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哀哉其名(1 / 2)

魚不服 天堂放逐者 2592 字 2020-07-17

二皇子睡到半夜,被外面的喧嘩聲吵醒了。

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人卻似鯉魚打挺一般躥了起來。

墨鯉看得真真切切, 正覺得這二皇子雖然不會武功但甚是機警, 二皇子就左腳絆右腳,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白瞎了躍起時靈活的姿勢。

這還不算, 二皇子倒地後一個翻滾, 硬生生地把自己塞進了木榻底下。

然而這張榻不止是小, 高度也不夠, 充其量只能容一個孩童弓著背鑽進去,陸慜這樣不管不顧地往里塞,結果就是整張木榻都被他抬了起來, 滑稽地頂在他的身上。遠看好像是木榻長了兩只腳,正顛簸搖晃著挪動。

墨鯉:「……」

想不到二皇子膽子這么小, 之前沒看出來啊!

這時外面傳來了機關的響動。

來的是孟戚, 他正要說話,忽然看到了古怪拱動的木榻, 上面空盪盪的, 下面兩只腳已經成功地縮了進去。國師有些茫然,下意識地望向拔步床那邊的墨鯉。

墨鯉沒有放下床邊的幔帳,他維持著打坐調息的姿勢,神情間亦很無奈。

密室雖然有通風口, 但是不點蠟燭就黑漆漆的, 二皇子什么都看不見, 另外兩個人卻不是。

「他怎么了?」孟戚納悶地問。

好好的床榻不睡, 非要學烏龜把木榻當做背上的盔甲?

「……可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墨鯉比陸慜醒得還要早,畢竟外面吵得都快要翻天了。試想連待在密室里的人都能被吵醒,外面的動靜都有多大?

因為墨鯉內力深厚,耳目敏銳,所以他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可是在二皇子耳中,可能以為忽然來了大隊人馬,想要抓住藏匿的反賊!

說話間,二皇子也清醒了,他意識到周圍沒有危險,連忙想從木榻底下爬出來。

結果卡住了。

他雙手掙扎著,雙腳亂蹬,可就是沒辦法把背部從木榻底下拔.出來。

墨鯉既好氣又好笑,他忍住了,君子不應當嘲笑身處困境中的人。就算笑,也不能被對方看到,這樣太失禮了。

孟戚就沒有這種顧忌,笑著單手將木榻掀了起來。

同樣被掀起來的還有二皇子。

陸慜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雙腳離地,他嚇得狠狠一蹬,終於順利地擺脫了木榻,摔在了地上。他反應也還算快,就地一個打滾,慢慢爬了起來。

後背火辣辣地疼,比背部更熱的是臉,二皇子臉色漲紅地說:「五兩銀子的房間,只有這么小這么低的床榻?連個人都進不去?」

孟戚好笑地問:「榻可以用來坐,也可以躺,還不曾聽說它是用來鑽的。」

「……」

二皇子語塞,他悻悻地出去點油燈了。

因為什么都看不見,他還得摸索著牆壁。

等到油燈亮起,陸慜這才松了口氣,端著油燈進了房間。

「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二皇子認真聽著外面的喧嘩,然而聲音很模糊,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壓根連不成句子。

孟戚坐在拔步床的腳踏上,還愜意地靠著床沿,明明是有失身份不合禮數的舉動,由他做來,卻透著一種別樣的不羈灑脫。

「是那些被困在牡丹坊的權貴子弟。」孟戚漫不經心地說。

那些人原本就自恃身份,橫行霸道,如果不是「造.反謀逆」這樣的大事,他們根本不可能老老實實地留在牡丹坊三天。

現在禁衛軍的戒備逐漸松懈,搜查也結束了,權貴子弟就開始不安分了。

他們掛念家中有權勢的親長,想知道在這場叛亂里,他們的家族到底怎么了。沖禁衛軍發脾氣也是一種試探,如果禁衛軍凶神惡煞絲毫不給面子,他們自然會乖乖地縮回去。

當他們趾高氣昂地報上自己的身份,禁衛軍的態度就是回答。

——如果家族倒台了,禁衛軍根本不會顧忌他們的身份。

如今試出了自己家可能沒事,或者說根本沒有參與這場謀逆,他們就有了底氣,開始吵吵嚷嚷。

牡丹坊里的這些戲園子跟花樓里有地窖。

茶、米糧、面跟酒都不缺,可是蔬菜瓜果都成了難題。

在硬撐著喝了三天茶水,吃了三天糕點之後,老鴇讓人端上來的是白菜,這就真的不能忍了。這些權貴子弟帶頭發怒,家境富庶的公子哥兒也跟著起哄。

這就是孟戚之前說的,京城的戒嚴不可能持續下去。

尤其皇帝陸璋重傷,大權暫時落到文遠閣幾位重臣手里。

這些重臣有家小、有下屬,現在全部被困在府中,一樣要靠府里的存糧過活,三五天還沒什么問題,十天半個月絕對不行。

孟戚還多長了一個心眼,他有意沒去「威脅」那些朝臣。

長樂宮的侍衛、宮人,脖子上都有痕跡,暈倒在偏殿的幾位文遠閣重臣卻沒有。

這來無影去無蹤,不殺皇帝光揍人的畫風,已經讓朝臣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場逼宮叛亂了。

宮闈密事他們暫時搞不清,不過兩位宰相已經隱隱明白,至少這件事是沖著皇帝來的,而且對方也不是想要皇位,這樣一來,有危險的根本不是朝臣。

為了皇帝的安全,把整個京城的人都困在家里,沒有臣子是樂意的。

更何況在齊朝的朝堂上,真正忠君愛國的人基本沒有,他們為名為利,或許還有幾個真正為民的,反正知道了事情始末後,都會反對繼續在京城里戒嚴。

——那種武林高手抓得著嗎?

當孟戚漫不經心地將這些情況逐一說明,並且表示事情一定會按照他預想的發展時,墨鯉若有所思,而陸慜眼睛發亮。

「大皇兄果然沒看錯人。」陸慜激動地說。

皇位怎么可能隨便給人呢?必定是這位前朝國師有過人之處,打動了太子。

二皇子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忍不住追問道:「孟國師,你真的不想做皇帝嗎?我覺得你很適合。」

孟戚:「……」

墨鯉:「……」

龍脈都沒見過這樣送江山的。

看好了,這是送江山不是送一斗米,還一送再送,生怕別人不肯收。兄長送了弟弟送,這個弟弟送完,不知道其余幾個弟弟會不會堅持要送。

還有,二皇子對做皇帝到底有什么誤解?算無遺策就能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