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若是艾倫已死，你又是怎么繼承他的記憶的？」他便趕緊解釋，說細胞在身體剛剛死去的短暫時期還能維持活力，艾倫的腦細胞當時多數還活著。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心里發抖，他當時其實並沒太注意宿主死活，此時想起來，也許他侵入時，那具名為「艾倫」的身體只是心臟停跳了，腦還沒死亡。

他害怕局長多想，趕緊繼續說，「我、我的本體形態也是和人類一樣的，只是在環境特別惡劣的時候才會尋找當時環境下最容易生存的狀態。您、您熟悉起來的艾倫，已經是我本人了。」

局長沒吭聲，艾倫不敢抬頭看他臉色，只得繼續往下說，說到卡爾森在他病中多次探望，溫柔沉默又強大，他不知不覺間，一片心思都放在卡爾森身上……

又說到第一次出任務，回去後卡爾森將他帶到登記處了他，回想當時的欣喜若狂，眼中又不由落下淚來。

絮絮叨叨，過了許久，艾倫才說到眼下這任務，難有些吞吞吐吐。

「我、我當時雖然跌斷了幾根骨頭，但我的恢復能力比常人稍強一些，所以很快就站了起來。」

卡爾森聽他說的輕描淡寫，知道他的恢復能力可不是「強」了一點而已，而是幾乎無限瞬間修復，此時腦海里不由出現當年那怎么也殺不死的八爪魚，不由微微眯起了眼，嘴里卻問道，「哦，原來你的恢復能力強。」

艾倫聽他用平平淡淡的語氣重復了一遍，立即發現自己竟然又作死，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打補丁，「平時，平時我的恢復能力也是一般的。瞬間修復要消耗大量卡路里，總是使用很快會把身體里的糖分燒光。」

他只恨不能明說，每次卡爾森或因情趣，或純熟心情不好而揍他時，他身上的傷可從來都是自然恢復，並不敢動用他逆天的恢復能力。

卡爾森沒回應，艾倫只得繼續往後說。

他邊說邊不由想起，十來年前，他曾經給男人干過一次臟活。當時他們抓到「八爪魚」（*）的雙面間諜，因潛伏日久，卡爾森生怕有什么已經被污染的情報漏掉，專門派他來旁觀了一次施刑逼供。

當時他曾經想，換了自己也未必撐得住。此時想起當時場景，那些產卵在沃德體內，孵化後酷似蟑螂的魔獸紛紛爬出的景象，只覺得自己下體一陣陣發麻。

他坦白完後，不敢抬頭，只能低頭跪在原地。

屋里極靜，只聽見卡爾森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篤。篤。」艾倫只覺得每一下都撞到他心臟，讓他怕的要瘋。

過了好一會兒，卡爾森才道，「所以你是一種可以自體進化，每個細胞都保持全部遺傳因子加智慧，還可以無限復原的高等智慧。」

艾倫聽他這是「非我族類」的總結，嚇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清楚了，拼命想解釋，卻只能說得出來一句，字字泣血，「主、主人，我對您的感情一點不、不假，真的是真的。」

「哦。」卡爾森說，似乎也不太意外。他起來撣了撣褲子。

「你這次是落在大中華區的手里，他們要留你下來，我也不好太過拒絕，你懂么。」

艾倫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不敢不應，只輕輕點頭，額頭磕在地板上，「砰砰」微響。

「沈錚是個聰明人。他也並不想要你的所有權，只要一定時間的使用權。」卡爾森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當然，鑒於你不是侍人，而是『高等智慧生物』，擁有權這個問題……」

艾倫終於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他不敢哭出聲，只敢往前爬了一小步，把額頭擱在男人腳傷。

「我是您的……求求您，不要拋棄我。」

卡爾森任由他的眼淚把鞋面打濕，過了一會兒才說，「唔，既然如此。等會會有他們的人過來，估計是帶你去實驗室。你也不用太擔心，在你身上做的實驗都會先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