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終見此獠(1 / 2)

魚不服 天堂放逐者 1970 字 2020-07-17

勁風撲面而來, 柳娘子靠著牆緩緩坐倒在地。

稀粥還一口未喝。

她失去意識前心中松了口氣,不該她知道的事情她不想知道, 被點穴比丟命強。

模糊里柳娘子也忍不住想斗笠人提到的「龍脈」是什么, 她當然無法猜出真相。正常人都不會馬上想到風水先生說的龍脈,只以為是名字叫這個發音的某人。

柳娘子抱著碗暈過去了, 斗笠人微微冷笑:「國師對費某的屬下倒是多有照顧。」

孟戚聽到龍脈二字, 神情就不大好看了, 他沖著墨鯉微微搖頭, 示意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一個知道龍脈的人。

或者, 連人都不是, 他究竟要做什么, 真的只是想復國?

見過表面沉迷謀反實際上想要斬龍脈成仙的青烏老祖趙藏風, 墨鯉覺得這些「胸懷大志」的人他真的猜不透。

孟戚看著手里空了的粥碗,揚聲道:「聽聞閣下出自費庭部,是摩揭提寺密諦法王的弟子?」

拋出龍脈兩字, 就以為他們會勃然色變急切追問?

孟戚偏不跟著斗笠人的話走, 仿佛沒有聽見「龍脈」二字。

斗笠人聞言看向牆角的柳娘子。

刀客宿笠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會透露這些的只剩下柳娘子。

不過孟戚已經知道他們西涼人的謀劃,這些出身來歷也沒什么要緊。

「陳年舊事, 不值一提。」斗笠人佇立房頂, 完全沒有下來的意思。

於是局面顯得格外詭異,墨鯉一言不發冷視頭頂,孟戚玩著手里的空碗。絕頂高手摘葉飛花皆可傷人,打起來瓦片桌子碗也會變成利器。

孟戚不開口, 斗笠人更不主動提,屋子內外的氣流逐漸沉滯,緊緊地壓迫在人心口,連暈迷中的柳娘子都不由自主地開始喘氣。

墨鯉再次感受著靈氣的變化,隨後忽然醒覺,在靈氣的包圍壓迫下自己與孟戚的反應太不尋常了。

鳥、獸、植株乃至人,都會因為暴漲涌來的靈氣產生不適,尤其這並非自然匯聚的靈氣,全被推壓在一個極小的空間,殺傷力更大。這不是內功,對任何人都是有效的,然而絕頂高手驟然面對這種困境,他們身體出現何種反應才算正常?

是無法呼吸臉色發青,還是心跳如擂內力反噬?墨鯉一點都不知道。

他只記得自己當時因為吃驚屏息了一陣,除此之外再無半點不適,孟戚亦然。

落在斗笠人眼中,可能已是破綻。

非人的……破綻。

墨鯉還想到了刀客,刀客在孟戚追問斗笠人內力的特異之處時,對此是全然無覺。

——刀客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也不覺得難受,正是因為他身懷一股先天靈氣。從某方面來說,刀客也是異於常人。

由此而推,斗笠人極有可能一眼看出刀客的不凡,這才伸手把這孩子救出。

刀客不懂武功的時候就見過斗笠人,即使後來逐漸成為高手,也早早習慣了這種異樣感。作為殺手他更是深居簡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幾乎沒遇見過同等級的高手,便以為斗笠人施加給眾人的不過是絕頂高手內力所致的威壓。

這樣的刀客,是不可能告訴墨鯉孟戚更多東西的。

墨鯉一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明白斗笠人為何突兀地上來就說龍脈。因為他跟孟戚露出破綻,讓對方起了疑心。

現在醒悟為時已晚,再者即使知道這點,以那時的情形也不容許他們裝暈裝不支的退縮避讓。

墨鯉略帶焦慮地望了孟戚一眼。

只一眼,他就鎮定下來。

兩人視線相對,各自了然。

——墨鯉能想到的事,孟戚也能。

此刻所慮乃是斗笠人究竟對龍脈知道多少。

是真的見過「龍脈」,還是一知半解像青烏老祖那樣異想天開?

墨鯉隱約覺得,或許……真是前者。

遍尋不著的同類、靈氣充沛的飛鶴山、一個母腹中險些流產的胎兒……

如是種種,與屋頂上的人會毫無關聯嗎?

「閣下今日兩番找上門,做了不請自來的惡客卻連名姓也不報,反倒需要我自己打聽。打聽就打聽罷,又說陳年舊事不值提……哈,亡國之恨,敗摩揭提寺之仇如果能一筆帶過,尊駕為何還要復國?為何此刻站在屋頂遲遲不走?」

斗笠人聽孟戚連諷帶刺的說了一通,竟是不惱。

「萬法皆空,名不過虛妄,多年不用確實忘了這一遭。吾名阿顏普卡,吾部亦有改漢姓的習俗,稱我費普亦可。」

西涼國沒有自己的文字,語言卻是有

的,只是各部略有不同。不巧的是,阿顏普卡就是孟戚壓根不懂什么意思的詞。

雖然關外草原上的人名字頗多重復,但是名字往往也是一條線索,斗笠人能扯起這面復國的旗幟,被孫掌櫃黎主簿等人奉為主上,那他必須得有一個能撐得住場面的身份。

密諦法王的弟子?不夠!

哪怕摩揭提寺的僧人地位崇高,國師與帝王不是一回事。

想要做王,總得跟國主有血緣關系。

實在沒有可以生拉硬扯,或者冒名頂替某位皇族後裔。比如「阿顏普卡」確有其人,但不是眼前這個。

說話間,那種讓人不適的壓迫又來了。

「哼。」孟戚冷笑,想故技重施?

阿顏普卡忽感腳下傳來一股暗勁,身形下意識地拔高。一道紫光穿透瓦片間隙,刺空之後又無聲消失,被勁風掀起的瓦片依次落回,屋頂竟安然無恙。

因為這一劍,本不是沖著傷人去的。

堆積的靈氣生生被劍鋒擊破,快速向兩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