的!

似乎是「嫁人」一詞讓柳慕言起了反應,他抬起頭冷淡地望了一眼麒天佑,就這淡淡一眼都讓麒天佑下腹一緊,正襟危坐,老淚縱橫。他是多久沒被慕言正眼望過了!慕言的眼神好誘人好讓人動心!他怎麽那麽多年了還沒一點變化,還是跟十幾年一樣那麽高貴冷艷又美麗!

「你說的也不全是廢話,跟麒碩麒庚出去玩,倒是能增加感情。」柳慕言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啊對啊,肯定會增加感情,想當年你跟我也不是出去玩的時候」族長大人一興奮那嘴就跟尿壺似的,倒出來就不回去,這下說了不該說的話,被柳慕言冷冷地一瞪,竟是說不下去了。

「我說了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他們三人出去玩的事情我應允了,你滾吧,不送。」柳慕言毫不留戀站起身來回了里屋。看著他纖長的身子和雪白的背影,族長大人懊惱得想刮自己耳刮子,讓你嘴賤!不然按照這良好的趨勢,起碼還能再說上十句,不五句話的!

「爹是真的嗎?你真的同意我出去玩?」柳宜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的父親竟然首肯了,還親手為他拾了個行囊。可他想起麒麟洞內的儀式還沒布置完,忙問道:「我走了,爹爹交給我的工作怎麽辦?」

柳慕言摸了摸他的頭,少年現在已經只差自己半個頭了,雖然臉上還有最後一絲稚嫩沒有退去,卻怎麽樣也能說是一個大孩子了。

「你有這種責任心爹爹很高興。這次讓你去,不僅僅是讓你玩耍的,還要增長見識。作為一個祭祀,必須懂得許多事情,多游歷也是增長知識和經驗的好方法。你跟著麒碩他們,多看多學,可知道了?只是一定要記著七日後回來,還是能趕上准備他們的弱冠儀式的。」

「恩!謝謝爹!」柳宜生興奮地擁了柳慕言一下,平時他可不敢和爹爹那麽親熱,可今天太高興,於是也顧不上了,把柳慕言當麒碩那麽摟著撒嬌。柳慕言先是身子一僵,而後幾不可見地也笑了一下,拍了拍兒子的背。

第二日就要出門了,柳宜生當真是激動的一晚上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想著大城鎮是什麽樣的?會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等著他,越想越睡不著,柳宜生干脆不睡了,起床看著月亮慢慢落到西面,而太陽則從東面露出朦朧的腦袋。

「都拾好了麽?我們這就出發了。」麒碩麒庚也准備好了行囊,天才朦朦亮,就來到柳家窗下接他們的小人。

柳宜生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他不像是要去玩的,反而像是要去冒險似的力充沛,興致勃勃。

9.初入人世

麒麟村位於一處鳥語花香的地界,這兒比起一般的村鎮有靈氣的多。麒麟的祖先選了這個地界建立村落後,為了不會被人類打擾,在麒麟村的周圍設立了結界,普通人是不能誤闖的。

出了結界後,再往南走上大半天,就能到達最近的熱鬧城市,渝州了。

柳宜生覺得自己長那麽大從未見過那麽多人,這些人打扮的各式各樣,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談笑著,不時與邊上的小攤販說幾句話,討價還價,給出銀錢去買心儀的東西。

這里的男子倒是和麒麟村的男子也差不多。只是還多了些梳著發髻,穿著五顏六色裙子的姑娘,這是柳宜生沒有見識過的打扮。

「麒碩麒碩,莫非那西臉上塗脂抹粉,手中拿著香扇的,就是雌性嗎?怎麽比我們村里的花奶奶他們少了那麽多褶子。」柳宜生猜也能猜到,這可能就是雌性了。只是他從小生活在麒麟村里,不知道年輕女性是什麽樣子的。

「恩,這些都是年輕女子,不過他們長的真丑,還沒有小柳兒好看呢。」麒碩說的是真心話,小柳兒面容雖然英挺,但五官無一不致,比那些粗枝大葉的女子強上太多了。

「你們快看,那兒有雜耍的!」柳宜生跟個離弦的箭似的朝著人堆竄了出去,兄弟倆無奈在後邊追上。原來人群簇擁的地方,有一個雜耍團正在表演噴火。賣貨的叔叔曾經跟柳宜生形容過城里有雜耍團,會做許多神奇的動作,比如胸口碎大石,吐火吞火,甚至蒙住眼睛飛飛刀,樣樣都新鮮好玩。

