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孤僻。倒不是他因為不擅長社交,而是不願在這方面上工夫罷了。
比起和誰進行一些只為了增進感情的無意義對話,岑律更樂意抱著貓獨自練習德語。
但即使是那樣孤傲的岑律,也是有能和他說得上話的人的。
恰好紀南泠算一個。
臨近期末,老師們在基本都讓學生們自主復習,而自己坐在講台上,等待被誰帶著難題來詢問。
還有的人則會選擇去圖書館,因為那兒更清靜。
岑律從辦公室里出來,回課室的途中經過了紀南泠所在的二班,只輕輕一瞥,就看到了她的位置是空著的。
他不動聲色地走回到班里,從桌面上隨意拿了書與筆便離開了。
圖書館的自習室里,岑律來到那個固定的座位前,果不其然發現紀南泠也在。
她用專心致志的表情盯著翻開的書頁,但眉頭緊鎖,眼神茫然,左邊的手指在書上輕輕滑動,右手拿著的筆在草稿紙上隨意地點來點去。
岑律很少見紀南泠這般苦惱的樣子,心生奇怪。
椅子拉開的聲音不大,不過足以讓她察覺到有人到來。
紀南泠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紙張上的內容,倉促地將練習本翻了個頁,方才笑著和岑律打招呼。
注意到她的臉染上了異常的薄紅,神色還有點躲閃,他便更覺得不安。
即使岑律只看到了一小段倒著的文字,也能快速准確地辨認出來。
因為他也曾經閱讀過。
那是一本有關行為心理學的書,她正在看的,是有關於愛情的部分。
這個時間點,她沒有復習期末卻在看這個,是異常行為。
就算岑律在意得不得了,一時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像往常一樣與紀南泠自然地相處。
只不過在傍晚時分,他就獨自一人回到了這里。
紀南泠已經將書本放回了原位,岑律就站在書架前,將它抽了出來。
翻到她當時正讀著的頁數,他發現上面有幾道淺淺的劃痕,而且都是集中在「喜歡」「情緒」「生理」這方面的論述上。
岑律扶了扶鏡框,將書擺好,然後在周圍尋找了一下,不一會兒又迅速翻完了三四本書,也毫不意外地從中發現了新的刮痕。
當初察覺到自己對她產生了好感之後,他也曾沒日沒夜地四處尋找有關愛情的理論,所以才會如此熟悉。
雖然岑律不太願意承認,但就目前獲得的信息看來,很可能是誰令紀南泠覺得心動了。
他綳緊臉,從林立的書櫥中離開,走到她的位置上。
圖書館的自習室允許占座行為,因此桌面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不少屬於她的東西。
草稿本被墊在數學習題卷下,岑律記住了擺放的位置和角度之後,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
前面的數頁都寫滿了計算的過程,唯有最新的這一面,只是一些看似無意義的塗鴉和零碎的文字。
從凌亂的字跡中可以看出書寫者的煩擾,有關戀愛的字詞出現頻率最高,角落里引人注意的如果,問號,和不,讓他大約能推出她因某個假設而欣喜,爾後又沮喪地自我否定的心理過程。
少女心事嗎……
岑律將草稿本一絲不差地放回去,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