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是勇武矣(1 / 2)

魚不服 天堂放逐者 1860 字 2020-07-17

寧長淵之名, 殺傷力比孟戚大多了。

誰讓孟國師昔日就無赫赫之名,縱然楚朝朝堂上有過一些傳聞, 也多是玄之又玄的神鬼怪談, 什么「御鬼窺秘,無所不知」, 簡直跟今日「駐顏不老, 神功莫測」的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鄭塗師從青烏老祖, 後跟聖蓮壇羅教主聯手折騰紫微星君之說, 細論起來他是裝神弄鬼的行家, 且十分擅長用誇張的傳聞來吹捧人。孟戚這人是真是假?他是假借前朝國師名號出現的野心勃勃江湖人, 還是風行閣推出的一顆棋子?只要沒有親眼見到, 鄭塗都不會相信。

江湖傳聞青烏老祖死在太京, 乃卷入齊朝內廷宮變。

青烏老祖死後,藏風觀一蹶不振,他的弟子想起益州的鄭塗師兄, 有幾個就跑去投靠了。

鄭塗這人生得一副俠肝義膽的面貌, 可實際上他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藏風觀來的這些弟子在他眼里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不值得留下。在打探完太京發生的事後, 就悄無聲息地將這些人除掉了。

青烏老祖在上雲山遇到孟戚跟那個自稱大夫的用刀高手, 之後又在皇宮中遭遇了一趟。青烏老祖死得特別倒霉,被火炮轟個正著,這還能不死嗎?

但無形中,鄭塗對孟戚二人的威脅程度有了錯誤的評估。

——是聯手對戰青烏老祖, 又不是一對一。

哪怕青烏老祖是因為他們才被火炮擊中,這也不是他們的實力。

鄭塗聽得寧長淵喝聲,出招一滯,瞬間無鋒刀就從他肩頭帶起一篷鮮血。

「哼。」

鄭塗心神一收,逼迫自己沉著應戰。

寧長淵又如何,天下第一劍雖然名號不虛,但也因為出手太多,跟他交戰過的人太多,給鄭塗的線索也太多了,鄭塗甚至在早年親自觀戰過一次對決,可以說鄭塗一直是把寧長淵作為將來必定要遭遇的絆腳石來揣摩的。

做好了萬全准備,更拉上了武功高絕的羅教主,自認不懼寧長淵的鄭塗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般快,且猝不及防。

寧長淵不是一直在北邊游盪嗎?

他那門假路引假度牒的生意,主要是給北地流民,南邊要這些的八成是騙子,寧長淵就很少過江。

南平郡府城還沒攻下,寧長淵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就算聽聞荊州百姓流離失所而過江,又怎么能這般恰好地趕上來給自己添堵?

鄭塗心念電轉,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風行閣!」

他恨聲低吼吼,因一心兩用,臂膀後背又添新傷。

鄭塗心下更怒,之前他不停地用語言相激,墨鯉卻毫無反應。

人活一張面皮,尤其是江湖人,臉面跟名聲比命都重要,而武功越高就越自負。

武功臻入化境的人,誰不是天賦卓絕之輩?就算沒有好強斗狠的性子,單單在武道一境上卻是絕不服輸,即使招意被看破,也會想方設法地變招尋求新的突破。

鄭塗做一套熟門熟路,他知道用怎樣輕蔑的語氣跟神態激起對手的勝負心。

因為一旦尋求臨戰突破,就會陷入一個困境,等同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一切,能不能突破未必可知,但鄭塗不會放過任何一閃而逝的機會。

鄭塗刻意讓對手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突破其實也沒關系。只要心境平穩、招式不露破綻,就算被堪破了刀意劍式又如何?高手相爭,一招後面能跟著三十六般變化,鄭塗是能見招拆招,可始終都處於被動的位置啊!

墨鯉不給他機會,鄭塗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前招方破,後招又至。

這一招是能接、能擋,能反制出手,可是下一招怎么樣,就說不好了。

只要招無重復,不走一個套路,讓鄭塗難料變化,局面就僵住了。

鄭塗同樣在不懈試探,他要知道對手重復的那些變化,到底是陷阱,還是自身改不掉的習慣。如果是後者,這場對決就有結果了,所以鄭塗一般不怕時間拖得久,他以言語相激,是考慮到後面還有一個他不了解的孟戚。

結果這一戰,如陷泥沼。

鄭塗現在覺得不是自己困住了對手,而是墨鯉困住了他。

他幾番試探,都鎩羽而歸。

鄭塗不由得再次審視墨鯉,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對手

——難道他沒有人的喜怒,沒有勝負心,也沒有彰顯自我的習慣?為何能精確到甚至冰冷地控制著招式變化,像對弈一般緩緩落子,考驗著敵人的耐心跟意志力?

這,還是人嗎?

***

風行閣主力退居江夏,打算死守不退。

但南平郡府城這邊也不能完全不聞不問,秋景派出了撼山虎等人尋找並接應墨鯉、宿笠。

在收到墨鯉消息之後不久,秋景沉吟片刻,一咬牙親自去見寧長淵,准備說明利害關系,然後請寧道長出馬探明情況。

秋景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寧長淵一聽到墨鯉的名字,想都沒想,一口應下。

這位天山派劍客本可以活在江湖傳說跟後輩推崇里,結果卻是活在官府通緝令跟底層流民的口口相傳中。

寧長淵是個毫無架子的人,不會自詡身份探聽情報的活兒不該他干,反而一聽情勢危急,提劍就打算出門。

再一聽事情還跟墨鯉有關,這還有什么說的?玄葫神醫秦逯是他的救命恩人,寧長淵就算信不過風行閣,也信得過墨鯉。

至於孟戚?

上次在野集,寧道長就發現這二人的關系了,這回撞見倒也不感意外。

揮劍劈開飛來的流矢,寧長淵身形拔高,踩著旗幟頂端大開殺戒。

江湖人跟天授王逆卒的區別是如此明顯,寧道長一看一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