「公子小姐們,我呂家兄弟初來乍到貴寶地,身無長物,只有這家傳吃火功,今日由我弟弟為大家表演上一番,只圖公子小姐一樂呵,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我兄弟倆感激不盡。」一個面容普通,身材矮小的男人敲著碗討賞了一圈,然後對著一個身形高大滿身肌肉的壯年男子使了個顏色。

只見那男子手舉一個木把,喝了口酒噴上木把,然後深吸一口氣,向著木把上吐去,竟像是他口里真有火一般,木把刷的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火焰。

邊上看雜耍的人群發出驚呼,都嘖嘖稱奇。

「呵呵,各位公子小姐,我弟弟天生火神附體,這噴火功沒有什麽稀奇的,最稀奇的是他能把火給吃下去,大家給打賞個,我弟弟才有心情接著表演給大家看。」

人群紛紛在他的碗里放入了銅錢碎銀。矮小男子狡詐一笑,又沖高大男子使了顏色,那男子嘴大大張開,竟真將還燃著的火把探入口中,兩唇一閉,像是火在嘴里熊熊燃燒一般,等他再拔出來,那火把竟然還是燃著。

觀看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往矮小男子的碗里拼命給賞錢。矮小男子入頗豐,笑的都合不攏嘴。

「火麒麟。」麒碩皺著眉輕輕地說了一聲。普天之下,只有火麒麟才能做到自如的操縱火焰,看那個高大的弟弟的身形和氣質,很像是個火麒麟,可是他又不像是他們族中之人,看著非常奇怪。

「什麽是火麒麟?」柳宜生回頭疑惑地望了一眼麒碩。

「哦沒什麽,我隨便說說。小柳兒看完了別人的表演可是要打賞的,去吧。」麒碩忙轉移話題,給了柳宜生幾個碎銀讓他去打賞。柳宜生少年心性,這些年再被壓抑本性,現在跟著最信任的人出來玩,還是少年人的個性表露無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地追著那拿著碗的哥哥。

「麒碩,那人確實是火麒麟,和我的能力有了共鳴,雖然不明顯。」麒庚看小柳兒走了,才說道。他本體也是一個火麒麟,現在還未成人,所以大部分的能力被封鎖,只能隱隱地感覺到體內火核的躁動。

麒碩的本體則是冰麒麟,沒有辦法感知到這種共鳴,但他憑借著豐富的知識,也能斷定那人應該是同類,只是不知道為何流落在外,還凄慘到需要靠江湖賣藝來謀生。

不過麒麟本來就是獨立性很強的種族,他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方式,或許那個族人喜歡,別人也干涉不了,待柳宜生回來後他們便沒有再討論了。

「我餓了,去吃東西吧,我剛才看到街邊有賣糖葫蘆了,我要吃十根!」柳宜生來到城里,簡直是老鼠掉到了米缸,這糖葫蘆他小時候是吃過的,還是賣貨叔叔給他帶回來的,他還記得糖葫蘆外邊甜甜,當中酸酸的味道,比麒伯伯的桂花糕還好吃。

麒碩習慣性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寵溺道:「好,愛吃幾根就吃幾根。」

時下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小攤販們一個個地開始拾東西,准備打烊了。柳宜生左手三串,右手兩串糖葫蘆,也不知自己吃相不雅,滿嘴滿臉的沾的都是糖,吃的跟小花貓似的。

「小柳兒你這樣子給祭祀大人看到一定又會說你了。」麒碩把他拉到一邊,無奈用手給他擦嘴,柳宜生怕手指真擦掉他臉上的糖,粉舌一伸,想舔掉嘴邊的糖塊,這一舔,就舔上了麒碩的麽指指尖。

一瞬間,手指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般酥酥麻麻,明明只是被舔了一下指尖,一股熱流卻隨著指尖蔓延到全身,直直地匯入心臟,讓他連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一定是有些不對了,怎麽看著小柳兒的小舌頭,被他舔一下就心跳的這麽快,氣血上涌,想玩弄他的小嘴兒和小舌頭呢?

麒碩心里蠢蠢欲動,麒庚卻在四處張望,沒留意自己哥哥內心第一回的暗濤洶涌。

「天快黑了,那邊有個客棧,我們去那住一晚上,明日還有集市,再逛不遲。」麒庚找到了一家店,麒碩忙回心神,點點頭牽著帶著還吃著糖葫蘆的柳宜生往客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