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人何以堪(1 / 2)

魚不服 天堂放逐者 2381 字 2020-07-17

一陣咕咕的古怪聲音響起。

因為院子里的人都會武功, 他們心生疑惑的同時就望向了聲音的源頭。

二皇子漲紅了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看什么?沒見過人挨餓嗎?」二皇子惱羞成怒地低吼。

墨鯉仔細一想, 他們在宮中耗費了整整一天, 期間除了孟戚從文遠閣拿走的一些蜜餞果子, 大家什么都沒吃。他跟孟戚內功高深尚不覺得, 二皇子顯然撐不住了。

事實上, 二皇子已經兩天兩夜沒吃過什么像樣的東西了。

陸璋忽然下令封鎖城門, 搜查宮殿,二皇子是在匆促間召集的手下, 哪里有時間帶上吃的。這是逼宮謀反又不是行軍打仗, 短時間內不能成事就沒有希望,失敗就是死,還要什么口糧?

雖然餓, 但是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加上二皇子精神緊綳, 一心要殺死陸璋, 根本想不到要祭五臟廟的事。等出了皇宮, 順利地進了牡丹坊,放松下來看熱鬧的二皇子忽然發現自己餓得要命。

「你們——」

掌櫃恍然大悟。

憑孟國師的本事,與他同行的人根本不可能挨餓,他們這樣風塵仆仆地來, 又帶了個完全不懂武功疑似出身權貴的年輕人,難不成就是禁衛軍追捕的謀逆要犯?

孟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掌櫃立刻把將要說出去的話吞了回來。

「進來的就是客, 鄙閣招待不周, 還望孟國師見諒。」掌櫃拱手行禮,還非常周到地兼顧了孟戚與墨鯉。

狼首胎記的老者壓著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原來閣下就是最近雍州一帶盛傳的前朝國師?不知國師修煉的是什么內功,竟能駐顏不老。」

語帶譏諷,就差直接說孟戚是招搖撞騙;冒名頂替的人了。

可是再冒名,這武功是實打實的。

一個照面就把他所有的屬下放倒了,老者自認不是對手,不過低頭服軟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老者轉頭對著掌櫃說:「風行閣想要看菜下碟,把我們攆出去?」

「不不,上門的都是客。」掌櫃搓著手,尷尬地笑道,「如今坊間的盤查已經松懈許多,估計再過一段時間,牡丹坊就會恢復如常。地底的密室是我們風行閣招待貴客,密談消息的地方,沒有多余的床鋪,也不是住人用的。不如幾位都去小樓里暫時歇息?安全上不用擔心,我們風行閣的密道暗室非常多,禁衛軍根本查不出來。」

「是嗎?」孟戚很感興趣。

二皇子也悄悄松了口氣,他謀反的時候帶著人走密道進萬和殿,結果遇到了火.葯埋伏。慘烈的景象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短時間內他真的不想再進地底密道。

這時墨鯉開口道:「那便帶路吧,我們一群人待在院子里,等會兒引來禁衛軍注意就麻煩了。」

民宅的院牆高度有限,雖然在牆外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情形,但是隨便找個墊腳的,就能輕松地趴上圍牆。

所以不僅沒法斗毆,連眾人說話聲音稍大一些都有麻煩。

老者恨恨地看了孟戚一眼,他的手下都躺在地上,他想走都走不了。彼此身份都不能見光,就只有忍著了。

掌櫃陪笑著躬身道:「狼老暫候一陣,我先送孟國師進去?」

這位風行閣的大管事背對著孟戚與墨鯉,滿臉苦色地望向老者,一副「開門做生意惹不起這種煞星」的模樣,生生地把老者譏諷的話堵了回去。

絕頂高手,不止是風行閣,誰都惹不起。

老者只能忍著這口氣,借查探屬下傷勢的機會側過頭,掌櫃大喜,連忙引著孟戚往小樓走去。

孟戚只是用內力封了這些人的氣穴,即使放著不管,隨著人體內的氣血流通,一炷香的時間後,他們即可恢復自如。

老者松了口氣,神色逐漸好轉。

二皇子捂著肚子,老老實實地跟在孟戚後面,他可不敢落單。

墨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陣老者,最後進入小樓。

風行閣開在牡丹坊內,明面上當然不是賣消息的,事實上這是一家書鋪,名叫風月齋。

聽名字就知道,它賣的不是正經書。

話本、綉像繪本,以及春.宮圖。

風月齋里最正經的書冊大概是琴譜,茶譜,這也是迎合牡丹坊的需要。

平日里生意很不錯,有錢來牡丹坊逍遙的,當然也不吝於買本最新的艷.情話本,讀一讀近日流行的艷.情詞,畢竟不是人人肚子里都有墨水,尋歡作樂的時候,總不能流著口水只會說一個美字吧?要跟酒肉朋友聊得上,要跟教坊青樓女子調.情,可不得如數家珍。

這就導致風月齋的書,一部分書每月只能賣幾本,另外一部分需要印了再印。

鋪子後面的院子、小樓便是印書的地方。

熱門火爆的本子用雕版,印得又快又好,無人問津的本子跟新出的話本就用木雕的活字排。風行閣的人就偽裝成書鋪里干活印書的,有戶籍,身家清白,平日里在鋪子里進進出出也不會惹人懷疑。

墨鯉最初跟孟戚找上門,只是因為看出這鋪子里的掌櫃跟伙計都會武功,加上孟戚說鋪子的地下建有密道,還修得非常牢固,

再仔細一看,風月齋牌匾上的花紋,怎么看怎么像大篆寫的風行閣。

牡丹坊,風行閣……冤大頭有了!

孟戚施施然地進去制住伙計,墨鯉很自然地到後院跟小樓里轉悠了一圈,一邊查看情況,一邊讓風行閣的人無知無覺地睡了過去。

小樓里有許多攤開來等著晾墨的繪本。

孟戚知道這種開在青樓楚館附近的書鋪賣的是什么,也不在意;墨鯉方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也不在意。

畢竟在龍脈眼里,幾個赤.條條還畫得失真的人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可二皇子就不一樣了。

他路過書堆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頓時震驚萬分。

皇宮里的規矩嚴,齊朝的皇子活得又窩囊,除了成婚前,掖庭宮按照規矩送來的兩個拳頭大的活動人偶跟一本毫無趣味可言的春.宮圖冊之外,二皇子陸慜還沒有見過這樣露骨的東西。

原來這種圖可以把人物畫在室外啊!

原來可以把圖冊上的人面容畫完整?還能畫表情?

原來這樣的事不在床上做也行……等等這張圖畫的好像是秋千?

二皇子的臉驀地漲紅,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離開了那堆書,神情恍惚。

「我仿佛記得他之前說,他的妻子背叛了他?」孟戚十分詫異,還用傳音入密對墨鯉說,「成過親的人,怎么像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墨鯉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

掌櫃暗中觀察著他們,對陸慜的反應十分意外,誰家的權貴子弟沒看過這些繪本?就算家教再嚴,也免不了偷偷摸摸地翻過一些,這人雖然年輕,卻也不像是沒嘗過鮮的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